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什么都哭!”我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擦着眼泪。
这下静子真哭了,“它能在这里立一个月,立一个星期,我就此生无憾了,呜……”
“你们就是樱花看多了,看出病了。”
静子随即又是捶又是打,“你才看出病了!最坏了你!”
这一下她算是发作了出来,一边挽着袖子离开,一边说着,“你好好休息吧!”
她一边收拾着车上的物品,一边不时的拿着骆驼水袋过来,轻轻的举到了我的嘴边,“还热着呢,喝一口。”
“喝水啊!”被亲了一口的静子,一边打着一边躲闪着,红润的小脸荡漾着笑容,“快喝!”
随后我也抖擞精神加入了进去,太阳的余晖再次拉长了两人的身影,呼呼的风吹动着衣衫,两人时而忙碌,时而商讨,时而画着什么。
入夜又是月光如霜,只是戈壁滩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萌萌圆圆的东西,连旷野都显露出了生机。
“这是真的吗?”静子有些怯生生的躲在身后,小心的摸着门框上的花纹,似乎这是别人家的东西,不是她随随便便能进去的。
“你在想什么?”我一边问着,一边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脑子里出现了各种动作场面。
“你要是不洗脚,或者身上带一根草棍进去,我就把你踢出来。”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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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了半天还是王局请客,一干人又汇聚到了那家羊杂店里小酌。
在草原上吃羊杂喝白酒,跟内地完完全全是不一样的,六十多度的酒不醉人,一口羊肝进嘴,越嚼越香;没有烦人的头疼,也没有辣嘴辣嗓子,越喝越舒服,越了还想喝。
酒过三巡,王局侧身对吴长老言到:“骨都侯,你知道今天意味着什么吗?”
吴长老瞥了他一眼:“这你都知道?旗都不知道哪儿去了,跟你说啊,青冢那次冲锋……”
嘉航实在忍无可忍,“说今天的。”
“嗨!”吴长老一拍桌子,“今天的意思就是,没人管我们了,以后独自面对各方神教,而且丰镇已经开战,是我们去摸人家老虎屁股,这回打光为止!”
王局仍盯着吴长老不说话,吴长老反倒有点不自然了,“看嘛?”说完又夹了口羊肝,对着老板喊了一嗓子,“再来一盘!少放羊肝,多加点洋葱。”
“你怎么就不担心呢?”王局还是一脸不解的看着吴长老,“咱的家眷全在啊,没地方跑了,这要是……几万户灭门,你知道那帮人多狠吗?”
“是啊,我老婆孩子也都过来了,”吴长老说到这里,看了看旁边桌的夫人和女儿一家,“我怎么就不害怕呢?”
“你是看到什么了吧?”嘉航赶紧给吴长老倒上了酒,“您见多识广,介绍几招管用的教给我们。”
“哈哈哈……”这桌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旁边的也都往这边张望着。
吴长老又小小的来了一口,“别闹啊,我突然觉着,现在这个格局,似乎有可为。”
“那就说啊!”王局都有点着急了,尽量压低了声音,不过音量还是不小。
吴长老拍了拍王局的肩膀,“十年前和大汗经历过一次,体会到了人世间最恐怖的力量不是狂热,而是……绝望。”
王局听完差点哭了,“我现在就绝望了,老哥,我们肯定打不过黑衣教那帮人。”
这回吴长老也认真起来了,“跟你说啊,绝望中看到希望,去抓这个希望的时候,那就不是人了,因为人此时拥有恐怖的力量,这就是我和大汗十年前征战草原体会到的。就说青冢最后那次冲锋,乌其恩他……”
这回全桌子的人都跟吴长老摆手,可别再说了,全都会背了。
吴长老这人,你越拦着他,他越来劲,“我告诉你们,什么是中华文明,为什么五千年了,我们还在这儿!”
这下子全屋都安静了下来,人们都注视着吴长老,而这正是他最易发挥的时候,可是他不知道是喝多了还是怎么回事儿,突然卡壳了。
“没错就是绝望!”大卫忽然恍然大悟般的站了起来,“孔子当年看到的天下就是礼乐崩坏,儒家就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即便粉身碎骨也不能挽时局之万一!儒家就是绝望!比谁都绝望!所以谁都没他有力量,所以才废黜百家独尊儒术!”
“那现在呢?”嘉航小声的问了一句。
大卫不假思索的继续说着:“现在其他的神教千篇一律,只要你听话肯死,死后就能给你一切,太容易了!我们呢?我们死一百次都没用!世世代代的豪杰拔剑而起,又葬身其中,中国变过吗?不照样周而复始的毁灭?所以我们依旧是最绝望的一群人,所以胜利必将属于我们!”
“好!”屋里一时气氛热烈,人声鼎沸。
吴长老看着大卫喃喃自语,怪不得这次感觉有希望了呢,这次王妃带着大家自寻死路,最绝望的人不就应该走在最绝望的路上吗?没准还真走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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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哪里飘来的一块云彩,又让戈壁变成了雾雨蒙蒙,今天她一直在盼着下雨,因为那美丽的帐篷就更显价值了。
静子手扒着捅沿,偷偷看着外面的世界,清凉的水滴像是在给肩膀挠痒痒;白色帐篷里已经堆满了各式各样的物品,有厚厚的毛毯,暖暖的骆驼皮,精致的天窗,里面的小水壶咕嘟嘟的烧着咸香的奶茶。
拥有了温暖,反倒更喜欢感受外面的冷风冷雨,她又把身子往外探了探。
今晚和昨晚能差别这么大?看了看雨中的马车还有正溜达的三匹马,它们是怎么来到自己身边的?这世界每天看似平常,又都充满了玄幻,静子想好好的消化一下这些新奇的感受,慢慢向下沉去,把头都浸在了水里,倾听着水中传来的嗡嗡声。
突然一只手伸进水里,把她拉出了水面,“还是你会玩。”
“死孙静!”被打扰的静子一脸怒气,“给我铺床去!”
“早铺好了。”
“那你还乱晃什么?”
“找石子铺路,铺一条同往蒙古包的大路”我一边说,一边叮叮当当的忙碌着。
“前面那个石头再往下砸砸,不对,再前面!”
本来很主动很写意的劳作,在她手指乱点之下,顿时变的紧张和无趣。忍不住回身狠狠瞪了她一眼,静子吐了下舌头,干脆躲在桶里不露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