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战最终无力的松开了攥住信使领口的手,无奈的问道。
“其他的各城都已经撤了吗?”
“除了归雁之外,其余各城都已经开始向郎城撤离了。”
“他娘的,净是一群乌龟王八蛋,也就罗老粗那小子还够点意思,肯留下来陪陪老子。”
此时,随着云中各郡的相继撤离,所留下来的硕城与归雁两城,便也相当于是两座注定将会孤立无援的孤城。
不过归雁比起硕城还要好些,其靠近郎城并不远,实在不行倒也还有一条活路。
至于处于整个云中最前端的硕城,若是他们此时不撤,那便再也没有撤离的机会了。
一旦对方的大军尽数翻过前面的云山,那这硕城便也会处于其团团的包围之中,至于他们的下场,恐怕除了一死便再无别的选择。
信使见郭战依旧执迷不悟的要死守硕城,不免赶忙再次劝说道。
“将军,现在可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赶紧撤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逞英雄?”
郭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南方,在那个方向,有刚刚撤离的几万百姓,有整个云中之地,以及北疆的门户郎城。
再向更远的地方看去,便是那一望无垠的大安国土。
在那里,有涓涓流淌的紫槿江与安河;在那里,有秀美的故乡与深深(ài)着他的家人;在那里,更有他所誓死效忠的大安朝廷。
“今(rì),这个英雄老子当定了。”
一滴浑浊的眼泪,从郭战的眼睛中夺眶而出,划过那饱经风霜的脸庞,落在冰冷的盔甲之上,滑出一道明亮的痕迹。
“属下愿誓死跟随将军左右。”
他(shēn)旁的副将单膝跪地,显然是也不愿撤离硕城。
谈话间,位于硕城城前的进攻已经停了,一支支长矛带着起爆符,狠狠地让对方尝到了苦头,在丢下一地的尸体后暂时(xìng)后撤了。
“老子领兵这近十年来,从未打过败仗,无论是那洛国,还是那盛国,更是从未有一支军队踏过这硕城,如今你要让老子撤?”
看着此时的郭战,信使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起初,他带着镇北王的命令前来,想要劝说郭战率军南撤,前往郎城。
他当时可是信心满满,想了千百种理由劝说郭战,觉得纵使是一头倔驴,他也能就此劝说撤离硕城。
但是等他到了这硕城,他才发现(qíng)况并没有那么简单。
首先,这妖族已经开始进攻了,作为云中九郡中最北端的硕城,自然是首当其冲。
其次,这云中九郡中还有不少的百姓存在,军队的脚程肯定是要比普通百姓快上许多的,到那时,他们的下场将会如何?
“大安的好儿郎们,你们是要听从王爷的命令前往郎城,还是留下来死战,尽最大可能牵制住敌人,为百姓,为其他郡的驻军争取撤离的时间?”
郭战这么一说,顿时是一呼百应的要留下来与敌人死战。
“留下来,与敌人死战到底。”
正所谓是,有什么样的将军就会有什么样的士兵。
在郭战这样的将领手底下,又怎么可能会有那些怕死的怂蛋?放眼望去,尽是一群铁骨铮铮的汉子。
“你也看到了,这不是我一个人在坚持,硕城上下所有将士皆都誓要死战到底,所以你回去告诉王爷,我硕城不撤。”
信使从地上爬了起来,呆呆的看着城墙上那一双双坚定的眼睛。
他并没有再说什么劝解的话,甚至已经完全不抱有任何希望,只是从腰间抽出了利剑,目光坚定的看向郭战。
看到这一幕后,张昊旻(shēn)不由己的向前迈了一步,挡在了郭战的(shēn)前。
郭战眉头顿时皱了起来,让他为此气愤的并不是“张昊旻”,而是竟敢向他拔剑的信使。
于是,他拍了拍“张昊旻”的肩膀,说道。
“大壮,你闪一边去,老子倒要看看他小子干什么。”
“张昊旻”犹豫了一会儿,见郭战执意如此,便只好退(shēn)到一旁,不过目光还是死死的盯着那位敢于在郭战面前抽剑的信使。
“如今大敌当前,你竟敢朝老子拔剑。”
在军中朝主帅拔剑,那可是要被处死的大罪,先不要说主帅(yǔn)不(yǔn)许这样,就算是他手下的各级将领,都不会(yǔn)许有人对他们的主帅如此不敬。
所以,在信使拔出剑的那一刻,高台上的众人皆都抽剑而出,甚至一旁的副将都已经将剑架在了信差的脖子上了。
“你把剑拿开,老子就不信他小子还能把老子给怎么着了。”
副将在听到郭战的命令后,这才将剑缓缓挪开。
当然,应该有的戒备还是要有的,一旦这信使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或者有要害郭战的举动,他的剑便会要了对方的命。
随着架在脖子上的剑挪开,信使突然单膝跪地,左右手托起刚刚抽出的利剑,低首说道。
“末将赵寒,气海境都尉,愿随将军誓死守卫硕城。”
郭战不(jìn)一愣,他在脑海中想了各种(qíng)景,甚至连这家伙将他给挟持,从而来威胁要求撤军都想到了,可是这结果却让他猝不及防。
“你,你的意思是?”
“赵寒愿归将军麾下,与将军一同誓死守卫硕城。”
再次确认不是自己听错了之后,众位将士随即收回了手中的剑,而郭战也不(jìn)大笑了起来,不好意思的说道。
“少整这些花里胡哨的,吓得老子还以为,你是准备要将老子给绑回去呢。”
“若是将军愿意,末将也愿一试。”
郭战没好气的瞥了他一眼,手指在剑(shēn)上轻轻弹了一下,说道。
“你若是想要留下倒也可以,不过你得守规矩。”
“还望将军告知。”
“小兔崽子们,你们大声告诉他,我们硕城的规矩是什么。”
“一切听将军的。”
听着城墙上所有的士兵一直的呼声,郭战饶有兴致的看向赵寒,等待他的答复。
“末将愿听将军号令。”
对于赵寒的回答,郭战很是满意,于是说道。
“那你还不赶紧起来,不然可没人会去拉你。”
就在这时,对方那沉闷的号角声再次吹响,不过这次可不再是一个号角,而是整整一群。
所有人都不(jìn)随之一震,难不成他们的大军已经到了?
若还只是刚刚先头部队的话,他们还能坚守一会儿,可要是对方的主力军到了,那就不太好说了。
“将军,我该干点什么?”
“你长矛扔的怎么样?”
“练过,很准。”
听到这话,郭战的眼睛不免一亮,指着一头站在山顶上,正仰天长啸的巨狼,对着赵寒说道。
“你看到山上的那头大狗了吗?”
“大狗?哦,看到了。”
“你扔一支试试,让我看看你能不能弄死它。”
赵寒拿起一支长矛在手里点了点,觉得没什么问题,于是摆好投掷的姿势,瞄准那还完全不知死神即将降临的巨狼。
只听“嗖”的一声,那长矛瞬间便飞了出去,笔直的冲向那头巨狼。
这巨狼的实力那可不弱,它一瞧见有东西向它刺来,顿时后腿发力一跃而起,准备躲过去,但是令它死都没有想到的是,起爆符也在他躲的那一刻引爆了。
瞬间,这头上一秒还在长啸的巨狼,此时却已死的不能再死。
“漂亮,赶紧给他多拿些长矛来。”
一个真正厉害的长矛手,不在于它能将长矛扔的有多么准,而在与他知道该何时引爆长矛上的起爆符。
要知道,从扔长矛到达到目标位置,期间的飞行时间可是很难估摸的。
而要想在这短短几秒钟的时间里,确定何时引爆,并且还要做到分秒不差的正好炸死或炸伤敌人,那可是很难把控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个实力强劲的长矛手,在军中可是十分受欢迎的。
突然,大地开始震动起来,这并不是什么土行术法使然,而是对方大军向前开拔了。
“五行大阵充能如何?”
“已经充能完毕,随时可以再次投入作战。”
“好,老子倒要看看这妖族到底有多厉害。”
郭战手里紧握住一把长矛,虎视眈眈的看向前方的云山,因为从那上面,已经有黑压压的敌军正在往下下,宛若大河一般,简直无穷无尽似的。
“长矛队远程各梯队准备。”
“放。”
随着郭战手中的长矛掷出,一时间密密麻麻的长矛向敌军的方向冲去。
而就在这时,一道土墙崛地而起,直接接下了所有的长矛。
看来对方在连续吃了几次亏后,也学的精神了,知道该要如何进行防守与进攻。
土墙正在缓缓向前行进,看对方这架势,是打算直接要将土墙给推到城下,以此来掩护后面的士兵发起进攻。
不过这些可都是郭战他们玩剩下的东西,若是这么简单就被他们给推到了城下,那郭战他们就可以集体引颈自刎了。
“土术,准备。”
“长矛队远程各梯队准备。”
郭战也不着急,他就静静的看着对方的土墙向前行进。
硕城之所以会建在这云山近前,就是为了防止对方用这般战术,通过推进一个土墙,大军便就此贴近城墙,再解除土墙成为攀登城墙的梯子。
山有山势,土墙往下推,便会越来越低,根本就挡不住更后面的士兵。
果然,这才没一会儿的工夫,他们便已经看到了,处于更后面而被显露出来的敌人。
郭战眯眼看着前方,并且举起了右手,但是现在还不是反击的时候。
敌人的土墙推进的进度很是缓慢,等了半天,才终于推到先前他们升起的那面长满尖刺的土墙面前。
只见那土墙缓缓从中开裂,仿佛给敌人的土墙让出一条路来。
而就在敌人的土墙刚刚行进过原来土墙的位置时,郭战猛地挥动着手,大声的喊道。
“土术,地刺。长矛手,放。”
因为地方需要维持先前的土墙,所以此时便无力才升起一道土墙抵御,随即便被长矛席卷其中,爆炸声一时间四起。
至于那些躲在土墙后面的人,他们也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从地下冒出来一道道尖锐的地刺,直接就将他们给串成了一个个血葫芦,一时间损伤惨重,但是这还远远没有结束。
“土术,合。”
先前那闪开的土墙,此时又瞬间合了起来,正好紧贴着对方的土墙后面。
“起爆符起爆。”
对方土墙上扎着的所有长矛顿时爆炸开来,爆炸的冲击直接将两道土墙全部炸碎。
同时,先前那一道道尖锐的金属刺,也随着爆炸的冲击,朝着敌人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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