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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姨母(1 / 1)

"堂屋里已聚集了不少小孩,大都跟着家里来串门的,桌上放了不少点心。“总舵主”刘浪跑了,余下的七八个小孩自己疯闹,完全不拘着。红果儿一进来,一个穿紫衣的脸蛋圆圆的十来岁女孩扑上来大叫:“红果儿!”</p>

紫衣女孩的一扑,把红果儿及后面的花花一起压在了地上,花花感觉胸腹快压瘪了,双手双腿死命的朝上踢。旁边几个小孩哪知她的痛苦,只知晓这压做一团的三人太好笑了,都捧腹乐着。</p>

红果儿夹在中间也不好受,这上面的堂姐刘环长的圆润肥胖又热情,一个不留神没抵挡住就遭了罪,还好压的时间不久堂姐从上面溜下来了,她才终于舒了口气。</p>

“你干嘛踢我!”刘环倒在地上咕噜爬起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p>

她指的是还躺在地上的花花。</p>

花花头脑一懵,这话听着怎么还是她不对了,她快被压死的咋还不能踹两脚?</p>

压住火气,花花勾着一半的嘴角:“我差点被压瘪了!”</p>

“就是,我也快被压瘪了!”红果儿一边帮腔,原本想找两句麻烦的刘环压住质问的话,她瞥了花花一眼不理,径自拉着红果儿往桌边去。</p>

红果儿回头看了一眼,花花呆立在那片刻寻着椅子坐下,好似什么都不在意。www</p>

“这人真怪!”红果儿想。</p>

刘环拉着红果儿坐在桌边,因那端有个椅子明花花占了,其余的小孩和明花花不熟,就都围坐一块。</p>

“是她誒,童养媳。”边上几声嘀咕。</p>

“嗯?”红果儿不解了,她家消息并不畅通,母亲并不喜欢嚼人口舌,今日来大刘婶家还是因为在路上听长生娘说起才转道来的,长生娘只说是收了个姑娘做干女儿呀!她突然想到长生娘说这话是和娘亲挤眉弄眼的样子,莫不是名为女儿,实为童养媳?</p>

这下红果儿想明白了,自家亲戚也有暗里买童养媳的事,她虽年纪小却也听周围人说过。本朝禁止童养媳的恶俗,一经发现是要打板子流配的,但这乡镇小民之地,有钱有势买个娃很正常,倘若里长乡长睁眼闭眼,谁能管得了两家心甘情愿的事,况且名义上收的还是干女儿。</p>

一个堂屋,两个群体,只是其中一个的团体只有一人。</p>

刘浪再次进来的时候,也是大约一个时辰后将近午时了,门外刘婶客气的说着留饭,但谁都知道,这只是客气而不失礼数的过场话。</p>

红果儿最终没把明花花接进自己的圈子,而那个沉默一直呆坐在椅子上的倔强女孩,也自始至终没看过桌边一眼。</p>

刘家的客气相待一直持续了半个月,而传说中的傻大哥一直没有出现。</p>

这半个月里,明花花过的很好,偶尔她动手做些洗衣喂猪之类的平常家务,刘婶甚至愿意拉过刘浪来动手,也不让她沾染一丁点污星。</p>

渐渐的,她越来越不安。</p>

六月底的一天傍晚,松木围墙外赶来了一辆蓝帷榆木马车,赶车的是个小厮,看它熟门熟路的拐到刘老汉家门口停下来就知,这肯定来的不是一两次了。</p>

“吁。”他拉紧缰绳,将右手的赶绳倒换到左手,神态恭敬的掀开帘子。“大娘,到了。”</p>

里面应一声,一双黑面底子绣着蓝花的大脚踏出来,小厮赶紧伸了胳膊过去,进而那胳膊被一双浑厚的粗手抓住了。小厮抬头说了一声:“小心黑。”</p>

那从马车上下来的人站定,小厮前去敲了门。三声落定,门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往常一样出现:“来啦来啦。”隐约还能听见“孩他爹”的叫声。</p>

门后的护栓打开,出现的是刘婶还在喘气的脸,她双颊抖动两分,叫了声:“姐,快进来。”</p>

人进了堂屋,刘老汉亲自捧了茶给刘婶,刘婶接过放那人面前,两个妇人挨着方桌坐了,刘老汉坐在对面。</p>

“我来看看人。”</p>

这说话的音透着点威严坚定,刘家两人对视一眼,刘老汉知趣的道:“我去后院叫人。”</p>

“先等等吧。”那人伸了手止住。“明天再看不迟,晚了让孩子睡吧。”</p>

刘婶惊喜:“姐,要住几天?”</p>

那人微微一笑:“就待两天,府里事多。”</p>

刘婶低头称是。</p>

翌日,明花花推开房门,后院簇竹旁立着一位妇人,她眉目明朗,眼神深邃,刀削的薄唇紧抿着,侧脸看去和刘婶倒有几分相似。那妇人回过头来,之前眼盯住翠竹的凌厉变得柔和。</p>

她冲明花花一笑,招手。“过来!”</p>

这样子似乎和明花花很熟。</p>

花花依言过去了,想这人怕是刘家的某个亲戚,这几日见到的亲戚不少,但基本都是三里刘老汉那边的,刘婶这边的反倒没几个。花花一直还在疑问,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p>

但她谨小慎微,在这刘家行走一直战战兢兢的,所以对这突然出现的妇人抱着三分笑脸七分客气。</p>

那妇人不等花花开口询问,近前就搂着道:“我是你许大娘,你干娘今儿早早就出去了,和你干爹去那什么秦庄子帮忙,那今儿有家宴席要摆,我来的快,没曾想和你干娘就没问候几声,这…唉。”</p>

说着这妇人竟拂袖擦起眼,过会抬头轻笑两声:“听说妹妹收了个干闺女,我今来有幸碰上了,花花果真如小妹讲的一样长的可爱。”</p>

妇人喜不自胜,脸色间不漏分毫鄙夷,这倒让花花奇了怪。“刘婶还有个姐姐?”明她独自想着,这倒是没听说起。</p>

但人在眼前,况看去这妇人身材虽臃肿但不佝偻,双手粗大厚茧不多,身着的粗布麻衣却不失风度,举手投足总有股与乡野之民不同的范儿。明花花一时不好判定她说的是真是假,就叫了声:“大娘好。”</p>

许大娘微笑,又听花花道:“干娘怕是事赶的急,也没跟我说过今儿要去外庄子帮忙,大娘是早上到的吗,可吃过饭了?浪哥哥见着了吗?”</p>

话刚问完,许大娘身后就出现了刘浪的喊叫声:“姨母!”</p>

花花绷紧了神经,还真是刘婶亲戚!</p>

刘浪上前,他十二岁的身子不高,正到许大娘胸口。“姨母,你见过花花了?”</p>

许大娘含笑:“刚见过了?”</p>

刘浪暗地一眼瞪着花花:“今天爹娘出去的早,这是姨母,快来叫人!”</p>

花花刚叫了大娘,这马上被刘浪训的改口叫“姨母”,只觉的心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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