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滋味,当属如此。
想他顾锦言虽是男儿身,自幼在边疆长大,是当作女儿家养大的,何曾这么憋屈过?
“那个小拖油瓶,你以为我们顾府稀罕?廖氏,你去西厢房,把那小子抱来!”贾氏那双刁钻刻薄的眼神,瞥了一眼顾锦言,一副鄙夷又嫌弃的姿态。
哼,真是丑人多作怪!
还是他家阿宝长得俊俏,这顾锦言不愧是第一丑男,哪怕穿着喜服,还是遮掩不住他张丑脸!
“你说谁是拖油瓶?”姚梓桐平复了属于原主的那份战战兢兢,抿唇走过去几步,将顾锦言挡在身后,抬头冷冷地说:“吃你家米粮了不成?我劝您还是善良点!一个不过月余的孩子,你嘴巴还这么缺德不放过,不怕扰了故去之人,晚上找你和你妻主算账?”
古人对于鬼神之说,一向是敬畏和忌惮。
姚梓桐此话一出,吓得那贾氏面皮子一白,整个人都站不稳了,亏得一旁的贴身奶公及时地扶了一把。
等他缓过劲来,得了吩咐的廖氏,已经抱着熟睡的顾锦行回来了。
“锦行!”顾锦言看到熟悉的糨裹,忙不迭冲上去,将顾锦行抱了回去。
直到抱着襁褓,看着熟悉的小脸蛋,他伪装的倒刺才收回去,露出了一个真心的微笑。
姚梓桐猝不及防被那抹微笑击中了心腔,她傻乎乎地笑了笑,蹭过去,讨好地说:“锦言,既然弟弟接到了,那我们回家吧!”
锦言?
这一称呼把顾锦言吓得不轻,看着她的眼神充满了复杂之色。
在女尊男卑的美食国,但凡出嫁了的儿郎,是没资格提及从前名字的。
只能用自己的姓氏,作为日后的称呼。
“没教养的破落户!”缓过劲的贾氏,看两人把自己给忽视了,心生不悦,骂骂咧咧丢下了几句话,恶狠狠地说:“你们记住了,日后出了任何事,都和我们顾府无关!”
这是准备断亲?
那,何不直接坐实了?
“慢着——”姚梓桐眼神一冷,正好,她也不想和这群黑心肝的做亲,干脆快刀斩乱麻,免得日后碍着她的事。
“你待如何?”贾氏眉心一跳,总觉得今日的姚梓桐有点儿不对劲。
“顾正夫的意思,准备与我家锦言和锦行断亲?”姚梓桐看了一眼顾锦言,他眼底除了愤慨,就没了别的情绪,只紧紧地抱着睡着了的顾锦行,垂眸不语。
哪怕听了她的反问,顾锦言都没有任何的动容。
很好!
既然自家夫郎是个拎得清的,姚梓桐更要为他们日后长远着想,先一步把这样多行不义必自毙的亲戚给断掉!
“既然是断亲,不如请了县太爷和族老们一同签了断亲书。”姚梓桐唇角扯了扯,扯出一抹鄙夷的弧度说:“毕竟,锦言嫁给我这样好吃懒做、烂泥扶不上墙的破落户,没得给你们顾府丢人现眼!”
贾氏原本不想家事闹得人尽皆知,更何况顾锦言和顾锦行是他妻主亲生的侄子,刚从边关回来就闹这么一出,难免落人口舌。
然而姚梓桐后面的一句话,却打消了他的顾虑。
这么个纨绔懒女,若是不断亲,日后上门打秋风,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