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往回拉伸,大约在一年前,建安城中发生了一件芝麻点的小事。
在建安城中有一位算命先生,姓魏名全知,听这名字仿佛是个本事高深的算命先生,其实不然,建安城中的人都称呼他为算不准先生。
每回有人找他去算卦,每回都没有灵验。
起初因为他总是算不准的缘故,生意十分惨淡,差一点卖了老宅在城中四处流浪。
不过好在,随着一位贵人的高中,自此缓解了他这般窘迫的境地。
反正他怎么都算不准,那么前来算卦的人们,便按照相反的意思去听,如此一来,反而比城中其他的算命先生更加准确。
一时间,他的生意变得更外热闹起来,堪称门庭若市。
只是好景不长,这位人称算不准先生的算命先生,突然被人发现暴毙在家中。
他的死让不少人为此痛心疾首,不过这些人可不是因为其身死而难过,而是因为从此不能再有这般灵验的算命先生为其算命而难过。
至于他的死因一时间众说纷纭,就连官府最后也并没有给出下文,只是草草结案。
有人说,他是因为喝酒,从而把自己给活活喝死的。
也有人说,他是因为病情突然复发,所以一下子才会惨死在家中。
当然,这些都不过是流言蜚语罢了。
根据官府仵作的检查,这算命先生既不是因为饮酒过多,也不是因为突发疾病,而是死的极为正常,却又在正常中多了一丝蹊跷。
因为在他的尸体中,仿佛没有一丝一毫元气。
在这个世界中,人一旦死了,其体内的元气会慢慢开始消散,这个过程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但绝无可能在身死的当天便全部消散不见的。
不过,既然仵作排除了他杀的可能,官府便也并不准备再继续追查下去。
毕竟在偌大的建安城中,每天都会有人死去,若是每一个人都需要仔仔细细调查死因的话,即使仵作们不吃不喝,恐怕也忙不过来。
也正是因此,这件事便也到此画上了一个句号。
在建安城生活的人们,他们有一个最大的优点,那便是自身的记性不是很好。
这算不准先生死了才不过两三日的时间,便被人们给彻底遗忘了,至于他是因何而死,也就没有人再为此感到在乎了。
时间一晃,在建安城西边的小山头上。
这里是建安城中有名的乱坟岗,凡是无人安葬的尸体,基本上都会被拉到这儿掩埋。
如同这算不准先生一般,生前还能留有一些家财,勉强在死后能为自己立个石碑,已经算是这乱坟岗上的大户人家了。
千香园的大掌事叶姨出现在了这位算不准先生的墓前。
这算不准先生生前倒是时常到千香园里听戏,一来二往的自然便也熟络起来。
只是青楼里有一个规矩,从来不准参加旁人的白事,更不允许到这种尽是污秽之地的地方,生怕给自己招来晦气,坏了自家的生意。
“魏先生,这世人皆说你算卦不准,只是不知道你这一次到底算的准还是不准。”
在这寂静的乱坟岗上,定然没有人能回答叶姨的问题。
三两只浑身漆黑的乌鸦默默地注视着这一切,瞧见这唯一的大活人也转身远去,便紧跟着乱叫起来,也远离了这杂草丛生的地方。
叶姨之所以坏了规矩来看望这魏全知的墓,只是因为一个小道消息。
在魏全知死掉的那一天,城中的所有算命先生在聚贤居中齐坐一堂。
并不是因为魏全知死去,从此无人再和他们抢生意,而是为了商议一件重要的大事情,至于具体商议了些什么,除了这些算命先生,谁也不知道。
不过,没过几天的时间,叶姨便听到聚贤居伙计传出来的小道消息。
那魏全知之所以会暴毙家中,并不是坊间传闻的那般,而是算了不该算的卦,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才会被老天爷给收了性命。
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叶姨的心里不免一下子沉重起来。
因为就在魏全知死的前一天,他还来千香园听过戏,期间叶姨有的没的提了那么一嘴,让他帮着算算千香园怎么才能在建安城中立足。
毕竟建安城可是大安的国都,她们一个新兴的青楼很难在此站住脚跟。
“不是我跟你吹,这旁人都说我算卦算得不准,其实我比谁算的都准,反正今日也没有什么事情,我便给你算上一算。”
魏全知这人瘦巴巴的,可能是因为早年家贫,这有钱了之后也没能再养过来。
两撇小八字胡笔直,再加上那一副贼眉鼠眼的小眼睛。
在他的左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据说这是因为算卦不准让人给砍得。
如此模样,哪怕是他大白天走在大街上,往来的人中都没有哪个姑娘敢靠近他半步。
所以,他到死也没有娶过媳妇,膝下更没有一儿半女的,就连徒弟都没有一个,这么多年便是自己一个过着。
按他说的话,一个人也好些,正好一人吃饱全家不饿。
就是这样一个人,说话还阴阳怪调的,仿佛他是多大的官儿似的。
“你们这儿有个叫雨柔的姑娘,得安排人将她送到北林边的清水镇,在一个名叫半日闲客栈里等着,五个月后,白昼惊雷便会有贵人驾到。”
“哟,瞧您这话,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能有什么贵人?”
千香园里的妈妈们在听到他这话后,皆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至于他所说的那位贵人,反正在坐的人里,除了他之外,没有一个人信的。
众所周知,那北林除了盛产清林瓜外,简直啥也没有,就是那么一个穷乡僻壤之地,那种地方能有什么帮得上千香园的大贵人?
更何况,这魏全知可是人称算不准先生的。
所以即便是叶姨,对此也丝毫没有半点在意,只认为这不过是魏全知说的一句玩笑话而已,听听一乐呵,便也就不当回事过去了。
然而,这建安城中算命先生聚会的事情,被那位聚贤居伙计传播开来后。
这本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却一下子引起了叶姨的注意,甚至她有种本能的直觉,魏全知的死便是因为这一句看似玩笑的话。
果不其然,她们千香园中还真有那么一位名叫雨柔的姑娘。
众众猜疑汇聚到了一个点上,叶姨抱着试试总比不试强的心思,便安排张妈妈带着轻雨柔前往了魏全知所说的半日闲客栈。
“萍儿,你急匆匆的叫老身前来所谓何事?”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在侍女的扶持下,缓步走进了烧火的院子,她便是叶姨。
这种生火做饭的地方,她平日里是极少来的,毕竟她手底下还是有六位妈妈,有些事情根本就用不着她来操心。
至于叶姨所唤作的萍儿,便就是张妈妈,她的本命叫做张萍萍。
“叶姨,您看看这罐子。”
张妈妈并没有起身行礼,而是依旧扇着扇火的扇子,小心的伺候着炉中的火候。
毕竟这碧丹茶可是矫情的很,若是冲泡的茶水温度低了,喝起来便会少了碧丹茶特有的一股清香,口感一下子降了三成。
若是茶水温度高了,又会冲泡出一股苦涩,自然也是不行。
不过叶姨倒是对此并不在意什么,只是唤侍女去将桌子上的罐子拿给她。
她对于张妈妈可是给予厚望的,甚至可以说是按照自己接班人来培养的,不然当初也不会单单安排她陪同轻雨柔一同前往半日闲客栈。
叶姨一看到这罐子上的两个大字,立马便明白张妈妈为何会亲自来扇火。
毕竟该如何更好的冲泡碧丹茶,还是她当初教授给张妈妈的,这种贵重的东西,可是得小心翼翼的伺候着,容不得半点马虎。
“碧丹茶?今日园子里来了什么贵客?”
凡是能喝得上碧丹茶的,那可都是皇室成员,身份自然不是一般。
不过,这皇室成员也有高低之分,天授帝与皇室旁支那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所以具体还得看对方的身份如何。
“就是昨日我向您提起过的那位,清水镇半日闲的贵人。”
“那你有没有打听出来,他是哪家的贵人?”
在这之前,张妈妈刚回到建安城的时候,便如实的汇报了张昊旻的情况。
只是根据后来得知,张昊旻并不是大安太子,她们还曾一度因此而感到万分苦恼,白白搭进去了一位能成为花魁的好苗子。
然而,没过多长时间,千香园的生意竟然变得火爆起来。
这又让她们看到了希望,以为给张昊旻送了轻雨柔之后,千香园才会变好的。
也正是因此,再一次见到张昊旻之后,张妈妈才会如此的热情,甚至一离开聚贤居便匆匆赶回了千香园,跟叶姨汇报了此事。
“不知道,这贵人不可多言语。”
在听到张妈妈的话后,叶姨的心里随即有些沉重起来。
不知道张昊旻的身份如何,那她们便也不知道张昊旻究竟能有多大的能耐,就算是想要再次孝敬张昊旻,那也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而且,听张妈妈先前的描述来看,张昊旻的年纪并不大。
本身年纪并不大,却偏偏还身份很是尊贵,不免让叶姨怀疑其是哪家的公子。
就在叶姨想要想办法让张妈妈套出话来的时候,她想起来一件事情。
由于碧丹茶乃是皇室专供,所以在盛装碧丹茶的罐子上,皆都做了供给给哪家府上的标记,只要找到标记,便能推测出张昊旻的身份。
“太子府?”
叶姨在看到罐子底下那个特殊的标志后,心里却不免更加的郁闷起来。
当初张妈妈从清水镇回来之后,说张昊旻拿着沧海旭日牙牌,推断他的身份应该是大安太子,可是将叶姨给高兴坏了。
结果呢?南立的沧海旭日牙牌偏偏在这个时候,被人给偷走了。
而且张妈妈还特地去瞧了南立一眼,确定他并不是张妈妈在半日闲见过的张昊旻。
本以为这位贵人与太子府并没有什么关系的时候,如今又瞧见了这碧丹茶罐子上的标记,又怎么不让叶姨的心里一片茫然?
这人到底是不是大安太子?她得亲自去瞧一瞧才行。
“这贵人你可要小心的伺候着。”
“萍儿知道了。”
叶姨在侍女的搀扶下,急匆匆的出了烧火的院子,来到了前堂。
虽然她的身边并没有张妈妈为她指出来张昊旻是哪位,但是瞧众位客人面前的桌子,叶姨也能将张昊旻给找出来。
“这也不是太子呀。”
张昊旻四仰八躺的歪躺在藤椅上,全然没有半点贵族的气质。
这让叶姨的心里有些犹豫,上一次太子府里的沧海旭日牙牌被盗,便与这位贵人有着一定的关系,那这一次的碧丹茶又是怎么一个情况?
难不成魏全知算出来的贵人,并不是什么达官显贵,而是一位梁上君子?
而就在这时,张昊旻手上戴着的子母戒指,却引起了叶姨的注意,大大小小的加起来得有五六个,特别是右手大拇指上的扳指,简直大的吓人。
身上既然能有如此珍贵的东西,而且又是光明正大的坐在这儿,恐怕不像是小偷。
叶姨在这一行当也有些年岁了,她向来看人很准,只是这一次她却拿不准张昊旻的身份如何,就算是推测也不知该如何推测。
“你却将陈少爷给请来,就说容容姑娘马上就要献唱了。”
“喏。”
容容姑娘可是千香园的头牌,建安城三大花魁之一。
而那位陈少爷便是容容姑娘的爱慕者,本身是皇室子弟,自然出手极为阔绰。
之所以要去将他给请来,便是想要用他来测一测张昊旻的身份。
“公子,奴家给您将茶给沏好了。”
这会儿工夫,张妈妈也已经将茶给沏好了,便赶忙给张昊旻端了上来。
当然,那一罐碧丹茶她可不敢私自昧下,同时给张昊旻又重新端了回来,小心翼翼的递到张昊旻的面前。
“这么快就沏好了?”
一听到张妈妈的声音,张昊旻赶忙在藤椅上坐好。
他这还没有放松自在够呢,这碧丹茶便已经冲泡好了,简直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张昊旻从张妈妈的手中接过那罐碧丹茶,却并没有将其给收进子母扳指当中,而是直接放到了他面前的桌子上,转而擦了擦脚上的鞋。
瞧见他这般架势,张妈妈瞧着张昊旻的眼神不免颇为幽怨起来。
她这辛辛苦苦的给张昊旻沏好了茶,额头上都被火给烤出来一层细密的汗水,就连身上的香气都因此快闻不到了。
结果张昊旻还是这般拒之千里的样子,她又怎么不会感到委屈?
“公子,你就这么讨厌奴家吗?”
“额,你若是好好的坐在那儿,那我还是蛮喜欢的。”
“原来公子喜欢那种小家碧玉的姑娘啊。”
张昊旻可受不了张妈妈的调侃,因为他根本站不了半点上风。
在看到张昊旻这一脸的吃瘪相后,张妈妈的心里似乎缓和好多,就连脸上又重新恢复了盈盈春日般的笑容,可谓是风情万种。
“雨柔她可还好吗?这多日未见,说来怪让人想的慌。”
张妈妈用玉手轻轻拍了拍胸口,显现出一副很是揪心的模样,惹人生怜。
她毕竟与轻雨柔同吃同住了三四个月的时间,对于轻雨柔那般模样姣好的美人胚子,她难免会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一来二去,便把轻雨柔当成了她的半个闺女。
也正是因此,当初在半日闲客栈的时候,她才不肯收张昊旻分毫。
毕竟在她的心里,轻雨柔是无价的,根本就不是几枚永恒石便能进行买卖的,所以她当时才会多问张昊旻那两个问题。
“她,她现在过得可比我强太多了。”
轻雨柔才是自在观真正的观主,旁人都要老老实实的听她的。
也不知道她到底下了什么迷魂药,以至于邱宫守完全倒戈到她那一帮,哪怕是后来的逍遥也是如此,这可没少让张昊旻吃瘪。
在自在观中有那么多人宠着,自然过得要比他强上太多了。
“她这丫头从小便受了很多的苦,如今能碰到公子这样的贵人,也算是她命里的福气,公子可千万不要辜负了她。”
听张妈妈这么一说,张昊旻的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轻雨柔遇上了他,他还真不知道这是轻雨柔的福,还是她的祸,至于辜负不辜负的事,他更没有资格去说什么话了。
从轻雨柔的心意上来讲,他可谓是辜负到底了。
但是站在轻雨柔的哥哥身份上来讲,他却并没有辜负了轻雨柔。
“你可千万别想多了,我只不过是她的哥哥而已。”
“哥哥?”
张妈妈在听到张昊旻的话后,不由得愣住了一两秒。
她一直以为张昊旻将轻雨柔赎走是为了娶她的,虽然轻雨柔的出身可能不太好,但是她毕竟还是一位黄花大闺女,并没有失了贞洁。
可是听张昊旻这么一说,仿佛并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瞧着张妈妈眉目中的疑惑,张昊旻深吸了一口气,在心里想了想,说道。
“当初瞧见她很是可怜的样子,所以才特地将她给赎了出来,以此来还她一份自由,并且也想帮她回到家中。”
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毕竟张昊旻当初可是说过。
而且,从之后袁久传回来的信息可知,张昊旻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真的将轻雨柔给送回了家里,只是这个家却早已经不再了。
“但是她的家里人却都已经不在了,所以我便把她留在了身边,认她做了妹妹。”
“她真的同意做公子的妹妹?”
“这还能有假?”
张昊旻喝了一口沏好的碧丹茶,没好气的白了张妈妈一眼。
不过张妈妈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随即身子便朝张昊旻靠了过去,毕竟他们两人之间并没有隔着多远的距离。
“哎,你要是再这样的话,那我可就走人了。”
“哼,公子倒真是小气。”
这若是换了旁人,如此上杆子套近乎,自然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可是换了张昊旻这个家伙,不仅不让她靠近半分,甚至还动不动就拿要走来吓唬人。
若不是先前她瞧见了某个小帐篷,她都有些怀疑张昊旻是不是身体不行,或者性取向有什么问题,毕竟好男风的贵族也不在少数。
“她现在何处?若是在建安城中,奴家倒还能去见见她。”
“她不在建安城中,而是在湫水。”
张妈妈想见一面轻雨柔不假,不过同时也在旁敲侧击张昊旻的身份。
这湫水城乃是圣华宗的地盘,轻雨柔待在湫水城的话,恐怕多多少少与圣华宗有关系。
如此一来,张妈妈似乎找到了张昊旻身份的突破口,既然与圣华宗有关系的话,那张昊旻此次前来建安城,十有八九是参加宗门大比的。
只要遣人去打听一下圣华宗前来参加宗门大比的人员,很快便能找到张昊旻的身份。
“哎呀,这倒是可惜。”
张妈妈瞧了一眼躲在不远处的叶姨,向其暗中做了个手势。
瞧见叶姨收到了她的信息之后,赶忙笑语盈盈的对着张昊旻说道。
“奴家失陪片刻,公子还请见谅。”
“嗯嗯。”
张昊旻对此可没有丝毫的不满,反倒对于张妈妈的离开很是开心。
他与张妈妈坐在一起,心里多多少少的感到颇为别扭,生怕张妈妈会乘机揩他的油,还是走了比较轻松一些。
张妈妈似乎已经习惯了张昊旻这个样子,美目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她在年轻的时候,追求她的公子哥那可是比比皆是,不说是排着队求见她一面,那至少也得是大把大把的永恒石请她登场。
虽说如今已经上了些年纪,但是却也并不比这些年轻的姑娘们差。
甚至犹如陈年的佳酿一般,随着时间的缓缓沉积,在她的身上也多了一些时间所给予的独特味道,这可是年轻姑娘们远远无法比拟的。
就是这样一位风韵犹存的尤物,竟然在张昊旻面前连连被拒,心里难免会不开心。
“你打听到了什么样的消息?”
叶姨一收到张妈妈的消息后,心里便不免很是开心。
对于她手下的六位妈妈,她对张妈妈可谓是最为放心的,甚至也很有信心。
“他好像是圣华宗前来参加宗门大比的弟子。”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叶姨显然有些不太相信,一位普普通通的宗门弟子能喝碧丹茶?
而且在整个圣华宗中,唯有北王世子一人身为大安皇室,除此之外便再无可能。
不过,那碧丹茶的罐子上并不是什么镇北王府,所以多半与北王世子也没有什么关系,那这件事便倍感蹊跷了。
不是皇室成员,却可以喝到碧丹茶,而且还是太子府上的专供。
难不成这碧丹茶真的是他从太子府偷出来的?
“我问了他雨柔在什么地方,他说是在湫水,湫水可是圣华宗的地方。”
“圣华宗?这一届宗门大比的第一名不就是圣华宗的人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