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过去,张昊旻三人天天就趴在各自的书上,就连平日里一向刻苦修炼的南棠棣,都已经好长时间没有修炼过了。
他们三人被书里的故事给迷得神魂颠倒,都已经茶不思饭不想了。
整天除了睡觉外,干什么事都非要抱着书边看边做,就这用功的劲头要是用在修行上,恐怕早早的就突破神驰境了。
张昊旻的情况特殊,他不吃不喝也能行。但其余的两人可就招架不住了,不仅脸色蜡黄,眼圈泛黑,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俨然一副瘾君子的模样。
为了看书,他们硬是将一日三餐压缩成了一日一餐,就连水都要少喝,力图减少去厕所的次数。
而且最过分的还要数前日下午,他们竟然集体旷了一节课,为此被栾华成好一顿批评教育,差点就要把书给没收了。
不过,这几日的浑浑噩噩倒也没白过,张昊旻总算是将这本《遗地之妖》给看完了。
其中各种各样的地方传说,以及作者的亲身冒险经历,都让张昊旻不禁大呼过瘾,甚至也有一种要背上行囊从此浪迹天涯的想法。
虽然这个遗地之妖的存在只是作者的臆想,但是关于血月的预言却是一直流传至今的。
而且书中还有诸多看似奇幻的传闻,也都描写的有鼻子有眼的,这反而让张昊旻的心里不禁感到沉甸甸的。
书中提到的那个关于血月的预言,当血月出现的时候,被放逐遗地的堕仙便会重新归来,届时大地上将会燃起战火,尸骸将会遍野,万物都将凋零。
张昊旻在心里努力的回想着那日的场景,如果说堕仙将会在血月之夜归来的话,那就证明那个鬼面人肯定不是所谓的堕仙,因为他在血月之前便出现了。
但是他偏偏在那个时候又出现了,甚至临走之前还说过,这场血月总算是躲过去了。
如果他不是堕仙的话,那他所言中需要躲过血月的人岂不就是自己?难不成自己便是所谓的堕仙?
张昊旻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但心中却始终感到没有底气,各种胡思乱想涌入脑海,一下子浮想联翩。
他在心里暗道,那家伙说他是来帮我的,还问我要逃到什么时候,最重要的是,他为什么要对我使用搜魂术?
回想起与那鬼面人遇见的种种事情,尤其是第二次遇见之后说过的话,张昊旻便感到心头一紧,浑身发寒。
虽然他极力的否认自己是堕仙的这个猜测,但他却又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不是,于是便做起了假设,如果自己真的是堕仙的话,这一切是否又说得通呢。
如果自己真的是堕仙,那不是应该被放逐在遗地吗?可是自己明明就在这片大地上,所以,这就证明自己不是堕仙。
等等,遗地,遗忘之地,难不成这个所谓的遗地并不是指某个远离世间的地方,而是指一个彻底被遗忘的地方?
自己对于过去的记忆根本就没有多少印象,而这里又是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过去,哪怕是自己都回想不起来,那这岂不就是遗地。
越想张昊旻越觉得毛骨悚然,仿佛揭开了一个虚伪的薄纱,发现了藏在其中的真相。
不对!如果自己是堕仙的话,那血月便是自己解开诅咒的关键,为什么那鬼面人还要阻止自己呢?
并且他还扬言说要帮自己,可是他却又对自己施展搜魂术,他的这个所为的“帮”又是什么意思?
思前想后,张昊旻发现自己又被困住了。按照发生的种种迹象来看,这个血月当真与自己有关。但是按照流传下来的预言来看,这个血月是和堕仙有关的。
可是如果自己便是堕仙的话,却又说不通。书中讲到,堕仙是被放逐在极遥远的遗地,而自己却就在这个人世间。
其次,按照预言记载,只要血月发生,关于堕仙的诅咒便会被解除,可是自己却什么也没有改变。
而且那夜,那鬼面人所谓的躲过血月,只不过是没有让自己看到血月罢了。看不到便是躲过?那如果看到了,自己又会是个什么样子?
张昊旻并没有神探的天赋,不能从种种迷惑中抽丝剥茧,一步步揭晓真相。他所能做的便是走一步看一步,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就在他把《遗地之妖》放回到子母扳指中的时候,他想起来一件被他给忘了的事情,于是趁着上课之前还有一段时间,赶忙拿出来了那本《大安律法》。
按照索引,张昊旻找到了关于偷盗的那一页条款,不过随即他便惊呼了起来。
“卧槽,剁手?非要这么狠的吗?”
听到张昊旻的惊呼声,一旁缩在床脚的陈开宇不禁被吓了一跳,手中的书都差点拿不稳掉到床上。
“我天,你干嘛要一惊一乍的?可吓死我了。”
张昊旻接着翻找着,试图看看还有没有相关的律条,边找着,边没好气的说道。
“没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你吓什么?”
“废话,我正看在兴头上呢,你这么一喊,还不被吓死了啊。哎,你怎么换书了?你那本叫什么遗妖的看完了?”
“遗地之妖,刚看完。”
“哦,那遗地之妖好看不?我这龙争也快看完了,到时候我可以拿来看看。”
“还不错,蛮有意思的,你那本书里讲的怎么样?”
对于张昊旻的这个问题,陈开宇赶忙将手里的书倒扣在床上,冲着张昊旻盘膝坐好,眉飞色舞的说道。
“我跟你说,这本书讲的实在是太有意思了。真没想到,龙族原来还分为两大族群,一个是蜥龙族,另一个是鳞龙族。
而且两族还都想要证明自己才是真龙,所以双方争斗了上千年也没有分出胜负,不过蜥龙族大长老好像找到了战胜鳞龙族的法子,现在双方正在东谷进行大决战呢。”
陈开宇说的兴起,唾沫星子横飞,但是张昊旻的反应却十分平淡,丝毫没有半点波澜,这让正准备倾诉龙族魅力的陈开宇很是不满。
“哎,你怎么就这点反应?这可是旷日持久的真龙大战啊。”
“哦。”
张昊旻虽然应和着,但明显心思根本就没在听,始终盯在抱着的那本书上,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
因为张昊旻是抱在怀里看的,书封朝下,坐在远处的陈开宇根本瞧不见这书的名字,于是疑惑的问道。
“你在看什么这么认真?”
“《大安律法》”
“嚯,你怎么看起这个来了?难不成你准备往后要进府衙里工作?不对啊,你不是已经拜圣人为师了嘛,这样三心二意的可不好哟。”
对于陈开宇的打趣,张昊旻抬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我看看律法就要去府衙里工作,那你看了那什么龙争,你是准备要干嘛?”
“我当然是要当屠龙勇士啊。”
苦于搜寻无果的张昊旻,最终只得无奈的合上了律法。不过,陈开宇所说的屠龙勇士倒是令他非常感兴趣。
“屠龙勇士?”
“对啊,敢于挑战并斩杀巨龙的勇士,从巨龙的尸骸中走出来的男人,这才是令世人仰慕的真正强者。”
说着说着,陈开宇闭上了眼睛,仿佛成了与巨龙搏斗的勇士,正站在巨龙的尸体上俯视着,周围尽是为其欢呼的人群。
“可是,这世间不是已经没有龙了嘛,你还怎么做屠龙勇士?”
陈开宇的眉梢一挑,脑海中的画面突然一滞,然后飞速的倒带,把他给拉回了现实。他确实忘记了这一茬,顿时成了霜打的茄子,一下子蔫儿了。
“好像是这样哈。”
张昊旻忍不住的笑了起来,陈开宇这家伙当真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哎,开宇,问你个事。”
“你说。”
“你既然是皇子,那你对律法应该很了解吧。”
“那是当然,不过我只对我们洛国的律法很了解,对于你们大安的就不太清楚了。”
“哦?那偷盗在你们洛国会有什么样的惩罚?”
陈开宇仰头想了一下,然后说道。
“这得看偷了什么东西了,如果只是一些不太贵重的东西,那么把东西还了,再打几板子便可以了。”
“那如果是很贵重的东西呢?”
对于张昊旻的追问,陈开宇本准备张口就来的,但是话刚到嘴边,他却突然停住了,因为他很好奇张昊旻这么问,是偷了什么东西。
“你偷了啥?”
“和我可没关系,我只是问问罢了。”
陈开宇才不信张昊旻这一套呢,越是不爱说,他就越想知道,于是眼珠子一转,问道。
“那得看这东西是个什么东西了,你不说,我又怎么给你答案?”
“如果是皇族的牙牌呢?”
一听这话,陈开宇不禁一愣,皇室东西被盗,那可是大罪,无论盗了什么都是罪加一等,更何况还是牙牌。
不过陈开宇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他随即便来了精神,瞄了一眼正心无旁骛的南棠棣,不怀好意的笑道。
“你偷了谁的牙牌?老南的?”
“不是我!我就单纯的问问你会怎么办。”
“真的?充军、流放、剁手、斩首,反正下场好不到哪儿去。”
听了这话,张昊旻的心里一时间凉了半截,东宫太子的牙牌,这恐怕罪责不小。
“不过话说回来,老南可是镇北王的亲儿子,还是皇室血脉,你可以找他帮你说说情啊。”
“快拉到吧,我说了不是我,我就是突然想到了而已。”
“切,小气鬼,爱说不说,不说我就看书了。”
张昊旻没有搭理他,这件事他有想过找南棠棣,但是那个南立毕竟抢了南棠棣的女人,要是再让南棠棣去找他帮自己说话,那简直就太不像话了。
而且,不就是一个东宫太子嘛,逍遥怎么着也是个神仙,实在不行就去吓唬吓唬他,毕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偷了牙牌,那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取了他的脑袋。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