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彩骆驼06(1 / 1)

佛堂内约有十丈宽,二十余丈深,地上铺着深灰色的地毡,一直通向前方,到了深处,一对立柱上挂着驼色的幔帐,这幔帐虽然没有放下,但却垂得极低,从门口这端根本看不到幔帐后有些什么东西或是通向哪里。胡里从腰间解下一个大纸包,将纸包里的东西向前方比了一比,又隔着纸包捻了一捻,然后深吸一口气,手臂运劲将那包东西尽数撒向了前方,只见一大片黑色的粉末便铺在了地上,但他手劲有限,纸包中粉末也是有限,并没有铺满整个通道,只洒到约莫五六丈远,还有一半距离的地毡上没有洒到粉末。随着轻轻的“嘶嘶唭唭”声,这些粉末在地上自行移动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开成了弯弯曲曲的十几条曲线,这些线弯弯扭扭,互相纠结在一起,仿佛一张闹哄哄、乱糟糟的大网,中间的空隙极窄,这粉末堆积的厚薄不一,细窄处乌黑一片,清浅处只见到笔直的线条。胡璃看着这景象正自纳闷,胡里道:“小狐狸,你猜猜我洒的这糖末儿,好不好吃?”

胡璃扁扁嘴,不信他的话,弯下腰看这些粉末,伸手想支取一粒来看,触到这粉末之时,只觉得硬,待要拿起时,感到这些粉末仿佛粘在地上一般,要用些力气才能拿起,她拣起一粒瞧了瞧,恍然道:“这是磁粉吧?”

胡里略一点头,脸上现出称许之色,道:“小狐狸倒也不笨,这就是磁粉”,指了指前方又道:“这些磁粉所在之处便是机关,我听说是极利极毒的铁钉、铁针,倘若一步行错踏上了机关,会有半人高的铁钉板立起,到那时候莫说你我,便是个铁人铜人也给戳成个马蜂窝了。”

胡璃虽不信他说的如此夸张,但也加了几分警惕,审慎地看着满地的磁粉,不敢随便靠前。胡里也凝神仔细看了看磁粉所组成的各种交叉线条,过了一会儿,他从怀出掏出一串铜钱来,解开穿铜钱的细绳,拋出一枚铜钱去,铜钱“咄”地哑哑地落在地毡上,正落在一小块没有磁粉的空地处,这块空地也仅仅就是双足能站立的大小范围。

胡璃瞧了他一眼,心中暗想:“这老狐狸倒准备得很是周详,他似乎是要投石问路,用铜钱来试探机关,形成一条通向前方的路。

胡里果然如她所料,连续向前拋出铜钱,他出手力道极准,每一枚铜钱都稳稳落在没有磁粉的空隙处,并没有任何一枚翻滚转动,触动机关。这些投掷了铜钱的区域大小不一,大些的够两人同时站立,而小的仅有巴掌大小。磁粉是胡里从门口向佛堂深处拋洒的,近处的必然厚些,往远处是越来越薄,距那挂幔帐的力柱还有六丈左右的距离没有磁粉,胡里的铜钱也就不再前掷,拋到磁粉稀薄处便停了下来。

胡里道:“我大概估了估,前边那个空档正好够我们两人站的,伸手往前一指,所示意之处便是一处没有磁粉的空地,那位置已是较接近立柱的了,前方还有两枚掷出的铜钱,但那两处空地都太小,连一人站立也容不得。

胡里道:“我们先到那里,再想下一步办法,我先过去”,胡璃点点头。胡里起步向前,开头几处铜钱所示的空位相距还近,后面一些空位的距离却是越来越远,他起先只需大跨步便可到下一处,后来便要使出轻功,纵身蹑足再能不落于磁粉所示的机关处。不过这自然难不住胡里,他一会儿就到了刚才指给胡璃看的那处较大的空地,他转过身向胡璃点点头。

胡璃也学他刚才的样儿,一步一步地跟着铜钱的标记,足下轻点向前跃去,很快也到了胡里所站的那块空地内,只是这块空地实在不大,胡里让胡璃双足都能站住,自己便曲起一膝,只用单腿站立在这空地中。

胡里微微一笑,道:“这个书童倒不给我老爷子丢脸”,指指那两根立柱道:“前面没有磁粉探路了,咱们得到那立柱借力再向前行”,前方距供台的距离还有七八丈,两人的轻功虽强,要一口气跃上供台也是勉强得很,而且这里机关重重,稍有闪失便有大祸,故此胡里不欲纵身冒险,他从长袍下解下一捆缠丝绳,绳头便是一只飞虎爪。

胡璃抿嘴一笑,道:“我说这老爷怎么这么胖呢,却原来是重装在身”,她瞟了一眼那驼色幔帐,这里距距那幔帐已不是太远,已能隐隐看到里面的内容,她矮下身子,往上一看,奇道:“怎么不是玉?我瞧那是金色的呢。”

胡里将飞虎爪用力掷出,那飞虎爪“呯”地一声插入了左手的立柱,胡里又用力拽了一拽,试试承力与否,这才回答道:“姑娘一定不大拜佛烧香,前殿是如来,后殿才是观音嘛。”

胡里道:“我先过去,回头把绳子拋给你,你可要千万抓住了绳子,不要让它落在地上,若是触动了机关可不是玩的,那咱们就都有大麻烦了”,胡璃点头道:“嗯,我懂得的。’

胡里拉住绳索,轻身一纵,便如一头大雁在空中盘旋一般,到得立柱前,他双掌在立柱上一拍进而借力向前,须臾之间已稳稳站到了幔帐前供桌之上。他将绳头拋向胡璃,道:“小狐狸,接好了”,胡璃接过他拋过来的绳子,在手上挽了一挽,胡里道:“过来吧”,手中使力将胡璃拉了过来,他内力既深厚,胡璃的轻功也是不弱,两下里一使力,胡璃也站到了供桌上。

胡里指指后面,道:“咱们就得罪一下佛祖爷吧,从他身上攀去后殿”,说着将绳子压在供桌上的烛台下,蹑足在后殿方向攀去,胡璃也跟在他身后,这佛象前供奉了不少盆碗盘碟并着许多的果蔬点心,几乎没有下脚的空隙,但他二人行起步却真正是机敏灵巧极了,供桌上的东西的确是一样也没有碰到,悄无声息地绕到了佛象侧面。

到了侧面,胡里一拉装饰佛象的幔帐,轻轻一荡便到了后面供奉观音的所在,胡璃也跟着借幔帐之力到了后殿,两人的动作都是轻盈敏捷,灵动自如,果真象两只灵狐一般。

到得后堂,胡里轻笑一声,道:“果然在这里”,在这供桌之上果然有着一尊一尺余高的玉像,但是外罩红绸,这时候倒瞧不出所雕的是不是观音菩萨。胡里轻轻纵过去,将那红绸往上一揭,突然几十枝钢箭从这玉像后的一个古铜色木盒内一齐射出,分别打向上、下、左、右四个方向,箭头阴阴的闪着绿光,显是喂了剧毒,胡里轻轻一笑,纵身上跃,登时躲过了四枝毒箭,又在半空打个筋斗,便又有七枝毒箭从身畔掠过,他用左足踢开的两枝,又用右手捋袍抖开了四枝,饶是这样,还神闲气定地招呼胡璃道:“小狐狸,这里有暗器,你先闪开了。”胡璃不答话,身子一旋,也有三枝毒箭擦着她肩头飞了过去,跟着她拉着帐幔往前殿一荡,这么一来,又躲过了十来枝毒箭。这时,胡里已从空中落下,不等落地,他伸手在供桌上轻轻一撑又再跃起,这次他又拨打了五枝毒箭下去。

待毒箭都已发完,胡里重又站回供桌上,向胡璃道:“恐怕还有机关,你先别过来。”胡璃却不听他警告,从帐幔上落了下来,道:“便有机关,也奈何不得我”,也站到那供桌上,立于胡里之旁。

这里红绸已去,那一尊白玉观音便现了出来,这白玉观音法相庄严,温和慈善,雕工精美圆润、巧夺天工,果然整尊玉像通体全无一点瑕疵,实非寻常之物可比。胡璃也见了不少玉佛玉像,于这般精巧的观音玉像也是第一次见,忍不住出言称赞道:“好!真是件好宝贝!”胡里定了定神,看了看承负观音玉像的底座,冷冷地一笑,道:“这么点微末伎俩哪里难得住大盗狐狸!”回首对胡璃道:“你回前殿去,还有一阵毒镖要打呢。”

胡璃瞧了那底座一眼,微微一笑道:“好吧,我留你在这儿会会观音菩萨,我去前殿拜拜如来佛祖去”,说着身形一晃,藉着帐幔又回了前殿,刚在前殿的供台上站住,便听得一阵叮叮珰珰的暗器飞舞敲击之声,等声音稍停了片刻跟着又是另一阵叮珰声,这两阵暗器击打声过后,再无声息,又过了一会儿,只见帐幔帘儿一幌,胡里回到了前殿,胡璃瞧了他一眼,抿嘴一笑道:“老爷,茶还没喝到口呢,你怎地肚子见长。”原来胡里那件宽大的长袍下已隆起了一小块,显是将白玉观音像藏在了腰间,他微微一笑道:“这里不是说笑的地方,咱们先出去再说。”

胡璃点点头,道:“是,老爷”,二人循来时路,用飞虎爪的绳索回到了大厅的中央,这次依旧是胡里先放胡璃到厅中地上,再接过她回掷的绳索来借力飞跃过去。胡璃到得大厅中央站稳后,心道:“若要除此强敌,现在便是最好的时机,只要我不把绳索掷回给他,便困了他和那尊玉像在此,左右那玉像也不是我想要之物,取不取皆可,他大盗狐狸却是困在那供桌上再也下不来啦,从此我再采盗也就不再有顾及了。”转念又一想,这老狐狸虽然有时与我利益有冲突,却也不是非诛不可,上次在韩熙载府中,他逮住了我,终究也是放过我去,我若就此丢他在这陷井中,倒是有些说不过去,于是转身将绳索拋了给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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