潘小溪又跳下了五角星的裂缝,找到那截带黑斑的长骨,挨着朱煞,指着斑点道:“师父,你看,水针。不过我没办法取出来,为什么我认定它为水针呢,师父啊师父,你中招多时了。颜色也有五行之分,黑色蓝色归水。而人骨也归水,加上你生肖属水,你仔细想想你身体哪个部位的骨头曾被施过针。”朱煞沉思道:“入钱府第二年开春,与老爷离府踏青,回府落轿之时,不慎踩上旧阶旁的青苔闪了小腿骨,大夫说无大碍只需静养,后遇府内祈福,请了红翎观的玄明道长来府内设坛。小书……”“嗯?”潘小溪听的认真。朱煞低语道:“此针乃玄明道长所施,他入府便说我带伤,恐日后患下内疾,亲自为我所施,七日后可取,而后满七日,如兰的确替我取出一枚长针,加之大夫开的药方所敷,我已行走自如,怎会有此水针?”潘小溪眨巴着眼睛答道:“我不知道啊,你自己这骨内的确有枚长针嘛。看到那盏最亮的油灯没有?师父觉不觉得那盏灯的火苗都不摇晃的?我想那盏油灯的灯芯有问题,如果火针在灯芯之中,针是笔直的嘛,包在外面的灯芯棉吸了油,点燃后也是直着烧的,不像别的灯芯那么软,灯晃火苗就摇。”
朱煞道:“去取下它来。”潘小溪摇头道:“取不得,我留着有用的,要是有把剪刀就好了,我去试试。”她攀上树根,拎过那盏油灯,把手指伸向火苗,轻轻抠拨着还真看到一枚细针包在灯芯之中,忍着烫,两指掐着它扯了出来,对着被烫黑的两指不停的吹气,跳回地上盯住土墙道:“只差土针了,师父。”朱煞顺着潘小溪的目光望去道:“土针在墙中?”潘小溪摸着土墙拍拍敲敲道:“这儿土比较多比较厚啊,要不上哪儿找去?”她又用朱玉照着墙面,想找些不同之处出来,朱煞甩了两道袖风,墓室之内的油灯火苗窜高如火把,潘小溪惊得目瞪口呆足有四五秒钟后,急忙贴近土墙,四处查看。朱煞念道:“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小书,联。”潘小溪抬头望向空无一物的土墙道:“哪有联啊?师父,你当初说这密室的联是钱大人喜爱的联,怎么这儿也有?还有这联不就是祈眠山的景色吗?不会又要拼图,又要猜谜吧?”朱煞望着无精打采的潘小溪道:“此联曾是圣上微服出巡时亲笔所题,赏赐于老爷,夫君奉之如宝,后挂于密室之内与我相伴,此处题写不知何人执笔。”
潘小溪再望土墙道:“可我怎么看不见?”她似乎想起什么,又道:“师父,这联是皇上御赐的对吧?除了钱府内的人之外,还有别人知道吗?”朱煞摇头。潘小溪又问:“那……敢问师父的忌日是什么时候?”她一扫朱煞飘动的衣物,改口道:“我是想知道是不是三月初三。”朱煞道:“正是。”潘小溪‘哦’了一声,往土墙瞎摸一通,墓室的墙虽为土壁,但光滑无比,她又仔细看了看,还是没找到题联,难道写联者用了隐形药水。朱煞似乎猜透了潘小溪的心思,她移过两盏油灯飞向土墙道:“小书,看联。”土墙上突然射出一道光,那光芒强过油灯百倍,潘小溪大叫道:“师父,你移了我的灯,别!”可还是迟了一步,土墙上的光芒直射朱煞的身体,隐约中土墙上显现出淡淡的两行字,朱煞痛苦的瑟缩着身体,两盏油灯随着她的蜷曲而下坠,潘小溪顾不得细看,就地打了一个滚伸开双臂去接那两盏油灯,刚托住灯座底部起身时,发现强光是从土墙联中城字的偏旁部首处射出,土针?她将油灯转交给朱煞道:“师父,撑住,我挡住那光,你要是还ok顺便托住我。”朱煞红唇微张重复道:“ok?”潘小溪已快步踏墙而上,屈曲着身体,挡住强光,往脚底用力下压,努力伸手去触摸发光源。朱煞见强光消失,急忙施力托住潘小溪的身体,潘小溪顿觉轻松从城字偏旁中取出土针,此针一离土墙,墙面上显现出对联,而那成字的左边空留了个二字。
朱煞道:“小书,你既破了此地的迷阵,又替我寻获金针,无需多时必能寻回人偶了。”潘小溪笑道:“可惜我看不到你的表情,不过我可以感受到你的笑意,呵呵。帮师父做事定当尽心尽力,大家都是女人嘛。”她见朱煞沉默,继续道:“师父,联就是祈眠山的景色,既然是皇上御赐,钱大人宝贝它正如宝贝你那般,密室有联,你的墓室有联,金针又是你的墓里找到,那人偶应该是随着柳烟姑娘葬入她的坟冢了,要是有工具,我倒想进去其中替你刨出来。”朱煞问道:“你需要什么?”潘小溪道:“刨坟给我的感觉就属于缺德事,发死人财,我听说的刨坟都是用什么铲子、炸药、手电筒、绳索,不过在我们那边高科技都可以用上,什么探测仪、对讲机之类的东东,我没刨过,可刨地总得用东西吧,你能帮我弄把铲子就行,别的我自己随机应变吧,希望你能守口如瓶,别告诉贞儿,我去刨过她家祖坟。”朱煞摇着头道:“何为铲子?”潘小溪惊讶道:“就是铁铲啊。”她见朱煞仍是不解,便解释道:“一端是木柄,另一端是铁打的铁制的铲子啊。”朱煞思索了片刻,变幻一物丢到地上道:“可是此物?”潘小溪望着地上的锄头,久久无语,数秒后点头道:“那……那……那就用它吧。”
朱煞收好潘小溪交给她的五行针,准备离去。潘小溪又移动了下油灯的位置,找了找遗漏的财宝一并丢到土墙之下,仔细察看一番才说道:“走吧,师父。”朱煞一飘一回头,潘小溪把食指竖在唇边道:“略动手脚,五行相生相克嘛,这玩意儿我也会玩,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我不信那么多金生不出更多的水来,克了那份土。”两人折回祈眠山之巅,在钱冢石牌坊外,潘小溪低声道:“那个人偶你见过吗?我记得之前我对钱冢里的……那些阿飘提起,有个钱老太爷吧,他吓得驼背都能挺成直的。是不是真的很吓人?”朱煞摇头不语。潘小溪想了想,道:“也是。那五行应对人的身体,你生前从五官到内脏,甚至到骨头都被扎了针,施了法,你都不知道,那东西你肯定也没见过,没事儿,师父放心,为你找人偶,我全力以赴。”她说罢,步入了钱冢之中。朱煞在外喊道:“小书,留心些。”潘小溪高举锄头柄摇了摇,头也不回道:“放心,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主儿,再说我还要找回包包呢。”石牌坊内起了一阵迷雾,朱煞已看不见潘小溪的身影,想了想揣着五行针向七曲山方向,寻她师父而去。
潘小溪走到钱柳烟的石坟前,抡起锄头就往石坟顶上狠狠一铆,石坟冒出一堆白烟,钱柳烟忽然出现在眼前,她像挥苍蝇似的挥了挥手道:“我说你这姑娘,和我犯冲啊?不是踩我屋顶就是砸我屋顶,我和你有仇吗?”潘小溪道:“我来这儿有两件事儿,一,找回我朋友麦包包。二,找到我师父的人偶。你们是先放人还是先给我人偶?或者两全其美。”钱柳烟道:“我看你就觉得讨厌,别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姿色,还没长胖你就站着给我喘,我可告诉你咱们老太爷没罚你,算你运气好,赶紧走走走,别蹬鼻子上脸了。”潘小溪把锄头一横道:“行,你这么不配合,拿我师父让外人,要不是拿她当外人,你能不帮自家人么,我现在就和你有仇了。不给人偶,我自己会找。不放人,我自己也同样会找。要是敢害了麦包包的性命,你们所有姓钱的都会后悔的。”钱柳烟给气得不轻,她急着大了舌头道:“你你你,你吓谁呢你,我告诉你啊,可真别别别,别在我们钱冢里捣乱,不是你运势旺我们就拿你没没,没办法了。你你走不走?”潘小溪二话不说,抡起锄头照着钱柳烟的石坟上又是一铆。
钱柳烟急得往上窜高了飘起道:“哎呀!我的屋顶!你太过份了!”话音落,长舌甩到。潘小溪一举锄头柄挡住那条长舌,钱柳烟的长舌绕着锄头柄几圈,顺带着往潘小溪的手臂上缠去,潘小溪手一松,看着悬空高挂的锄头笑道:“想吃啊?请便,爱怎么舔,你就怎么舔吧。”
“放肆!小娃娃,你还敢来此胡闹!”花衣老汉一脸怒容,从某个石坟后面走了出来,潘小溪来不及答话,只觉得一股阴风像钢针似的迎面扎来,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部的肌肉在抽搐,腹部有些疼,不明显的痛,可又觉得难受,有一下没一下的折腾,张嘴想说话,却发不出声音,这一刻她在心里吼了句:“他地球的,鬼还是老的凶啊,都没见他动手,我就给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