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让自己忍耐了下来。
自从半年前那次出差回来,无意中在床底发现了一片撕开的杜蕾斯包装袋,我就知道,夏芸出了问题。
但她隐藏的很好,我也是。
看上去,我们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每天晚上都在一起吃饭,有时我做,有时她做。吃完饭,我会在书房工作,她则回到卧室看电影,或者百~万\小!说,或者刷手机抖音之类的事情。
只是每周一两次的例行公事,我越来越觉得她在敷衍我。
叫声也好,身体的反应也好,似乎全都是装出来的。女人不是最擅长假装吗?我看着身下的夏芸,满脑子都会在想,她和另一个男人搞在一起的时候,会不会完全变成另外一个样子?
一想到这个场景,我就忍不住心中疯狂燃烧的怒火。
“你吃什么了,路言辰。”那次完事之后,她整个身体瘫在床上,随意摆出一幅惨遭蹂躏的姿势,这是她很喜欢的一种方式,“怎么好像突然变了个人。”
“我可没变,是你变了。”我一语双关的看了她一眼。
“你竟然发现了?”夏芸惊讶的张开嘴,把手抬起来,撩了撩额头上的刘海,脸上也妩媚的笑起来,“我新剪的刘海儿,怎么样好看吧?行啊路言辰,你以前可不这样,是不是偷偷报了个情感课堂?”
我疲惫的笑了笑,背着身去,没有回她。夏芸也不需要我回应,这种时候,她通常会很快进入自嗨的状态,然后唠唠叨叨自言自语下去。
我有些厌恶的站起身,钻进了洗手间。
我厌恶的是自己。
我把淋浴头打开,站到镜子面前。
镜子里的路言辰,目光嘲笑的看着我,一个被戴了绿帽子之后,还是贪恋对方身体的家伙,一个软蛋!怂货!大傻x!
是的,我贪恋她丰腴的身体,贪恋她的肌肤,贪恋她的线条,贪恋她的声音,贪恋她的眉眼,贪恋她的怀抱,贪恋她亲吻,贪恋她的一切。
我把一切都给了她。
从大学确定关系的时候开始,我做什么都是为了她。
她喜欢新出的苹果手机,我打三份兼工,还在拳馆兼职陪练,赚了一个月的辛苦钱给她买了一台,她打开盒子的时候,哭得像一个孩子;她考研读研,所有的费用都是我赚钱供的;婚后她想有一台车,我咬着牙跟哥们借了十万,凑了首付贷款买了台奥迪a4;房子是我爸妈辛苦一辈子攒的辛苦钱,我们俩攒的装修款,没让她家里掏一分钱;甚至我开画廊做商人,也是为了她……
现在,拼了几年的画廊,终于开始有了稳定的客户,收入也越来越高,本以为生活会越来越好了,本以为我对她的所有付出,终于快要有了回报。
是的,确实是有了回报!
她送了我一顶绿帽子!
这是要为我的人生佩戴王冠吗?
我过去有多爱她,现在就有多心痛。
夏芸,我可以给你我的一切,但如果有另一个男人,那么,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什么都不会。如果让我知道那个家伙是谁,我会带给他一百种不同的死法。
如果要离婚的话……
我甩了甩脑袋,拼命的把这个词从大脑里扔出去,可根本无济于事。
我怔怔的看着镜子里的那个模糊的人影,他也在镜子里看着同样模糊的我。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淋浴喷头的水一直在流,整个浴室被雾气笼罩,直到将我完全包围,再也看不见镜子里的人,连呼吸都变的困难。
雾气很快笼罩住了整个浴室,头发上的水在脸上恣意流淌,等到流进嘴里有咸咸的味道,我才发现恣意流淌的并不是水,而是自己的眼泪。
我把手扶在洗手池边,头轻轻靠在镜子上,整个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我拼命压抑着自己,泪水如决堤般滚滚而下,强行按捺在心中的痛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像高速飞转的螺旋桨般绞碎我整颗心。
夏芸,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我对着镜子无声的呐喊,镜子里的人只是无声的看着我,目光鄙夷。
回到卧室,夏芸已经睡着了。
昏黄的床头灯,映照着她的脸庞。大学毕业两年之后,我们结了婚,到现在刚好七年。
七年,真的是一道坎么?
她的模样一点没有变,还是当初那个单纯美丽的样子,而我可能变得沧桑了许多。她常常会扒拉着我的头发,寻找着不知什么时候长出来的白头发,或者端着我的脸庞看上半天,然后心疼的拿着润肤露过来给我抹。
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让她带着另一个男人回家,就在这张床上,做着原本只有我和她才能做的事情?
理智告诉我,要抓到确凿的证据,才能在将来的离婚大战中占据主动。
坐在书房里,我登上淘宝,在搜索栏里敲了几个关键字:针孔摄像头。
“没有找到相关宝贝。”
窃听?侦探?黑客植入手机?
我只在小说和电影里见过,让我自己来做,完全无从下手。
心乱如麻。
脑子里不断翻腾的,是两具身体在卧室里纠缠的画面。
脑袋都要炸了。
我站起身来,把窗户推开。
春夏时节,风还有些微凉,可丝毫没有让我冷静下来。
我望着对面的高楼,和我们这栋楼之间,只隔了一条马路。
有很多窗户依然亮着灯,有的拉上了窗帘,有的没有。能看到某些窗户里的一些情形,有人在看电视,有人在练瑜伽,有人在打麻将。不知道那些窗户里,有没有正在偷腥的狗男女。
如果用望远镜的话……
我的心砰砰的跳了起来,目光投向书房角落,那里的架子上摆着几个盒子,有一个盒子,装着一台全新的ade天文望远镜,当初夏芸知道我喜欢观星,特意用年终奖给我买的新年礼物,但我没舍得用,就一直放在那里,都落上灰尘了。
我把盒子从架子上拿下来,打开包装,把镜头和架子零件一个个装配起来,房间里有些闷热,我的手却冰凉无比。
夏芸说这叫“肾阳虚”,有一段时间她迷上了中医与食疗,变着花的做韭菜、羊肉、大枣、豆腐,动不动在炖鸡汤里加上很多党参、当归、枸杞之类的东西,还给我买地黄丸,每天盯着我吃下去。
肾阳虚,肾阴虚……
管它阴还是阳,不都是暗示我肾虚么?
所以是因为我在床上满足不了她,就给我戴一顶绿帽子?
我的手有些颤抖,胸口说不出来的难过和积郁,手里狠狠的拧着螺丝。
夏芸到底在想什么?竟然把男人带回家!
如果早晚要离婚,那么,在离婚协议签字之前,我一定要抓到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