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胥如煜乖巧答应着,徐矣便立刻推着他的轮椅,后退到路边上开了位置。
到底曾经对胥如煜也算是寄托过厚望,皇帝不舍的多看了他几眼,方才在众人的簇拥之下出了门,而皇后倒不是很愿意多看他几眼,巴不得早点走出去。
外边的乡间树林中,埋伏着一片黑压压的杀杀手,个个趴在草丛之间,咋一眼看过去,因为灌木的遮挡,还真辨别不出有人在。
木枕流也换下了他素日最喜欢的青衫,转而披着一袭简单的黑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毫不掩饰的往脸上带上那张,当日在宫中与胥如茹见面的面具。
在他的身侧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少年,脸上戴着黑布做面罩,就蹲着挪了过来。“公子,咱们贸然如此行动。没有通知三皇子,会不会影响到咱们之间的合作呀。”
“三皇子说到底也是大泽的皇子,你觉得他会真心与我们合作?便是我们试图维持这段关系,后面他也会察觉出异样,还不如一早就打个预防针,是合作是决裂都由他决定。”
木枕流说着,也往脸上带了一个一样的面罩,说话声音瞬间就变得沉闷起来。
那少年听着,也觉得是这么个道理,便一点头,“只是这件事我们连井上大人都没来得及通知,只怕大人在三皇子面前是要受斥责了?”
“为了我国皇帝陛下,血流成河都在所不惜,更不必说只是几句指责。井上他自有分寸,大泽皇帝,我们奈何不了对付一个区区三皇子,还是绰绰有余。”
话音落地,前方的目标车队便已然浩浩汤汤地出现在了视野之中,木枕流眼睛一眯,那少年也赶着退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他便把手按在刀把上,等着车队之中的内应发出信号,便可群起而攻之。
而车队之中,皇帝为了表示亲热之意,特别邀请了佑之助到自己那架四方挂帘的八驾大马车上说话。佑之助不知道他如此所为是有试探的意思,还一脸天真地恭维着皇帝,及赞叹大泽国富民强。
皇帝大笑着谦虚,对于他的话也只肯相信一半,眼见着皇帝貌似并未曾因为中午在树林遇刺一事,对佑之助有所疏远,车队之中的内应必然是坐不住了。
井上河和使臣团的其他人坐在后面的一辆车上,脸色难看成什么样,不过也用不着她,再继续闷闷不乐下去,在所有人都未有准备的情况下,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这一大串的车队当中,忽然有人高喊一声。
“倭国独立,吾皇万岁!”
皇帝听的一愣,身旁的佑之助也反映了好一会儿,猛然回过神来,顿时就感觉从头到尾都被冷汗包围着,蹙着眉头,很是担忧的看着皇帝。
皇帝本就对使臣团有了疑心,再一听这话越发的气愤四来,更是不顾佑之助在此处,当即拍着马车的栏杆怒斥道。
“这是什么人喊出来的口号,居然存心破坏两国之间的联邦,其心可诛!”
闻言,萧淮安和胥如烈都骑着马车走了过来,但因为人实在是太多难以判断,然后就因为不知道谁人喊出来的这句口号,车队内外全都闹了起来。
“倭国吾皇万岁!”
树林里的木枕流听到了内应的声音,又见着车队自己崩溃起来,当即将长刀抽出,率领着埋伏在此地的十几个刺客,一道冲了上去。
“陛下小心!”萧淮安心上一惊,连忙抽出自己的佩刀,打断了那个迎着皇帝马车射过来的利箭,才一放下手,就正好和领队的木枕流视线交汇。
感觉这个眼神十分熟悉,萧淮安皱起眉头,直接迎战而上。而木枕流倒完全不避讳,只侧过了眼,仍旧是不顾一切的往皇帝的马车上冲过去。
说起来,木枕流带着的人虽然不多,但架不住马车外面大多是用来举着牌子的仪仗队太监,如何能跟这些身经百战的刺客相提并论。
胥如烈虽然也是守在皇帝的马车旁边,但因为武功与萧淮安相比略逊一筹,再加上被自己人绊住了脚步,几乎连马都控制不住,一不留神,竟然叫一名刺客举着刀贴到了皇帝的马车边上。
佑之助是个文臣,从未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吓得他尖叫连连,差点晕厥过去,皇帝眉头紧锁,边上又没有护驾的人,他只好一手撑在马车栏杆上飞起一脚,自己将刺客踹了出去。
到底皇帝年纪大了之后退居朝堂之上,未曾再策马塞外,平定南康,竟然叫这些人,以为他是个好对付的,这么轻易的就派人过来刺杀。
那个杀手冷不丁的就被皇帝踹飞了出去,自己都还没有弄清楚什么状况,就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
“说,你们是什么人派过来的!”皇帝怒喝一声,索性从马车上站起来,顺手抽了一把身边护卫的长剑,分外威严的居高临下拿剑尖指着刺客。
那刺客先是被皇帝这一脚踹得有些愣神,而面对皇帝的这份质问,滩只是发出了一声冷笑,一只手悄悄地撑在了地上。
旁边的佑之助在这时也才终于回过神来,又记着方才这些造反的话是从自己的队伍中喊出来的,当即吓的冷汗连连,见着皇帝暂且安然无恙,他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也跟着起来,一把挡在皇帝面前。
“大泽皇帝陛下放心,外臣誓死保护陛下的安全。”
皇帝本来站的好好的,偏偏佑之助要作死,像是故意捣乱似的挡在自己身前,还把马车踩的摇摇晃晃,叫皇帝一瞬间失去了平衡,差点没站稳,那个刺客也趁着这个机会,连忙跑到了别处去。
“你――”皇帝几乎要给他气得咬牙切齿,佑之助这时也才注意到自己的举动有多么愚蠢,分外羞愧的低下了头去。
面对佑之助的泄气低头,再加上这些天的相处,皇帝大事暂且可以确定,他就是蠢了些联邦的诚意还是十足的,但他一个人也不能代表整个使团。
想罢,皇帝微微眯起眼睛,也懒得再多说他什么。马车右后方一些位置的,胥如烈这会儿也终于摆脱了自己人的束缚,忙不迭的下了马冲到皇帝的马车前面。
“父皇没事吧,此处情况实在太过混乱,虽然来者不多,但个个都是武林高手,父皇要不先下车,到后面去避一避。”
“荒谬,朕自继位以来,敢对天下子民问心无愧,何故要怕这些欺世盗名之人的威胁,朕自便此处守着,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有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无惧遗臭万年。”
清了清嗓子,主要也是看到了萧淮安在前方已经找到了那个为首之人,所以皇帝清了清嗓子,丝毫不担心后面的事。
说着,皇帝又想起来转过头看了胥如烈一眼,“说起来,如烈,你的手之前在那林子里不是受了伤吗,这些刺客过来应该没有伤着你吧?”
闻言,胥如烈收回方才顺着皇帝的视线方向看去的眼睛,低下头去掩藏了自己黯然的神色。
“父皇放心,儿臣无恙,儿臣无能本来武功就不如萧大人那般英勇,不过儿臣也一定会拼死保护父皇的周全。”
“朕身子康健,用不着怎么小心翼翼的护着,你且先去后面瞧瞧皇后他们那边应该无事吧。”皇帝清咳一声,一双鹰一般的眼睛,目光炯炯地观察着这些刺客究竟是什么来头。
胥如烈越发的觉得此处无地自处,落寞的退去了。
却说另一边,木枕流倒是想要冲到皇帝马车前面给一个下马威,但因为被萧淮安绊住了脚步,不得靠近,而好容易有一个人有这个机会,还被皇帝自己处理了。
木枕流眉头深深皱起,终于意识到自己貌似有些太低估大泽皇室的实力,如果眼前还有她的纠缠,他可没有这个功夫思考别的事情。
“我是不是见过你?”萧淮安一把倨傲刀砍在了木枕流的长刀之上,木枕流身子看着孱弱,力气倒不小,居然还深深接住了,只不过自己的长刀也被萧淮安坚韧的刀刃给砍出了缺口。
虽然带着这张效果最佳的人脸面具,能够起到掩饰的作用,但木枕流还没有这个本事掩藏自己的声音。
木枕流眼睛一转,愣是咬紧了牙关不肯开口,但因为他的这一个走神,正好让萧淮安的计划成功,萧淮安一鼓作气,将自己的宽刀卡在他刀锋的缺口上,奋力往上一挑。
木枕流为了兵器不被甩掉,只得把双手的力气都握在刀把上,萧淮安正好乘胜追击,一把拍在了他的胸口,并抬起右脚,狠狠地往远方一踹。
木枕流的武功与萧淮安相比并没有相差多少,只是输在了敏捷上面,所以说第一掌好容易侧过身子,算是躲过了大部分的力道,但这一脚却实打实地挨了下来。
他碰的一声砸在了地上,此地乃是乡间小路,边上还有小草铺垫,倒是摔得不疼,不过萧淮安这一脚可是下了死手,他才一落地,便忍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打湿了嘴巴前面的黑布面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