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京看守所的会见室。
烛天面对面的和秋一休坐着。烛天看着傻痴痴的秋一休,说,还有十天就要上法庭了。你还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秋一休还是傻痴痴的,不回答。他看起来像个神经病傻子。
烛天看见看守在饮水机旁边背身倒水,就一瞬间,烛天对秋一休低声耳语,说,你的灵魂在异次元空间的事,我知道了。你没有必要对我也隐瞒,我是你的辩护律师,老实说,是不是你?是不是你真的杀死了菊葭髪?
秋一休的破绽是他下意识的瞟了烛天一眼,这个狡黠的细微眼神被烛天捕捉到了,烛天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件离奇的谋杀案他一直都相信秋一休是被人陷害的,可是刚刚那个狡黠的眼神的的确确是他下意识里表现出的,也就是说,人的潜意识里面的表现是不会说谎的,进而推定秋一休的确是谋杀了菊葭髪,这--让人无法接受。
秋一休耳语道,那个家伙本来就该死,他是在我的手里面啼哭着死的。
烛天看见了看守倒水回来了,马上假装啪啪拍拍西服上面的灰尘,暗示秋一休住口,好在这里面太无聊,看守不到半分钟又一次到会见室外面抽烟去了,烛天看着泰然自若的秋一休,他的冷静和平和甚至可说是冷酷无情,现在烛天看在眼里感觉恶心,这是他的为之拼命查找他无罪证据的当事人吗?他对自己的辩护律师也说谎,蒙骗了自己,蒙骗了叶翩翩,蒙骗了松野鸟见,蒙骗了图猛犬,蒙骗所有人。他烛天还大声斥责松野鸟见,要他在身心疲惫之时振作精神,现在看来一切都像是冷笑话,秋一休真的杀人了,这个事实无情的击碎了所有的笑话。
秋一休看着烛天也不再表现傻痴痴的表情了,他的嘴角掠过一丝侥幸的微笑,说,辛苦你了,律师,我得到通知,我快要离开看守所了,我要元神归一去异次元空间了。
秋一休笑容狡黠,高高的鼻子不像普通亚洲人一样塌鼻子那样难看,这是秋一休的五官里面最漂亮的了,但是在烛天看起来,感觉秋一休有俄罗斯大鼻子一样狡猾与不讲诚信,他几乎要暴跳如雷站起来,但是他克制了。理智告诉他,他还是秋一休的辩护律师,在没有辞职辩护人的职务时,背叛当事人是辩护律师的大忌,是有违职业道德的,也会失去律师执照的,甚至受到司法界同行唾弃的。
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谁告诉你你可以离开看守所的?你说的异次元空间是虚幻的世界,只是网络游戏里面的幻影。烛天问道。他已经不愿意和秋一休再面对面说话了,但是,他的职业道德约束他的耐心。
就算我告诉你是谁告诉我的,你也不理解那个神秘的世界,我在这个世界是扑街王,我在那个世界我是王。就算这个世界的检察官控诉我杀人了,只要我元神归一了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个看守所了,他们又能拿我怎么样?呵呵,你不是和西门不败坐黄金马车去异次元空间看了吗?你说过我不可以对自己的辩护律师隐瞒实情,我现在就告诉你,菊葭髪是我杀的,而且是我和叶翩翩合谋谋杀的。秋一休的每一句话都像炸弹炸死了烛天求影子每一个细胞。
烛天似乎有些恼怒,说,你为什么要杀死菊葭髪?
你真的相信我刚刚说的话?我有应激性精神障碍,也就是神经病,这是刚刚图猛犬律师委托东京司法鉴定中心作出的,是合法的报告,就算我没有元神归一逃离这个世界我即使真的上了法庭,呵呵,这个鉴定报告就是我的护身符。秋一休翘起二郎腿,虽然还穿着看守所的囚服,的的确确,他已经不是那个扑街的可怜虫了,已经显现出王者气概了,他的手里面就差一只硕大的雪茄烟罢了。他的笑容是那样迷离,仰视窗外的天空,似乎洞穿了看守所的围墙和顶棚。
烛天嗓子眼发干,他想咳嗽,即使咳不出也想咳嗽,他咳咳数声,说,你为什么要杀死菊葭髪?真的和叶翩翩有关吗?叶翩翩现在在哪里?还有麻衣夏果?还有赤尾和她的儿子?他们都在哪里?都是你干的吗?
烛天本来言语机智,说话逻辑思维条条有理,现在暴怒,似乎他有些言无伦次了。
我现在是一个精神病人,我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胡言乱语,你何必在此纠缠不清呢,你是我的辩护律师,你和我应该站在同一条战壕战斗的,哪怕我真的做了什么,你的律师职业操守也要求你为我守口如瓶,不是吗?我是一个车祸的受害人,是有人陷害我的,我根本就是一个精神病人,我做了什么我不记得了,我的律师朋友,你应该冷静一下,好了,回去休息休息,你太辛苦了。秋一休狡辩说道。
秋一休的狡黠的反反复复狡辩,真真假假的言辞的的确确让人迷糊,烛天的确太辛苦了,他几乎好些天都没有睡过觉了,他似乎出现了幻觉感觉这是一场梦,他怎么会相信什么异次元空间这样荒唐的世界的存在呢?或许真的是一场噩梦,秋一休早就是一个应激性神经病了,我怎么和一个神经病在此纠缠不清呢?
烛天掩面,身心疲惫,几乎相信了眼前秋一休的说道的言辞。但是他喝下一口热水之后,吃惊地看见了一个事实,秋一休在得意洋洋地翘起二郎腿微笑,这是一个神经病的表现吗?他站起来,身子晃晃悠悠,似乎低血糖,用手抓着桌子才站稳,说,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秋一休说,朋友,我是一个犯罪的人,曾经的扑街王,罪孽不可饶恕,但是我不甘心,我要向上爬,穷人最缺少的不是钱,是一颗不择手段向上爬的勇敢的心。我现在就要脚踏着别人的鲜血向上爬,你也是我的牺牲品。
秋一休和烛天之间隔着一层厚厚的防弹玻璃,两个人面对面对视,从防弹玻璃后面传出的声音,有一股子弹一样的洞穿力,烛天感觉这颗子弹射进了自己的心脏。
你以为你可以爬上高位吗?你不要自欺欺人,你也是别人的棋子和白手套,必然会被他们从高位重重地摔下的。你清醒的想一想,你被什么人愚弄了?烛天还是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与清晰的逻辑。
我是不会和你讨论这个问题的,菊葭髪死了,自然有徐庶尹来顶罪,在他的口袋里不是发现了菊葭髪胃溶液里面的药物吗?你现在应该关心这个问题,在我还没有元神归一之前,这些问题还要处理好,虽然,徐庶尹只是一只替罪羊。秋一休说道。
你刚刚说是你和叶翩翩合谋杀死的菊葭髪对不对?那么徐庶尹就是替罪羊,告诉我真相,为什么要杀死菊葭髪?烛天站久了,感觉又有一些头晕,摇曳身姿,腰也疼痛。
有什么好告诉你的?我在酒吧里面出来回家,那个拐弯路口红绿灯旁边,来了一辆豪车,在路口自己停下了,他们下车醉醺醺地挥舞刀子说要给我一点点教训,他们就是菊葭髪和徐庶尹,我想他们可能会杀死我,于是我便逃跑,他们就追,菊葭髪拿刀子在后面追,徐庶尹回去开车来追,后来就发生车祸,我就到了,晕死了,醒来菊葭髪就死了,我就在拘留所了,就这样。秋一休微笑说完。
烛天重新坐在椅子上,喝下一口热水,他感觉胃痛,胃在痉挛。他以前听秋一休自诉案子经过时,说过的都是他喝醉酒独自步行回家被车撞倒了,后面的一无所知,今天,他却是反反复复地狡辩,时而说自己杀人了,时而说他被人追杀,时而有一种吹嘘得意洋洋的样子,时而是这样狡黠的推脱罪责,他真的在演戏呢?还是真的如同鉴定报告上说的是应激性神经病胡说八道?还是他在演一场极其高明的戏,标明他杀人后还可以聪明地逍遥法外?
烛天真的全身上下疼痛,胃还激烈痉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