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小溪抓着铁门的栏杆观察着金针人偶和幽冥剑,她的剑躺在地上,当金针人偶的元珠靠近时,就发出刺耳的剑鸣在地上蹦达震动几下,元珠远离了,它就安静了,反反复复这么折腾着,她瞬间觉得自己像个弱智的成年人,在看着婴幼儿年龄阶段的启蒙动画。我会告诉你,更新最快的是眼.快么?看,这粒红色的元珠叫做金针人偶,地上那柄剑叫做幽冥剑,现在是靠近,现在是远离,多弱智的画面,狠狠的砸了几下铁栏杆,手掌肉疼不说,红点像是能听出动静似的,往她飞来,假装自己是个木偶,摒住呼吸动都不敢动,花衣老爷爷说这东西专克我的,不会是要来吃我的血肉吧,不行不行,我那么怕破相的人,你不如飞回那边和我的剑继续玩弱智的远近游戏吧。元珠停在她脑袋的正上方,憋气憋得脸红脖子粗的,这东西怎么还不飞走?要死了,要死了,总要透气吧,它在等什么?实在是憋不出,偷偷换了半口气,还没换全已经来不及了,元珠真的有灵性,像把她带进钱冢时一样,越来越大,金光大作,往身边看看这个空无一物的刑房,认命吧,还能往哪儿躲?又是爆裂出一片金光,扑头盖脸而来,潘小溪还是那招双手交叉挡脸,被包进金光中,全身的针扎刺痛感又来了,根本坚持不到五分钟,痛昏过去。
麦包包睡了一觉,顿时觉得神清气爽,闭着眼睛坐起身来,伸了一个大懒腰,一脚过去,踹到了什么。啊?本来想下床的她,一脚踹到她妹妹?睁眼一个更大的惊吓,她冲笑眯眯的悦乐没好气道:“你为何在此?”悦乐手一挥道:“想你了呗。”麦包包习惯性伸手捂鼻,定睛一看,她没带香香小黄巾?平时这手一挥,总是挥出一阵熏人的香气。也不搭理悦乐,用目光搜寻了一遍房间,贞儿跑哪里去了?套起床下的鞋子就往外跑,院子也没有,一个转身正好撞进悦乐怀里,吸了一鼻子的香气,谁知悦乐见平白捡了一个投怀送抱的大便宜,喜笑颜开的搂个正着,麦包包的双臂被箍紧在悦乐的怀内,光靠转动脑袋更是挣脱不开,寻了个缝隙换着呼吸道:“放开,你想做什么?”
悦乐毫无掩饰的哈哈大笑道:“你说这光天化日之下,深巷独院,我们两个寂寞孤单的女子能做些什么?”她故意低头对着麦包包好不容易找到的换气缝隙,那眉目上分明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儿,调戏。
麦包包避之不得,破口怒骂道:“下作!快点儿放开我!”
“你让放就放呀,是谁想得那般下作去了,我可是远近驰名的悦大善人,最喜欢做些成人之美的事情了,既然你有如此想法,我就勉为其强遂了你的意吧。”
“下作!下作!下作!我妹妹在此,你竟出言如此下作!”麦包包喊着喊着便停了,若是贞儿在家里,她这般吵闹,不是早该现身了吗?怎么寻遍家里都不见人影?她一时忘了挣扎,仰脸问道:“你可知我妹妹在何处?”
悦乐见她紧张关切钱思语的神情,脸上调戏的表情渐渐变换成正儿八经的柔情似水,麦包包被看得一愣一愣的,还没反应过来,嘴唇就被侵占了,这个下作的女人又来轻薄于她,上次在树屋把她的窗子都弄坏了,这次又……唔,和上次的浅尝辄止不一样,她把什么东西喂了进来?身体一缩,还是逃离不出这个怀抱,反而更被勒紧了些,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喘不出气来,想呕又高昂着脑袋,越挣扎越害怕嘴里的什么东西滑下喉部,只好胡乱用自己的舌头抵住,往外乱推,热热的软软的,不是活虫吧?一阵反胃,无奈于动弹不得,这感觉比死还难受,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这个可恶的女人出现在她面前,她经常会有想一死了之的冲动,这种想法太可怕了,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又是惊吓又是挣扎的,还得忍受在她嘴里乱动的活虫,麦包包觉得天旋地转,意识开始模糊起来,死了,死了,这回怕是真要死了。濒临死亡的前一秒,突然呼吸顺畅了起来,她贪婪得大口喘息起来。
及时退了开去的悦乐很满意麦包包大口呼吸的模样,还有之前那一副欲生欲死的表情,她笑弯了嘴角,痞痞的看着麦包包,麦包包彻底喘了回来之后,立即伸手往嘴里甚至是喉咙口掏了掏,干呕了一下,活虫被喂下去了?那还了得?惊得双目圆睁着望向悦乐,悦乐又用之前的方式锁抱住她,伸出舌头舔了舔麦包包的嘴唇,收回来笑道:“小呆子,你是在找它吗?”
麦包包彻底明白了,她圆脸通红的骂道:“你这下作……”话没说全,一记包包拳法就冲悦乐的面门砸去,悦乐伸手轻松接住那一拳,握在掌内道:“休要得寸进尺哟,你是想玩七擒七纵吗?我刚放了你两次,这般不老实,现在是你自由的第三次,是不是要再开始?”麦包包肺都气炸了,想死的心又来了,这什么人哪?究竟是谁在得寸进尺,脸皮儿都厚过她这院墙,气呼呼的看着那堵墙,对了,贞儿呢?惹不得还躲不得么,寻妹妹要紧。她刚抬腿想绕过悦乐去钱思语的卧房里找一找,岂料被悦乐伸腿一绊,又掉进那个柔软的怀里,直接闭上双眼一副装死状说道:“你杀了我吧,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作死般的纠缠不休,不如死了,你要真是个悦大善人,我把妹妹托付于你,动手吧。”
悦乐一手搂着麦包包的腰,另一手抚摸起她的眉毛到鼻子再到嘴角,又俯身亲了亲她红肿的嘴唇道:“记住,你的名节交给我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生是我的人,死也是我的鬼,只要我活着就绝不容许你死去。你妹妹就算你不托付,我也管定了,谁让她姐都是我的人了呢。”
“你!”麦包包转念一想,亏都吃了,理论有什么用,找妹妹要紧,一记斜视站直了身体,直接冲进钱思语的卧室,桌上的方形高枕边立着一封书信,她赶忙跑过去,拆封就看,都怪她,明明守着妹妹睡觉的,怎么自己反倒是占着床睡了一天一夜,祈眠山岂是妹妹那身子骨可以瞎闯的,不行,她得即刻赶过去。慢慢转过身来,悦乐果然又紧挨着她站在身后,看她身手不弱,又这般纠缠不如带她一起去找回妹妹再说,多个人多个帮手,她想罢,张嘴问道:“我要去祈眠山找妹妹,你可同行?”悦乐拱手而立,脑袋向下一点道:“天涯海角我都愿与你同行。”
祈眠山的山路上,钱思语爬得香汗淋漓,她急赶一段路,找个阴凉的地方歇上一阵,结果越爬越疲累的感觉,沿途遇到的樵夫和采药人还真不少,但都没人见过潘小溪,她只好独自继续向山顶上爬,过了山腰之后回头往下望,好像附近村民的活动范围都仅限于山腰以下,山腰往上之后就她一个人影,出了汗的身体被山风一吹,冷嗖嗖的,她知道自己胆子小,加上探听潘小溪的消息时,那些人都劝告她别再往上爬了,已经有十多年都没有人能够翻过这座山了,也不知是来了何方猛兽,欲翻山的人全是有去无回,连亲友率众搜山找上山腰,连尸骨都未见半副,反而走丢了好些人,她就一柔弱的姑娘家,又怎能去只身犯险,不如打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她听完是害怕了,可是想起姐姐的燃发寻人之法,分明就言之凿凿的断定小溪是来了这座山里,或许还能再往西而去,若是小溪能翻过此山,她也一定能,若是小溪不能,她既然寻来了,又怎能让小溪独自遇险,最不济也姑且做个最坏的打算,若小溪逢不测,她也一定要把她的尸骨寻回来,带回去好好安葬。如此一想下来,顿时又壮了不少胆,掏出随身的小匕首,歇也不敢歇,边爬山边警惕着四周的动静。
书写着钱冢两个大字的牌坊之下,花衣老汉和众鬼魂挤成一堆,齐齐望着远远蹒跚行来的钱思语,她不仅风尘仆仆,而且有时还得手脚并用的往前奔爬几步,撑在地上就当休息过了,摇晃着身体起来继续走。花衣老汉摇了摇头叹道:“如今咱们这钱冢犹如鬼门关,众鬼把门,这个不怕死的丫头竟要这般死撑着过来送死。”老祖宗开了口,谁又敢多言,各自隐去身形,静等钱思语的到来。
钱思语用袖子擦拭着额头的汗水,肮脏的衣袖把额头抹黑了也浑然不觉,她站在牌坊下,仰起头来看着钱冢两大黑字,顿时歪着脑袋想开了,嘴里不知不觉的叨叨道:“钱冢?这莫不是我家的祖坟所在?每逢寒食节来临之际,爹爹总要派遣同姓家奴前去祭奠先祖,可我却不知祖坟可是在这祈眠山巅,认错了祖先岂不羞颜?”
花衣老汉仔细辨认了钱思语的相貌之后,没瞧出什么端倪来,钱柳烟也跟着一阵观察后,惊叫道:“太老爷,她是我府里的二侄女,就是我哥与羽娘的亲生孩儿,上回来过的是正室的大姑娘,她是填房的二姑娘。”朱煞曾经的俾女如兰也叫道:“对对对,二小姐的容貌和二夫人如出一辙,错不了。”花衣老汉又眯起眼来细细看了一番,如此说来,和朱煞倒也神似,他宽袖一挥道:“那还不速速想个对策将她赶下山去,我钱家的子孙岂可喂了那粒元珠?快,元珠未现之前,能将她赶多远便是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