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小镇,没有谁认识酒鬼。就算有,可能也只有酒店老板。
酒鬼是个孤独的人,他似乎从没有和小镇里的人说过话。但今天他却说了,是和两个人,钟良和乾霸天。酒鬼已经不知有多久没说话了。
现在是白天,而且还是正午。酒鬼打完架又想喝酒。酒鬼有酒,但他喜欢去酒店喝。只有在那里,他才觉得他是个酒鬼,即便他不会醉。就和有老婆的男人一样,家里有个温柔的贤妻,但他却喜欢妓院的姑娘。只有在那里他们才觉得自己是个男人。
酒鬼也是一样。
但怎么会有人喜欢做一个酒鬼了?
也许有,因为眼前就有一个。
有人说,醉能解千愁。但酒鬼却似乎永远无法靠酒来解愁,因为他从没有醉过。不能醉,如何解愁!
酒鬼又来到了酒店,他要了一大壶酒,好酒,上好的女儿红。
酒店有一些人,现在是正午,人们要吃饭。老板很开心的打着算盘。没有人注意到了酒鬼,有时候,就连酒鬼自己也忘了自己的存在。
门外来了一群人,都是江湖打扮,个个风尘仆仆,一进来便有个大汉叫道:“小二,给大爷们把好酒好菜端上来。”
进来的人有五个,穿着衣料相同,只是颜色不同,而且都是壮汉。叫喊的是个虎背腰熊,满脸刀疤的灰衣壮汉。只见五人围着个桌子坐下,不知说些什么。那些吃饭的客人都结了帐匆匆而走。小地方的人都很胆小,他们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有祸上身,还是走的好。当然,酒鬼自然不会走,而且还是喝的很凶。
那几个江湖客要了好酒好菜便开始大吃,就像是有几天没吃东西了。
还没等他们快吃完就有两个女子进来了。两个女子全身都穿着雪白的长衫,脚上都穿着一双鹅毛棉靴。最要命的便是她们都用面纱遮住了脸。让人忍不住要瞧几眼才好。
两个女子一进来,刚才还很威风的五个江湖客便不再出声。那两个女子却一眼都没有瞧他们,倒是一直盯着酒鬼看。似乎对酒鬼格外在意。
两个女子要了一壶素酒,几碟小炒,还有两碗汤。酒是要烫过的。两个女子也还没吃完,酒店又来了两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乾霸天和钟良。两人来到一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却只要了两壶酒。钟良穿的不是奴仆穿的衣服,和乾霸天一样。不到半个时辰,酒店便已来了九个人。加上酒鬼便有十个了。众人都各自吃自己的菜,喝自己的酒,没有一个人说话。本来很热闹的酒店便变的冷清起来。
大家都不出声,似乎在等什么。
酒鬼又喝了两壶。突然间,酒鬼又开始咳嗽。刚才别人吃饭他没有咳嗽。可现在他却咳嗽,难道是他觉得这些人不值得他去忍耐这要命的咳嗽吗?
这一咳嗽,酒店的气氛登时好了不少。但除了酒鬼的咳嗽声,依旧没有别人发出声来。小二和老板都躲了起来,就连他门们也发觉了这里的不对。老板虽然很想把酒鬼也拉来,但却又不敢。
就这样,众人坐了摸约一个时辰。那五个大汉终于忍不住了,只听一个身穿黑衣的大汉大声道:“***!什么鬼玩意,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你爷爷的!”
他这一叫,只惹的另外四个大汉也开始鬼叫。
只听那两个女子中的一个喝道:“你们鬼叫些什么!难道还闲老娘不够烦吗?”
五人中的一个书生打扮的白衫大汉轻声道:“非也!非也!小生只是心中苦闷,故而高声吟了几句诗而已。”
另一个白衫女子吃吃笑道:“那你吟的是什么诗啊?”
书生大汉道:“小孩儿听不得的诗!”
白衫女子又道:“我姑姑不是小孩儿,你吟给她听不就得了。”
书生大汉摇了摇头道;“还是不成,这诗女子也听不得的”
姑姑道:“或许女子听得也不一定了!”
那几个大汉也掺和道:“对啊!老三,平日你不说也就算了,难道在‘花娘子’面前你也不说吗?”
那书生大汉被逼急了,切切道:“好了!好了!我说,我说还不成吗?”
白衫女子笑道;“对嘛!快吟吧!”
那书生大汉调了调咽喉,正色道:“我这首诗有四句,第一句是‘青楼门外青楼人’。”一句说完,那几个大汉都大声叫道:“好诗!好诗!”只听他又道;“第二句是‘青楼女子床上人’。”
那两个白衫女子冷哼一声道;“无耻!”
酒鬼一直在喝酒,听了两句,身子突然坐了起来。
书生大汉继续道:“第三句是‘女子一入青楼门’。”顿了顿又道:“第四句是‘没日没夜坐烂门’”说完哈哈大笑,另外几个大汉也笑个不停。两个白衫女子却没有笑,而且满脸怒气。
陡然灰光一闪,酒鬼竟然站在了五个大汉的身前。眼中精光暴射,冷冷道;“该死!”
那书生大汉还没回过神来,便觉胸口一凉,兀自望去,胸口竟插着半截酒瓶片。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另外四个大汉一惊未定,急道:“三弟!三哥!”
酒鬼丢了手中还沾着血的酒瓶,回到了自己的桌上,又开始喝酒。喝了又开始咳嗽。
四个大汉同时喝道:“还我兄弟命来!”
一齐奔向酒鬼。蓦地,四人只觉眼前一亮,面前已站立了那个‘花娘子’。但听她冷冷道:“你们想做什么?”
一青衣大汉怒喝道:“屁话!自然是为老三报仇啊,难道替你买棺材吗?”
花娘子道:“你不要命了,你难道忘了我们是干什么来的?报仇?你有几个脑袋给?”
青衣男子脸上一阵青,一阵白。过得片刻,一跺脚,喝道:“回去!”
地上躺着个死人,还有一滩血。没人为死的人收尸,甚至没人往他瞧上一眼。刚才还在求他吟诗的人,现在他为吟诗而死了,那些人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好像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人们往往如此,对他有用的东西,他会低声下气的去求,等到没用了,他会毫不犹豫的一脚将他踢开。不会对他有半点眷恋,半点情意。
刚才发生的事让酒店更沉闷,没有人出声,即便是酒鬼也没在咳嗽。咳嗽会让人的警惕降低,会让人的反应变的迟钝。
酒店外也没有行人了,似乎所有的人都知道这里将会发生什么事。
老板和小二也没出来了,虽然老板喜欢钱,但命没了,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了。
酒店外开始刮风,越刮越大,越刮越急。酒店的门窗都被风刮的‘吱’‘吱’作响。酒店的气氛也越来越沉闷,闷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在等人吗?为什么等的人还不来呢?
酒鬼已经开始睡了,好像还睡着了。钟良和乾霸天也在打屯,他们怎么也在这里?他们不是才和酒鬼打了一场吗。两个女子聚精会神的望着门外,还有四个大汉也和她们一样。
酒店里的大厅有十五张桌子,这十个人坐了四张。还有十一张是空的,在这不算小的酒店显得格外的空荡。
如果你在那种地方也许会发疯,那的确不是个人呆的地方。
客堂里只有四盏灯,分别在四个角落里。现在已是傍晚,秋天的夜色来的总是格外的早。
落叶飘落在地上,时不时的还有几片吹进酒店。
那白衫女子似乎等的不耐烦了,走到酒店门口向外望了望。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了,大理石铺的地面上散发着诡异的淡光。
“啊!”白衫女子惊吓的叫出声来。她的姑姑花娘子身旁不知何时坐了个白衣女子,而她居然还在喝茶。花娘子只觉一丝凉气从身旁袭来,猛的一跃,身子飞了出去,而手中不知何时向她射出了两条白绸。
坐在花娘子身旁的女子穿的也是白色长衫,不同的是,花娘子穿的是用上等丝绸精制而成,而她的却是用粗布做的,不是别的,这就是一件丧衣,一件只有死了人才穿的丧衣。而这里不是就死了个人吗。她是为他来哭丧的吗?还是……。
两条白绸如利刃般刺向她,她没有躲,白绸硬生生的刺进了她的胸膛。鲜血顺着白绸流了出来,染红了白衫,染红了白绸。她的头发很乱,遮着她的脸。他还在往前走,虽然走的很慢,却没有停。
四个大汉已经吓呆了。双腿不停的颤抖,碰着桌子,桌上的茶几发出叮叮响声。花娘子的手在发抖,脸上也流满了汗水,嘴唇明显的白了许多。她后面的白衫女子已经快吓晕了。钟良和乾霸天坐在那里,虽然不像他们,手心却也不停的渗出汉珠,而且越来越多。
门外陡然掀起大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脸也随着露了出来。
‘啊!’白衣女子真的晕了过去。他是个女孩,胆子自然不大。
她的左脸是如此无暇,仿佛雕刻般动人。那玲珑的眸子,高挺的鼻梁,诱人的红唇。每一件都像是艺术家的杰作。
而她的右脸呢?那已塌陷的脸颊,似乎已经落在了那已枯裂的右唇上。厚厚的眼带几乎将整个眼部包住,而那露出的眼部却是空虚的,那眼睛里已没有了眼球,是如此的寂寥,如此的可怕。脸上还不停的有蛆虫爬进爬出。如果是你,也许会被吓的半死。
丑,不会如此可怕。但在绝美和绝丑同时存在的情况下又会有不同的效果。
只见她突然凄惨一笑,脸上那透着碧绿色的淡光更让人后怕。如果让他们再选一次,他们一定不会选择做人。至少不会做有思想的生物。
从她出现到现在,酒鬼一直趴在桌上。难道酒鬼听不到吗?酒鬼可能听不到吗?
她已经把花娘子逼出酒店。蓦地,一层白雾从天而降,整个酒店全被笼罩在里面。
这一夜发生的事简直不可思议!
有一天若有人问酒店老板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他一定会说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说。即便他说了,也不会有人相信。别人只会说他是赚钱赚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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