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弱水河苍茫的河水中间,一个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蝎子岛上,郁郁葱葱的树木到处都是,有一个巨大木头鬼船搁浅在河滩,老驴子叫这个大船鬼船,他还吟唱一句歌谣——鬼船大如盘哦,哀伤的驴子哭哦,仿佛那遥远的信天游哦,曾经沧海难为水哦。
这句歌谣唱起来苍茫悲凉,尤其是从一个双头驴子嘴巴里面唱出,穿越茫茫宇宙,洞察人们的心灵深处。
在踏上鬼船的第一步,老驴子嘴巴上吟唱歌谣表达害怕,却是非常兴奋,比秋一休兴奋。
老驴子说,这条木头鬼船是五百年前从娉婷宫的歌姬湖驶来的,现在娉婷宫已经毁弃五百年了,歌姬夜歌子在魔王哼虚席击溃娉婷宫主赤练蛇子后,消失不见了,刚刚他唱的歌其实是改编自歌姬夜歌子的《一休散》,魔王哼虚席侵入娉婷宫后,乘势大火烧毁了八百里的娉婷宫,大火烧了八十天,以娉婷宫为首的绝大部分建筑毁于一旦,魔王哼虚席押着被俘的娉婷宫主赤练蛇子,还有歌姬夜歌子就是坐这一条大船来到蝎子岛的,娉婷宫主赤练蛇子被愤怒的魔王哼虚席在这个河滩畔处以斩刑法,当天夜里,魔王哼虚席就怀抱歌姬夜歌子在这条鬼船夜夜笙歌,后来魔王哼虚席酩酊大醉,夜歌子就鬼魂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一同消失的还有被斩首的娉婷宫主赤练蛇子的首级和身体----,魔王哼虚席派出八千神武骑士骑猪寻找,一无所获。
鬼船的过道非常狭窄,在将到甲板的楼梯处一个巨大的铁锚扎在木头梯子上面,铁锚上面绣字:娉婷宫。
只能容一个人通过的木头梯子断了,秋一休勉勉强强爬上去,低矮的甬道紧挨着人的头,总感觉奇怪,这条鬼船外面看巨大无比,进来后,却是到处折腾人似得绊手绊脚,狭窄的好似有什么不对劲,其中也有一些地方开阔,但是总感觉不协调,不对劲,始终是一个谜。
甬道的尽头,是开阔的鬼船船舱,老驴子说,这个船舱别名叫夜歌,是娉婷宫主赤练蛇子取的名字,就是用夜歌子的名字。果然奢华,五百年弹指一挥间,还是气派辉煌,象牙的大椅子八个,宝石的大桌子,虽然有些灰尘还是熠熠生辉,一个地藏菩萨的坐像通体是紫檀雕刻的,高大无比,估计有五米,菩萨的眼神有些奇怪,似哭似笑。老驴子站在菩萨面前,,突然菩萨眼睛里面流出了水,如同眼泪,菩萨是面朝西方坐着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下雨的了,哗哗的雨水打在棺材一样的鬼船上面。
老驴子又吟唱刚刚他唱过的歌,在棺材一样的鬼船里面,回音缭绕,余音连绵不绝,秋一休似乎感觉到五百年前夜歌子在此处夜夜笙歌的场面。
如故人相见,秋一休在幽暗的鬼船里面看着颐上流泪的古佛地藏菩萨,外面哗哗的雨水在苍茫的弱水河面泼洒,这里荒无人烟,这样的地方只有他和一个会说话的双头老驴子。
如果,吃饱了没有事看看这些苍茫的景色,偶尔还可以忍受,秋一休真的饿了,他希望马上找到一些吃的,可是,五百年前就搁浅的棺材鬼船,哪里有吃的。
在哗哗的大雨之中,他突然发现一个女孩子静静地站在鬼船的甲板上面,她没有打雨伞,也没有任何雨具避雨,任凭风雨淋湿她的黑色头发,女孩子似乎在等人,不住地向弱水河上面眺望,可是弱水河面,空无一人,唯一流淌的就是苍茫的河水。看了一阵子,女孩子似乎失望,眼神落寞,她举步在木头甲板不安的踱步。她的眼睛始终盯住弱水河面,丝毫没有看一眼秋一休。
老驴子似乎被地藏菩萨迷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秋一休已经轻轻地走上了大雨飘飘的甲板。
这一次秋一休没有猜疑,穿过甬道,径直走向了那个漂亮而奇异的女孩子。船舱看上去和甲板不远,但是走过去,秋一休感觉恍如隔世一样遥远,这时雨水如注,途经过船舱的一些地方,他试图找到一些雨具,,终于找到一把油纸伞,带着丁香的芬芳的油纸伞。
他走到甲板上面,眼前巨大无比的甲板上,铺满了蒲公英和荠菜花,还金黄色的菊花和艳丽妩媚的郁金香,让人置身其中忘了今夕何夕,在盛开的郁金香深处,女孩子在花海里面踱步,任凭雨水打湿发丝。秋一休相貌粗陋,笨手笨脚,见了漂亮女孩子口吃说不出话,打湿了衣服的他,没有停顿,在翩飞的雨水下,走向女孩子。
雨水打湿了鬼船的桅杆上的锈迹斑斑的一面画着一个漂亮女孩子脚的铁旗,铁旗迎风哗啦啦,哗啦啦,发出响声。秋一休步子轻盈,似乎是走在乡间田间小路,甚至女孩子眼皮都没有看他一眼。粗陋的男孩子就是隐身人,根本不显眼。花海铺满的甲板,狭窄的一线道路曲曲折折,如同迷宫,当可爱漂亮的女孩子在面前,大雨,似乎是清静的气氛的需要。
“啊呀呀,被雨淋湿了吧,别忘了雨伞,你好--,我是米丘,小心感冒哦。”秋一休说道,他在女孩子旁边,感觉自己说话言无伦次。
女孩子轻叹一声,望着含笑的秋一休,没有说话。
“可别感冒啊”,秋一休重复自己的搭讪。女孩子大约十七八岁,比秋一休大一些,脸上白兮兮,嘴唇由于淋湿,是深红色,大眼睛,高鼻梁,眼窝似乎比中原人深陷一些,鼻子也比普通汉人的鼻子高,有异域风情的美,倾国倾城,天教与,抵死芳香。但是,淋湿雨水后,反而无比的楚楚可怜,让人心疼不已。
秋一休是怜香惜玉的人,尤其是面对这样绝代佳人,他心跳加速,小鹿撞击的心房扑通扑通的厉害。女孩子的脸上满是雨水,似乎还有泪水。
“你需要雨伞,不要客气,这把油纸伞给你咯。”秋一休把油纸伞递过去,女孩子没有接住。
“我叫米丘,我不是坏人,你不要害怕。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说,我会义不容辞的。”秋一休还在献殷勤。
“谢谢,”女孩子轻声说了第一句话,仰天长啸,壮同激烈,似乎是张大嘴巴吞下飘飘大雨,有些哭腔的说道,“我还有事,再见,谢谢你。”
女孩子说的话,口齿伶俐,声音甜美,一眨眼间,飘渺地融入雨雾之中,秋一休看见她的轻功极其诡异,身法极快,傻痴痴地打着油纸伞站在雨雾之中看着女孩子渐行渐远。
“你在这里干什么?米丘。”老驴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这里有一个古里古怪的女孩子。”秋一休对老驴子说道。
“什么古里古怪的女孩子?”老驴子茫然看看四周,空无一人,只有沉默苍茫的弱水河,根本没有女孩子。
“在这里,刚刚,有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倾国倾城的女孩子,一会儿眺望弱水河,一会儿踱步,我还和她说了两句话。”秋一休转动油纸伞,脸色迷茫。
“是吗?在哪里?我老驴子在这里这些年了,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你,这里还有倾国倾城的女孩子?怎么回事?”老驴子不相信。
大雨没有停歇,风吹得雨东倒西歪,秋一休虽然打着油纸伞,还是全身湿透,在桅杆上铁旗,啪啪,扇动,,的确,这里凄凉如同死亡极地,雨滴一滴一滴从秋一休的脸颊滴落,他就这样一动不动站住,姿势看起来有些悲凉,但是他没有哭。
秋一休在这个地方穿着一身道士的袍子,白袍随风飘摆,,萌萌雨丝钻入他的鼻孔,眼睛,他颐上也流下两行,他知道这是雨水,不是泪水。
他清醒地记得,自己被警察局拘捕,因为杀人,菊葭髪死了,他是开车撞击秋一休的司机,菊葭髪却是死了,叶翩翩说他的手里有杀菊葭髪的刀子,可是,他被撞晕跑到这个异界大陆来了,又怎么杀了菊葭髪呢?恍如隔世,他似乎分不清自己在哪一个世界是在做梦,哪一个世界是在梦游?以他此刻心脏无法承受如此荒诞的游戏,他是可以游走于现实与虚拟之间的神魔么?,但是不知是为什么缘故,他却是身陷囹圄,不敢有丝毫大意,坐牢,枪毙不是开玩笑的,毕竟他涉嫌杀人犯罪,菊葭髪的的确确是死了,刀子的的确确是从他的手里面取下的。
是黄粱一梦吗?还是大槐树下梦游?
这个扑街的年轻人,一时间脑袋炸锅,无法理解。
那么他要怎么样才能摆脱牢狱之灾呢?
这个问题连他自己也无法回答,不仅是他,在叶翩翩那里她也在冥思苦想对策。
在叶翩翩家松野先生来了,听他诉说,叶翩翩的脸色就变了,那些话,呵呵,等于是变相地宣布秋一休的死刑。
但是松野说话时,叶翩翩不敢说第二句话。
他们都是为了救秋一休的性命,但是在叶翩翩面前,此时此刻的秋一休的生命贱若猪粪。
现在叶翩翩只有祷告了,祷告秋一休还可以多活一两天了,如果运气好一些的话。
幸运的是秋一休还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