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淮安一点头,那么他们三人的结盟便算是成了。商量定了之后,几个人便匆忙追赶那几个离宫连夜准备出城逃命的护卫,免得他们在来不及出这京城之前就已经先被人派来的刺客给暗杀了,虽然未必是胥如烈派的人来杀人灭口。
而与此同时,才在宫里算是大获全胜的胥如烈也不见得有多高兴,匆匆忙忙来到了典客居,在还没来进入大门,才走到后边的接口时,他忽然瞧见了井上河穿着一身寻常人的衣服从后门出来,趁着夜色,悄咪咪的不知要去往哪里。
他眼睛一转,料想到井上河一定是和那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城中接头人见面,便咬着后槽牙放轻了脚步,慢慢的跟上去。
井上河身子沉重,即使已经十分小心,脚步声却还依然明显,因此很是方便的隐藏了胥如烈在后面跟踪的动静。
“都解决了?”
井上河从一条河朱雀家平行的小巷子内走过,不消片刻,便来到了一家店铺的后门口,瞧这样子,此处倒像是一家医馆。
一个穿着青色长衫,戴着斗笠,完全挡住了面目的高瘦男子站在那儿,井上河对着他说话也是一副分外恭敬的模样。
“是,都解决了,虽然还是没能挖出来,但好歹也解决了几个以儆效尤,而且宫里那边,没有证据,只能叫他们当了替死鬼,三皇子妃的胎象,这段时间也应该能够慢慢恢复了。”
“那就好。”男子一点头,胥如烈听着井上河汇报的只言片语,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串联起来,顿时怒上心头,一把冲了过去。
“我说怎么可能会有人知道张语歌的情况,突然对她动了手脚,原来果真是你们暗中动的手。”
“三皇子殿下,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井上河给他吓了一跳,看见胥如烈的眼睛里都满是难以置信,“此次三皇子妃的事情,并不是我们做的。”
“刚才的话,本殿下都已经听见了,你们还想狡辩。”胥如烈咬着牙,满脸的气愤,井上河就是在能言善辩,也很难在此时劝的下来。
见状,井上河悄悄的捏着拳头,思考着是将他打晕了带走,还是别的处理方式,却忽然被身后的那个男子拍了一下肩膀。
“去外面看着口风,剩下的事我来跟他说。”
闻言,井上河果然行了一个大礼乖乖的退下,胥如烈看着他离开,一只手背在身后,挺直了腰板走到男子面前。
说来也是奇怪,此男子应该是倭国的人,但这个子却似乎比胥如烈还要高出几分,胥如烈微微眯起眼睛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了一步。
“本殿下先前与你们结盟时,曾经定下过约定,虽然你们确实是让萧淮安栽了个大跟头,但你们知道如此所为,却险些害的怜儿也被牵连。”
“再者退一万步说,张语歌腹中的孩子好歹也是本殿下的亲生骨肉,本殿下自然要看护着些,既然你们这般的胆大妄为,没有诚意,本殿下日后也不必再与你们合作下去了。”
说完,胥如烈猛的一甩袖子,便准备离开,那男子却只是淡淡的一笑,似乎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呵,三殿下息怒。三皇子妃的事确实并非是我们筹备的,我们只不过是推波助澜了下而已,”
“我国那些自发而起造反的教众们,他们完全是一盘沙,这一部分的人有了计划,另一部分未必知道,所以此事确实是他们所为,与我们无关。至于三殿下所在乎的苏姨娘的安危,我倒是想请教三殿下一声,当时事情发生之后,皇后娘娘可有打算派人将苏姨娘接回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胥如烈听得有些半知半觉,瞪着眼睛看向他。
“虽说名头可能难听一些,但苏姨娘好歹是回了皇城,只要在证明苏姨娘与此事无关,她乃是清白的,都已经回来了,莫非皇后娘娘还好意思送她回莲花寺吗?”
男子说的语气十分平淡,却惹得胥如烈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愤慨,最后一个字的声音才刚落地,他就直接上前去一把揪住了男子的衣领。男子却不担心,还游刃有余的保护好了斗笠遮住自己的脸。
“你混帐,本殿下就算想让怜儿回来,也不能用这种往她身上泼脏水的方式。我看你们根本不是有心想要帮助本殿下,而是借着打压胥如竹和萧淮安两个人,故意捣乱。”
“三殿下不要动怒呀,既然是约定的事,我们自然会照办,至于用什么方法,三殿下又何苦这么在意呢。三殿下就算不愿意她这样回来,眼下不是也有了正经的借口了吗,三殿下有什么不满意的?”
男子冷笑一声,还拿手挑衅似的帮着整理了一下胥如烈的衣服,胥如烈当即气得撒开手捏着拳头就要往死人脸上打过去,那人却依旧淡定。
“三殿下还请三思,若是你我二人谈崩了的话,今日的事可就露馅儿了。三殿下和我们故意收买那几个护卫陷害萧淮安,眼下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若是但当中我们收手了,叫人发现他们被人追杀,可不是理所当然的怀疑到三殿下是打算杀人灭口吗?”
“你敢威胁我?!”胥如烈说的十分淡定,但眼睛却不自觉地睁大了几分。为着此处传来疑似打斗的声,井上河没敢走远,特别选了个相对近一些,且隐蔽的地方等着。
“我们俩是一条船上的人,我怎么会威胁三殿下呢,只不过有备无患而已。”男子摆了摆手,看着是安抚胥如烈,实际是对着后面的井上河做手势,让他稍安勿躁。
胥如烈没得办法,主要也是之前自己在皇帝面前的形象早已经大打折扣了,若又为了一点嫉妒之心,陷害朝中大臣,更是会让皇帝对他越发的失望。
想罢,胥如烈只好暂且按耐下来,恼羞成怒地瞪过去,“既如此,今日的事你便记好了,再有下次,本殿下定不轻饶。”
“自然,殿下慢走。”男子点了点头,轻飘飘地应了一声,胥如烈就算心里不乐意,也不好再继续僵持下去。
才刚走出来医馆的后院,井上河便从暗处出来,凑到了胥如烈的旁边。
“殿下莫要动怒,我们公子也是为了咱们的大计考虑,好歹萧淮安在大泽皇帝陛下面前的信任已经下降了,怎样对殿下而言都是有利无害的。”
“情况究竟如何,你们心里自己清楚,那是你们都已经想好了,如何将我们全都一网打尽吧。”胥如烈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先前是他太过自信了,直到今日与真正做主的人聊过之后,他才隐约察觉到当初就不应该如此轻巧地应承下来。
井上河和他背后的人,未必会帮着自己完成两国联邦的事宜,眼下瞧着是暂时的胜利了,以后再发生些什么,自己便是最好的替罪品。
想罢,胥如烈心里越发的憋屈,井上和却是幸灾乐祸,故意像是什么也不知道似的围着他的身边不住的说好话。
此时本就是寂静夜深之际,差一点就要到宵禁时分了,原以为此刻街上不再有人会走过,却不料一名挎着篮子的老妇人从那进巷子口路过,借着两边墙壁的回声,她竟然听到了一些胥如烈和井上河的谈话。
井上河说话又没一个把门的,老妇人认出了那边走过的两人是谁,心里一惊,忙不迭的就想要逃走,她忽然感觉背后似乎有人看着,一转过头就看到了老妇人离开的背影。
次日,胥如烈思考着如何能够保全自己的方法,不过在此之前,他还得先把苏怜接回来,就如昨日那男子所说的一样,这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自己送上门来。
胥如烈仗着自己有理由,收拾整齐了之后,便故意装出一副很有些有些气愤的样子来到皇后的宫中。
黄鹤才刚刚用过了早饭,冷不丁抬起头瞧见他过来,又想起昨日那些护卫回来禀报的话,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心虚,但她清了清嗓子,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与胥如烈到外面赏花说话。
“如烈多日未曾入宫,今日倒是有这个兴致,来到母后宫中说话,平日这个时候怕是早已经四处忙去了吧。”
皇后别过了眼睛,特意没有瞧着胥如烈,抬手便准备摘下一朵芍药花。胥如烈则沉着脸,淡淡的开口,“母后说笑了,儿子自然是要孝顺母后的。还有一件事,儿子也想请母后开恩,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母后何不把怜儿接回来呢。”
闻言,皇后手下悄无声色地抖了一下,却没兴致摘花了,就连喜鹊想要来替她簪花,她也抬手叫人退下。
“苏怜在佛寺中没有受到教训,上次本宫令她替皇子妃抄写佛经,都能闹出乱子来,可见是修身养性的还不够,很应该再多留一段时间。”
“当日为何张语歌会胎动,母后难道不知道缘由吗。再者,儿子今日为何会有空过来,母后想必还不知道呢吧。那日儿臣接到消息,为了怜儿险些被人拐骗掳走一事,不小心错过了押送犯人,而被父皇斥责,现在已经是被罚在府上静思己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