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王妃纵是不愿也没别的更好办法,只得摇头道:“除此之外也没别的办法,你一定要小心,还有,如果可以尽可能赶在翼王前面回来,这边我会看着洛儿,在你们回来之前不让他出岔子。越儿,万事以保命以本,记住没有?”
“是,越儿记住了,放心吧姨母,我心里有数”
“罢了,今出来的时间也不短了,洛儿回去”洵王妃明知他做的决定没人劝得了,终是不甘愿走了这一趟,可还是这个结局。
越王的脾气别说是定下的事,纵是话,如果他不愿说,你都拿她没办法,何况是这种事情。
千陵洛苦丧着脸,一副要下地狱的样子,却也知道这次的事非同小可,不是儿戏,也就只能日日夜祈求着越王尽快回来。
……
霜清寒抓着头发差点把手里自制的笔给咬断了,她本就画画没天赋,现在为个轮椅图差点能把她难为死,明明那么简单的图样,在她脑海里过来过去,可手低下偏生就是画不出来。
蓝衣上前扔起地上被她扔了满地的纸团,打开,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然后在看看霜清寒,满脸崇拜,王妃的想象力好丰富。
对了,雪煞,霜清寒嘴里咬着笔猛的抬头,对着蓝衣喝道:“衣,去给我端点吃的来,好饿”
“是”蓝衣对着她躬身,退了出去。
“雪煞”雪煞从她头上飞出来,悬在半空中上下摆动着身子,她抬起手指点着它的剑柄笑道:“乖,过来帮娘亲把这副图画好”
雪煞做个拿眼翻她的动作,上前带起股旋风,晃得霜清寒两眼直转,蓦然而停,她抻头看去,拿起笔又修改了几处,旋既笑道:“好了,乖,娘亲在问你个事,有没有什么东西,装在这辆轮椅上后,这辆车便可以听人的指挥”
雪煞立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流苏曳在桌上,和着簪子尖一前一后来回摆动,就像个小人般在上面跑着路,惊得霜清寒下巴差点啃在桌子上,她家雪煞简直成精了。
突然,雪煞闪身而起复又插回她头上,一行行字便显现在她心中。
我去,霜清寒原本就是随口一问倒没想到竟然还真有这东西,而且还是在千陵境内,乐得她纵身直窜。
蓝衣已端着盘子急匆匆走进来,开口道:“清寒姑娘,糕点来了”
霜清寒飞般旋到她面前,抬手拿起个塞在嘴里,拉过她手里的盘扔在桌子上,拽着她就往外跑。
“啊——”蓝衣在睁眼已发现自己跃在树上,惊得闭了眼只叫,霜清寒已拽着她在半空中窜上跳下,问她道:“衣,这城里那有手艺比较好的木匠?”
蓝衣看着自己立在树枝上,惊得双腿当既就软了,那里还说的出话来,只得抻着手颤颤巍巍指着个方向。
霜清寒上前将她掐在怀里,纵身朝那边飞去,蓦然又停住脚,蓝衣瞪着惊恐的双眼朝着面前的墙上撞去。
霜清寒抬脚反勾着她的身子,一本正经:“衣,出了什么事这么想不开,怎么还要去撞墙?”
蓝衣抬手扶着墙稳着身子,拍着胸口直喘气,话都来不及说,霜清寒已一头扎了进去。蓝衣倚着墙向地上倒去,如此强悍的王妃,难怪连越王都吃不消,不对,她们出府还没经过王爷同意。
蓝衣起身正要进去,屋里已传出霜清寒惊天动地的嗷叫:“你说什么?”
慌得蓝衣一头冲进去,就看见霜清寒手里拽裙子,一脚跺在人家桌子双手叉着腰,满脸泼妇像,急忙上前昏着脑子上前拉着她喊道:“姑娘,仪容,注意仪容”
前面身着粗布衣的小哥苦着脸,对她做揖:“姑娘,你这东西太古怪,小的见都没见过,如果你要是给小的几个月的时间容我研究研究,说不定也就给你做出来,可,可你最多三天就要,小的真的做不出来……”
“你大爷,几个月,老娘儿子都生出来,要你这东西有何用——”霜清寒忽的直接蹦到人家桌子上跳着脚直叫。
惊得蓝衣上前又是扯人,又是捂嘴的:“姑娘,端庄,要端庄”她真是撞墙的心都有了,王妃这个样子要是被洵王妃知道了,她还怎么活?
“姑娘,我,我是真的没办法,要不你去配别家试试……”小哥双手捧着那张奇形怪状的图恭敬的递上去,又是点头又是哈腰。
霜清寒伸手拽过来,拉着蓝衣的领子出了门,开口:“衣,下一家,我要最好的木匠”
蓝衣苦着脸连声道:“是,是,可是姑娘,要注意你的言形……”
霜清寒已抬臂把她挟在腋下飞到半空中,蓝衣伸手捂着自己的眼睛,两腿上下直摆,霜清寒抬手一巴掌拍在她屁股上,喝道:“衣,带路”
蓝衣抻手指着前方,霜清寒又一巴掌拍了下来,喝道:“快点带路,一会被越王知道我偷跑出来又是事”
蓝衣苦着脸开口:“姑娘,我指了……”
“噢——”霜清寒抓抓头恍然大悟,把人拿反了,旋即抬手将她朝着半空中扔去,直接掉个头,蓝衣瞪着惊悚的大眼睛,吓得直接失语,霜清寒已点着她的额头:“衣——”
蓝衣两眼直接便是天眩地转,软巴着手臂无力的指向前方,霜清寒已掠起阵清风跑的没了影。
她身后不远处的树枝上,无然一手拎着酒瓶子,看着她消失的方向乐得肠子都打了结,最好的木匠当然是在越王府,他现在真的好想敲开自家王妃的脑袋看看,那里面装的到底是水还是糨糊?
……
直到吃晚饭时,整个清泠苑里依然静悄悄的,千陵越终于坐不住了,将自己从方案里拉出来,朝着寝殿走去。
拉开门,偌大的殿阁的地板上满满的全都是揉成团的纸团,他弯腰捡起个展开,瞳孔骤缩,只觉得全身血液都凝固在一起,这是什么图案,好古怪?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这种椅子真的很适合洵王妃。
千陵越抬手又捡起个,打开,还是差不多的样子,看来是在反复斟酌修改,他开口:“无尘”
无尘自暗处走出,垂手道:“王爷”
千陵越将手中的雪纸递上去,问道:“见过这个东西吗?”
无尘接过反复看着,惊疑的摇着着,忍不住开口道:“王爷,这是王妃设计的吗?王妃好,好了不起”
千陵越心下苦笑,是呀,他也越来越觉得他这个王妃太神了点。
他无声叹着气,摇着头将地上的纸团拿起慢慢展好,平铺在书案上,无尘不解的摸着头,上前弯了腰学着他的样子。
无声的冷意迎面而来,千陵越的声音已起:“下去”
无尘松手丢了纸团,原地消失了人影。
千陵越干脆将地上的纸团一个个捡起,全铺在桌子上,夜色愈加深了,他也不让人进来点灯,只是无声的坐在地板上,手里拿着霜清寒自制的笔,那是根细如锈针般的木炭,外面用云纸层层裹起,直裹着如人的小拇指般的粗细。
他拿在手里细细看着,不得不承认这种笔远比他们现在用的要轻巧,灵活而且更容易携带,那只炭笔在他手中来回旋转,月色自窗外映入,曾经的一幕在次自眼前转过,却让他的脸色在霜月下显得更加温凉。
‘哐啷——’院子里忽的传来瓷器落地的声音,千陵越豁然抬头,浑身顿进松懈下来。
小丫头已‘扑通’跪下哭道:“奴才该死,姑娘你怎么不从天上飞下来了……”
霜清寒很少好好走进路,不是在树上乱窜就是自天上突然闪到人面前,现在又是悄无声息的突然出现在背后,小丫头转身正撞上她幽灵似的身子,当既吓得手里东西又摔了满地。
如果是平常,霜清寒心情她的时候定然又是上前对着她又摸脸,又调笑的,可现在倒是哭丧着脸半死不活道:“乖,没事,在端个过来”
小丫头当既不哭了,她家姑娘不开心,那个不长眼的东西惹着她家王妃了?
拉开门,霜清寒直挺挺着身子向着直板上倒去,绝望的盯着头顶,千陵越坐起身子开口:“过来”
霜清寒猛的从地板上坐起身子,这才发现她家王正坐在榻边的方桌旁,旋既身子仰在地上直接滚了过去。
千陵越强忍着笑意,板着声音:“你没长脚吗?谁让你滚的?”
霜清寒起身钻在他怀里,双手就顺上他脖子委屈道:“王王……”
“怎么了,那个不成眼的惹着你了?”千陵越的声音直接化为绕指柔。
她从怀里掏出雪纸递上前,千陵越伸手接过,蓝衣带着小丫头进来将灯打上,又悄无声息的退下。
千陵越抬眸看去,那张图上的样式果然已辏于完美,纵是他,都禁不住暗暗道奇,伸手揽着她的腰,柔声道:“好,这是你设计的?”
霜清寒摇着头,嘟嘴哭道:“我找遍了整个千陵的木匠,也没人能打的出来,王王,我只会画不会做的,怎么办?”
她倒是想让雪煞来,可那小东西竟然说不能随便动用法力,何况是这种逆天的东西,可她又不是万能的,木匠活这些东西真的是一窍不通,怎么办?
千陵越抚着她的脸笑道:“最好的木匠当然在王府,你跑出去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