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虽然说请假两天错过了不少课程,但好在樱兰并不是管得特别严苛的学校,常陆院凉的底子也真的还不错,这才不至于发生上课听不懂或者是哥哥强行给她补课的事情发生。
说实话,常陆院凉觉得后者比前者可怕一千倍。
大概是访校周很快要到了的缘故,学生会长这两天特别忙碌了起来,常陆院凉甚至一天到晚都找不到好友的踪迹——明明这家伙以前没有这么在意的说。
……常陆院凉非常不想承认整个学校其实只有她一个人是闲的发慌。
就连双胞胎最近都被拉去说是拍什么写真集来着,春绯学姐一如既往地学霸中,但是最近也很少见到她出现在图书馆。
所以说果然是被host部带坏了啊,明明原来总喜欢在图书馆待着的。虽然时不时抱怨有钱人的图书馆弄得和城堡一样,也抱怨那些喜欢端着咖啡、谈笑生风的贵族小姐为什么不干脆修个咖啡厅到那里去聊天。但是在图书馆遇见的频率依旧还是很高。
大家……最近都很忙呢……
常陆院凉百无聊赖地支着下巴,脑袋上却突然被轻柔的拍了一巴掌,“我说,你还真是闲的没事干啊?”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常陆院凉头也没回,“樱兰的风纪太好啦,我这个风纪委员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嘛。”
消失多日的泉咲夜站在她身后,依旧是那套规规矩矩、一丝不苟的初等部校服,原本应该打上的领带被她换成了黑色的领结,倒是看上去有些像是晚礼服的模样。
“你怎么打扮的这么隆重?”受母亲的影响,常陆院凉一眼就瞥出领结的价值不菲来,“还是说只是随便抓到了什么就戴上?”
泉咲夜瞪了她一眼,“并不是……好吧,其实就是出门太急了。”
“你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半点时尚感啦。”常陆院凉觉得在这种条件下长大还能变成这样的好友也是蛮了不起的,她简直要抓狂,“拜托你下次好歹要试试看再说吧?这种东西怎么看都不适合在日常穿戴啊。”
泉咲夜不在意的摆摆手,“先别提这个,先告诉我你的读书笔记分到了谁的?”
“不就是那么几个吗?”常陆院凉想了一会,她无奈地说道,“无论多少次读书笔记都是芥川龙之介,我觉得这也是一种奇迹了。”
“反正你也超迷他嘛。”
“迷归一回事,写不出来又是一回事啊。”
“……大小姐真是无药可救了哦。”
“国文成绩差还真是不好意思啊学生会会长大人。”
“你就别损我了。”泉咲夜扯了扯领结,“话说你要是真的这么闲的话就去学生会帮忙好了。”
“不要。”
“……恶劣的家伙。”
“被更加恶劣的家伙这么评价我真是受之有愧。”自从好友回来之后,毒舌指数暴涨的常陆院凉这么说道,“你不忙吗?还有空在这里和我聊天?”
常陆院凉开始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敲打着靠窗的窗棂,极具节奏感而神经质的动作让一旁的泉咲夜有些不适应。
——她连忙按住了她的手。
常陆院凉讶异地转过头,询问似的看她一眼。
泉咲夜皱皱眉,“只是……看着有点不舒服……”
不舒服吗?
常陆院凉恍惚地想起来记忆中也有一个那样的少年——
苍白、瘦削的好像只剩下了骨头,宽大的蓝白条纹病号服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眼角下的泪痣妩媚的令人震惊。
他也是这样一日复一日的敲打着窗棂,说着一些反反复复、有些神神叨叨的话语。
没有人愿意靠近他,他也活得像是困兽一样,不愿意靠近任何人——那个时候的川上,真是从骨子里都溢满了寂寞的味道。让常陆院凉不自觉的想要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就像是彼此寻求温暖的小兽一样,亦或是期待着也有人想自己对待他那样的对待自己。
说起来,她似乎有过一段时间没和川上联系了。
“在想什么?”泉咲夜说道:“你在走神?和我说话的时候在走神?”
“……我错啦!”常陆院凉没好气的推开好友蹂/躏她脑袋的手,“都说了我最近有点神经恍惚,你就不能让我好好睡个好觉!泉最过分!”
泉咲夜:“……”
“话说你们兄妹说话真是一脉相承的让人容易误会,没考虑改变一点吗?”
“哈?”常陆院凉下意识地睁大了眼睛,她直直地看着泉咲夜,让脸皮巨厚的泉咲夜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起来。
“干脆就变成常陆院骨科算了。”
第十四章常陆院骨科的传说
第二日,常陆院凉意外地在回廊处撞见了另外一位兄长,对方半倚着墙壁,膝盖微微屈起,正低着头一个劲的玩手机。看见她过来了,这才将手机放下。
他把另一只手从兜里抽出来,看她一眼,又若无其事地冲她搭出手来。
“……馨?”常陆院凉犹疑地看着他,慢慢的走了过去。
按照亲密度划分,其实馨反而没有光和她那么亲近,虽然也很疼她,也会跟着一块恶作剧,但是两人独处的时间还是挺少。
常陆院凉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她曾经暗自揣测过;或许因为光更加幼稚的表现方式让她更加习惯?就像是一开始别扭的川上一样。
和光比起来,馨要是对什么人有好感,肯定会在表达强烈占有欲之后,就直接开始打直球。
尽管他才是双胞胎中行为处事更加圆润的那个,但是常陆院馨不至于幼稚到不会表达心意,看着喜欢的人和别人跑掉,或是无意当了一把神助攻。
——所以这是趁着少爷他不在就开始黑嘛?
“走吧。”常陆院馨笑了笑,他手臂下滑,顺势牵起了妹妹的手,食指和大拇指微微合拢,轻轻的搭在常陆院凉的手腕上,“今天说了好要去参加host部的晚会,你还要花时间换衣服。”
“……”
常陆院凉很想说自己并不想去,但是显然这么做后果有点惨。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略微挑起了眉,再笑起来就有点蔫蔫的坏。常陆院馨不松不紧地牵着妹妹的手,既不至于看上去太像是强迫,也不至于让常陆院凉觉得有机可乘,兴许可以躲过一劫。柔韧的十指长而有力,搭在手腕上存在感惊人。
“为什么凉会讨厌host部?”
他突然这么问道,常陆院凉猝不及防地欸了出声,完全意料不到。
常陆院馨插/在兜里的另一只手抽出来,食指搭着额头的太阳穴,不轻不慌的揉捏了起来。即漫不经心,但好像又有点在为妹妹的事情头疼。
“不,应该说,你为什么这么讨厌宴会?”常陆院馨说道:“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你从来就不喜欢参加宴会——任何宴会,无论是以什么目的开始的,你统统都感到讨厌,甚至是生理性的厌恶——哎呀,这一点可不好。”
他一手搭着额头,慢慢地笑了起来,“这么下去以后要怎么办呢?”
常陆院凉低着头,她思绪有点放空,脑子里乱糟糟的。好像想了很多东西,但全部都记不起来了,只好保险的,安全起见‘嗯’了一声,听起来就像是敷衍。这时,也走到了目的地。常陆院馨也不知道听没听出来,他只是笑了笑,就松开了牵着妹妹的手,低头玩起手机来。
常陆院凉怔在了原地,“馨呢?馨不需要回去换一件吗?”
“不需要哦。”常陆院馨头也不抬地说道,“我就算是穿校服出场,也能让女孩子感动的流下眼泪来呢。”
常陆院凉直接被哽了一下,终于发现常陆院家可能还有自恋这种隐形遗传基因
——虽然按照常陆院馨的人气,和他那张比女孩子都精致的脸蛋来说,这句话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她换完了衣服出来的时候,门口常陆院馨还在等着她。
他一边玩着手机,一边还不忘发表评论,“你穿了哪一件?粉色那件小礼服,不不不,那件太丑了,肩膀垫的你很难看,换成那件浅色的,我喜欢看你穿那件搭着妈妈寄来的丝巾,不要拿香槟色的,显得太老气了。”
常陆院凉皱着眉瞪他,“你就不会早点说嘛?”
“现在说也不晚啊。”
常陆院少爷的面上又浮现出那种蔫坏的笑来,他放下了手机,抬头看她一眼,轻佻的勾了勾小指,“跟我过来,真不相信你的审美。”
“作为女孩子的话化妆是本能吧?小高跟什么的就没想过试试?顺便一提你的发夹太难看了。”
常陆院馨拉开椅子,优雅的让开位,示意凉坐进去。
常陆院凉犹豫了一下,本着“造型师一定不能太直”的理念相信了自家兄长。常陆院馨轻笑了一声,他俯下身去,目光牢牢盯住镜子里玫红色眼眸的少女,常陆院凉坐立不安地扭动着。
“别动。”他低声说道,熟练的开始给她上妆,化妆刷在皮肤上扫过,一种痒痒的颤栗感督促着常陆院凉闭上了眼睛,任由兄长的气息从上而下的侵染而至,“我说……你到底是多不像妈妈的小孩啊,半点她的性格都没有遗传过来。”
常陆院凉眼睫突然颤了颤,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转动了一下,“……不是哦,我也很喜欢……喜欢妈妈喜欢的东西。”
头顶突然传来了一声轻轻的嗤笑声,气音有点缓,听上去就含着一股笑意。
他说道:“多大啦,喜欢人是这样喜欢的吗?她喜欢什么我就喜欢什么?这还真是死皮赖脸的方法啊。连小孩子现在都不会这样撒娇啦。”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笑我啊!”
常陆院凉刚刚有点动静,就被上面那只大手毫不留情地按下去,“安静一点,多点我是在帮你的自觉好吗?凉酱?”
常陆院凉:“不要这样叫。会显得很奇怪。”
常陆院馨:“知道奇怪就不许动,你以为帮女孩子化妆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吗?”
常陆院凉:“我看馨还蛮容易的嘛——快说,平时帮人家女孩子是不是也这样画过?”
少爷他嗤笑了一声,肆无忌惮地将脚架上旁边的矮凳,很是嚣张的扬眉一笑。站着将妹妹转过来的头再拧回去,他低低的俯下了身,几乎要将下巴都隔到了常陆院凉肩膀上。
常陆院馨将化妆刷一丢,看向了镜子里那个有些忐忑的少女:“睁开眼睛看看。”
他笑了一下,“其实,最起码现在你可以得到我的称赞了。”
常陆院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