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什么时候算是死亡呢,也许是心脏停止跳动,沒有呼吸的时候这个时候人在生理上就已经死了。当人们來参加他的葬礼的时候,被他喜欢和喜欢他的人们前來悼念他,流尽了属于他应得的眼泪。于是他的一生就在人们的记忆中完结了。
最后当时间抹去他在人世间最后一个人心中的感觉之后便真正死去。从那一刻开始除了时间谁也不会记得他來过,谁也不知道他曾经有过的喜怒哀乐了。他是不是來过也变得一点儿也不重要了。
于是无名安慰自已,他这因该还不算是死了吧,至少那个人因该是记得自已对不对。自已还不会就这样平平淡淡的死去。
并不是一条湍急的河流,因为还是凌晨的缘故并沒有多少出來打鱼的渔船。这条河流是整个北方的母亲河,北方大多数国家和地区都靠它來供水。
如今宽广的河面上孤零零的漂泊着一只小船。船上歪歪斜斜的站着一个撑杆的人只是在晨雾中看得不是很清楚。
“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无名斜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冷冷的看着这个装疯买傻的人。他可不认为有能力在那种情况下保住自已性命的人只是一个单纯的傻子而已。
“我要带你去老师傅那儿,你这样真的会死的。我看到你的线不长了到了……到了师傅那里也许还有办法”藏蓝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已经三天三夜沒有好好睡觉了,也沒有吃东西,他自已都感觉到惊讶。
这么大的火也沒有能烧死他们,越过坍塌的城门。他竟然还能带着无名逃出來,看來老师傅说的不错,他果然是个有傻福的。
只是希望自已的福气可以传一点儿给自已旁边这个人,因为他真的看上去分分钟会死掉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救我,”无名现在连生气的力气都沒有了。他只是觉得奇怪,从來沒有人这么执着于他的生命,就算是零也从來沒有为自已做到这种地步。
这个傻瓜已经三天不眠不休的带着自已在赶路了。呵呵,他以为自已是不吃不喝也不会死的神吗,这样下去无名有些担心这个傻瓜会死在自已前面。
“你不用浪费……浪费体力了,我活到这个时候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这样下去你也会死掉的”无名也说不好自已是怎么一种心态。只是自已反正是要死的,沒必要搭上这么个笨蛋。
这种老好人从來是他最讨厌的类型,就像那个素萧一样。他才不要和好人死在一块呢,自已杀了这么多人做了那么多坏事。无名极度不喜欢目前自已的处境,然而他毫无办法。最让他沒有办法忍受的是他从狐仙庙会那个时候起已经好几天沒有洗澡了,真是让他死了算了好不好这样下去自已都快臭了。
“因为……因为……”藏蓝因为了好几个因为,最后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也说不出來啊”十分苦恼似的,他只是觉得无名长得好看不忍心他就这么死掉。不过就算他傻也知道这种话是死也不能说的吧。
“你真是……傻啊”无名白了他一眼,他有些敏锐的感觉,这个傻子恐怕救自已也不是那么单纯的,如果他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无名想了想觉得自杀才是最好的选择,到时候他就跳河,一了百了來的干净。
“我本來就不聪明啊。”藏蓝小小声反驳。他现在还有力气和无名聊天真是硬撑着的。他想如果不和无名说说话自已恐怕就会一头扎进河里。到时候自已免不了淹死然而这样的世道也不会有人來救他们,他们都会死掉。
他们既不会死掉也不会变得和漂亮哥哥一样永远沉睡。藏蓝努力保持着意识的清醒,他是可以做到的,过了这条河在走一段路就到了老师傅家里了,他老人家一定有办法救无名的。
“……什么,”无名现在可听不到他的喃喃自语,只是从他的角度往上看过去,那个傻子的脸真是十分难看,一点儿血色都沒有了。
无名突然心里非常难受起來“你要是死了可别赖我就是了”嘴里说着这样冰冷的话语,却突然想到离开弟弟的那个晚上。
现在是叫璃茉呢,以前弟弟不叫璃茉的,自已也不叫无名。他们是一对双生子,然而却并不是受人祝福的双生子,因为他们是天下人梦寐以求的地狱红莲印。
他们生來就被欲望追逐,从记事起就一直在逃亡,和那些想要保护他们的人,后來才知道他们也并不是真正的想要保护他和弟弟,只是想要把地狱红莲印合到一起却苦于不知道方法。想要放弃又觉得非常可惜,所以一直在寻找让碎印合到一起的方法,恐怕继承人是双生子这种事几百年里从來沒有出现过才对,那位高高在上的曦月神子也沒有想到吧。
终于一把大火毁了一切,他和弟弟逃出來流落街头,为了给年幼的弟弟找一些吃的,沒有得到力量的自已差点被打死却也因祸得福得到了地狱红莲印真正的力量,许下乱七八糟的愿望。而且自已也就算是彻底暴露了,弟弟跟着他。他们就会一起死掉,为了活下去自已留下了弟弟离开了。
那一晚下着大雨,自已一路逃跑。还以为就这样会死掉呢。那个时候自已是怎样的心情呢。抛弃了他唯一爱着的人,亲手抹掉了他的全部记忆。可能是刚得到力量还不成熟,弟弟的记忆并沒有被完全抹掉,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已经完完全全忘了自已吧。
于是这偌大的天地间就剩了自已一个,那晚上自已是多么悲伤和绝望啊。那样刻骨的感受如今还历历在目。只是如今得到了完整地狱红莲印的璃茉,恢复了记忆了的璃茉弟弟只怕是恨死了自已才是。
从來都是自已站出來面对一切,如今也要轮到他了。自已要的并不多不是吗,无名毫无反省的意思。他的生命就要走到尽头,虽然有遗憾但是并沒有什么值得后悔的地方。
他走过的风景,得到的疼痛。手上洗不掉的鲜血,背上背着的命案,和交换得到的恋人都让他非常满意。
除了从庆阳城遇到这个傻子,其它的一切也都算是在他的意料之内。那个时候藏蓝这个傻子带着自已跳进湖里,可是自已已经受了重伤也不会游泳。
这个傻子倒是很快就发现了,于是沒经过他的同意就给自已渡了口气……无名干巴巴眨了几下眼睛“……我果然还是要杀了你……”
“啊,不要啊。我不是说了嘛那也沒有办法的”藏蓝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小开心。只是为什么要开心呢,好像以前从來沒有人说要杀自已什么的啊。不过比起冷冰冰,说话阴阳怪气的无名他还是喜欢这样有些耍小脾气的无名。
“晚了”无名眼神有一闪而过的认真,他对这个只在一起待了三天的陌生人真是太放纵了,本來和零说好自已一定是要埋葬在庆阳的,现在这样不是自已失约了嘛,都是他害的。
“晚了,你饿了,等会我就來喂你……”藏蓝其实并不是很能想明白他到底说的什么。他自已的情况也很糟糕了啊。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沒有什么强大的内功护体。
“不。”无名虚弱的瞪大眼睛。够了,他不要这样。
然而藏蓝却自动过滤了他的要求,他放下撑船的竹竿,慢慢的蹲下來。有一瞬间他差点跌进河里。
他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來,据说那刀子是他师傅送给他的礼物,他一直贴身带着的。撸起袖子,手臂上有许多横七竖八的伤口,简直惨不忍睹。
这些伤口都还新,有些粉红色的肉就这样翻卷着上面挂着一些血丝看上去非常恐怖。
“够了。我说不要。”无名无助的怒吼,他不要这样,会变成怪物的。他不要变成怪物,这个大傻子为什么要这么对他。“我会杀了你的。真的。”
然而他已经虚弱得沒有一点儿锐气,无名现在尽管意识还不正常的清醒着,其实肉体已经有一大半越过了鬼门关了。这个时候说什么也是沒有用的,因为他眼前的这个人也已经是意识模糊了。
藏蓝只当做沒有听到他的话,右手持刀一刀划破自已的左手,血液伴随着疼痛立刻涌出來。疼痛让他的意识稍微清醒一些。
他把胳膊伸到无名的嘴边,右手把刀放回怀里。鲜红温热的血液顺着胳膊往下流,点点滴滴带着腥甜的味道一点点在无名的舌尖化开。
他本能的想要作呕,可是他已经连呕吐的力气都沒有了。一两滴血液不小心洒出來,滴落到他白皙的脸庞上如同开出來的罪孽之花一般摇曳妖异。
为什么要这么做,无名虚弱的闭上眼睛,他企图让自已变得沒有感觉,那血液顺着他的咽喉流进他的胃里,可是自已什么也感觉不到。他企图欺骗自已感觉不到生命的重量。
这个人究竟想要干什么,这样他会死掉的。为什么要用血液來喂养自已这个快死的的人呢,不值得的,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