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时候,喻小蓝在海浪声中清醒。
她发现她和林深处睡在游艇的后甲板上,共同盖了一件长款风衣。
她整个人都蜷缩在他的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后腰。
要是她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他们明明睡在沙滩上。
是他把她抱上游艇的无疑。
喻小蓝只是惊讶,一向睡眠很惊心的自己,居然没有醒!
醒来的那一刹那,她就已经松开了紧紧搂着他后腰的手,轻轻转了一下身子,但没有挣脱出去。
她抬头看了一眼,林深处还紧合着眼睛,她往下蹭了蹭,想要从他臂弯的缝隙里神不知鬼不觉地蹭出去。
动了两下,眼看就要蹭了出去,环着她的林深处也动了两下,再一次将她搂紧。
逗孩子呢!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喻小蓝轻推了他一把,“林先生!”
抬头一看,紧合的眼皮就没有动一下。
她又喊:“林先生。”
还是没有半点反应。
“林深处!”她抬高了声音。
只一声,他的眼皮便睁开了,还顺势一挑。
喻小蓝瞪他一下,不快地想,大清早,跟谁放电呢!
她懒得说话,又轻推了他一下。
意思很明显了,可他就是装着不懂。
喻小蓝气急,偏头在他胳膊上咬了一口,呜咽道:“我要上厕所。”
无人岛上,哪有厕所!
可哪儿都能当厕所。
沙滩的后头,有一小片树林。
喻小蓝下了游艇就钻了进去。
身后是林深处那讨人厌的声音:“小心有蛇。”
要真有蛇的话,那蛇一定是蛇品不好,才会遇上了两个…一个比一个残忍的人类。
喻小蓝很快解决完了个人问题,四处寻找了一下,她很失望,并没有发现蛇,这意味着没法解决早餐问题。
要知道从昨天中午起,她就没有吃过东西,加上今天早上这一顿,她已经饿了三顿。
得快点离开这里。
喻小蓝跑出了小树林,想着那人一点都不着急,兴许是留了什么后手。
她匆匆跑向游艇,上了一半,又尖叫着跑了下去。
林深处正在换泳裤,换了一半儿,嘤嘤嘤!
喻小蓝有一种想要戳瞎了自己的冲动,不过,等等,早上盖的风衣是哪儿来的?泳裤又是哪儿来的?
这果然是一场预谋了很久的绑架,恐怕连油耗路线全都提前确定。
喻小蓝想到这些,后悔死了,后悔刚刚咬他的那一口,咬轻了。
林深处换好了泳裤,初升的阳光照在他小麦色的肌肤上,他光着脚站在游艇的甲板上热身,光裸又结实的大腿像两根柱子一样,在她的眼前晃来晃去。
喻小蓝的脸一热,想起方才看见的那片“丛林”。
虽然是睡过一次的关系,可那么直观的看见,真真是第一次。
喻小蓝想要甩走脑海里难堪的画面,索性仰视了他直接问:“目的?”
林深处居高临下,眼神霸道的要命,这一回倒是没装傻,“培养一下正常人之间的…感情。”
这话什么意思?
是说他俩都不是正常人?
也确实,一个抑郁症,一个躁狂症。星这投胎的技术,也是差的不行啊!
喻小蓝没憋住火,冲他一句:“你们家的男人想和女人培养感情,都是把女人抓到无人岛?”
林深处秒回:“我们家的女人就没你这样的。”
“不和你扯这些没用的。我就问你我们怎么回去,什么时候能回去,游艇上只有饮用水,没有吃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
林深处道:“谁说没有吃的,靠海吃海……”
说着,他戴好潜水镜,跳下了游艇,往深海走去。
喻小蓝顿觉头疼不已,心想着,这到底预谋了多久啊!
更好奇,那个男人连根树杈都没拿,这是要徒手抓鱼?
很快,大约也就是五分钟的时间,他换了三口气,再上来的时候,双手举过了头顶,手里死死地攥了条石斑。
扔在了目瞪口呆的喻小蓝脚下,他转身又往海里去。
林深处一共下海了三次,抓了两条石斑,还有几只鲍鱼。
他从游艇上拿下来一个铁皮的小锅。
喻小蓝已经不去和他计较是怎么变出来的小锅,只问:“你有火?”
“不会钻吗?”林深处指了指不远处的木头。
“那得钻到什么时候?”
“很快。”
真的是很快,连五分钟都没有,白烟便冒出来了。
喻小蓝再一次目瞪口呆。
不过,片刻后,她就发现了问题。
“昨天晚上那么冷,你为什么不点火?”
林深处把收拾好的石斑放进了铁皮锅里,抬头看了她一眼,“昨天晚上冷吗?你抱我抱得那么紧,我一点儿都没觉得冷。”
“那点了火,路过的船只也能……”后面的半句话,喻小蓝没有说下去,再说下去就是废话,因为他,本来就是故意的。
她暴躁地问了他一句:“咱们到底什么时候能回去?你给句痛快话!”
林深处对着燃起来的火堆,点着了烟,一面吐着白雾,一面笑的漫不经心:“等你…发现我的魅力。”
喻小蓝翻了一下眼睛,只觉得很无语。
她想,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这时候,林深处又吐了口白烟,“别在心里骂我。”
被抓了包,喻小蓝怪不自在地撇了一下嘴。
——
“我爸爸……他很厉害吗?”
关于她那个爸爸,喻蓝星从昨天问到今天早上,还有一肚子的问题。
黄沙昨天就给6018续了房费,他住在楼上,白茉莉和喻蓝星一起住在大珠里。
早上七点,他准时在大珠的门外待命。
七点十五,白茉莉领着喻蓝星出了大珠,他大老远就听见小姑娘这么问,插|嘴道:“也就是一般厉害吧,你要是把他放在什么没人的岛没人的山头啊,他能把那里的虫都吃个精光,活个个把月绝对没问题。”
黄沙觉得自己的解释棒棒哒,小孩子嘛,理解能力有限,再一个往深了说也不行。
总不能说你爸射击可牛逼,实战也可牛逼,训人更牛逼。
话,是不能乱说滴,一个搞不好,轻了挨训,重了挨揍,就不划算了。
才想到这里,就吃了一记肘击。
白茉莉领着喻蓝星从他身边过去,用他从来都没有听过的温柔声音和喻蓝星道:“这人是你爸的司机,脑袋有点不好使,咱不理他。你爸啊,是个面瘫,工作特别认真,一工作起来等同于玩儿命,他对谁都不会笑…但是,对你和你妈肯定不一样。”
他们老大还真是个面瘫来着,面上的表情一向不丰富,发怒的时候瞪眼,高兴的时候眯眼,不高兴不发怒的时候面无表情。
白茉莉倒是有幸见过一回,他们老大极其丰富的面部表情。
还是五年前,他们老大拿回来一截香,让她送去做化验,明确的告诉她要验里头的催|情成分。
报告结果很快就出来了,那截香经过化验,里头根本没有含半点催|情成分,完完全全的假冒伪劣产品。
就在那一刻,她看见了他们老大的脸上闪过数种表情,精彩纷呈,有惊讶,有了然,有欢喜,还有一种往事只能回味的愁苦。
白茉莉当时就判定了,那截香,是一段有故事的香。
只是他们老大,死都不会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