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红菱收好家书,叶婉兮勾唇冷笑。
不管瑾贵妃给祖母受了什么闲气,她完全不想多问。她并非愚孝之人,既没得到过所谓亲情的关爱,她自然也不会主动去为这份亲情做任何事情。
她只是没有想到她们会这样的害怕敦亲王,害怕被她牵连!想来叶家峥嵘不屈、刚强不折的骨气,已然被丢得一干二净,不知叶家的列祖列宗如果在天有灵,会不会被气得苏醒过来?
“你有什么打算?”清华道长问道。
他的声音满含愧疚,像是她此时哪怕提出想要天上的星星月月这般无理的要求,他都会想办法让她如意。
闻言,叶婉兮眼眸微亮,她倒真有个不曾实现的愿望,而清华道长确实可以帮她。“你能帮我个忙吗?”
清华道长刚做出洗耳恭听之态,却见面前素来洒脱随意的小姑娘有些紧张地垂下眼眸,声音干哑地小声说道:“我想见我的父亲。”
虽然已将家书拦截,却难保她们不会再动其他歪心思,但要想将她从叶氏一族除名,必然得有叶正凌的同意或者亲笔文书才行,而反过来,只要叶正凌不同意,谁都别想在家谱上动手脚。
知道自家小姐已多年没有见过生父的红菱眼圈当即泛红。
她这难得流露出来的小女儿姿态,也让清华道长怔愣住。
唯有朱雀见空气陡然变得沉闷压抑,忍不住地插科打诨调节气氛:“哈哈哈,三娘,我原以为你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冷心冷肠之人,没想到你竟还顾念着亲情。”
朱雀说这话倒不是故意嘲讽,毕竟她曾亲眼看见过叶婉兮杀人不眨眼的无情模样,即便她也曾救人,但她看得出来,她救被关押在弑天阁里的那些孩子,并非善心大发,更像是完成任务般……这样外热内冷的人心里竟藏着亲情?
她只觉匪夷所思。
随即想起镇远侯过家门却不入的事情,她又有些心疼叶婉兮。
“你是第一个站出来施粥赈灾的人,算是立了头功,等这件事情顺利过去,陛下会论功行赏,届时你可以提出这个要求。”清华道长回道。
朱雀立刻反驳他:“既然要论功行赏,三娘趁机索要钱财与名利不是更好?更何况三娘的心愿如此简单,你既是陛下最为信赖的人之一,随便替她说几句好话不就成了?”
“过犹不及。”清华道长摇头,见朱雀仍然满脸愤懑,他继续解释道:“今日出面施粥赈灾的那些人家,全部是被捉住短板而不得已为之,并非自愿。等将来论功行赏,三娘若索要丰厚的回报,那这些人是赏,还是不赏呢?”
既非自愿,自然不能赏,可若赏了叶婉兮不赏其他人,岂不是在无形中替她树敌无数?
朱雀明白过来,立刻替叶婉兮憋屈:“做了这么多,又病成这样,却什么都得不到……三娘,你现在知道跟某些奸诈狡猾的人在一起,注定会吃闷亏了吧?我早奉劝你要一定要离他远些,你偏不听,现在后悔了吧?我告诉你,你以后看到他,可千万别再跟他说话了!”
她当着清华道长的面吧啦吧啦着他的坏话,清华道长却半点儿都没有生气,极其宽容的样子,直等到她叨念完,他才对着叶婉兮说道:“你好好养身体,不用担心其他事情。”
说罢,他转身往外走。
他的背景逐渐融入黑暗,叶婉兮却忽地觉得他看起来像是有些寂寥。
“你还看他做什么?”朱雀满脸怒容地挡住她的视线:“嫌自己被害得不够惨?”
叶婉兮抬眸打量她,她眼底的愤怒不似作假,她是真的在憎恶着清华道长。但清华道长对她却有种兄长般的包容,也不知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念头一掠而过,她撑着身体半坐,红菱立刻往她背后塞了个软厚的大迎枕:“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朱雀余怒未消,声音里尽是对清华道长的不满:“顾清之在你的药里加了助眠的药材,所以你才会这么嗜睡。”
“小姐,道长是一片好心,他是想让您好好休息。”红菱忍不住替清华道长说话。
朱雀怒瞪红菱:“你到底是谁的丫鬟?怎么胳膊肘尽往外拐?”
红菱抿唇,并不惧她:“奴婢只是实话实说。”
说完,她从外间的泥炭小炉子上将一直温着的百合杏仁粥端过来:“小姐,你饿了吧?你先吃点儿东西,奴婢去把药热一热。”
叶婉兮接过粉彩瓷碗,红菱便出去忙活,朱雀瞬间便收起对清华道长的不愤,挤眉弄眼地坐在床沿,笑吟吟地看着她。
“夜已深,你不回去歇着?”叶婉兮问她。
“主子让我过来服侍你。”朱雀嘴上说着,却半点儿都没有服侍她的意思。
叶婉兮轻“哦”一声,拿起粉彩瓷碗里的勺子,舀了一些粥放入嘴中,轻嚼几下,正准备咽下去,却听到朱雀说道:“其实主子真正的用意是让我前来替他排除情敌,尤其是顾清之,必须得仔细防范。”
排除情敌是什么鬼?她一口粥含在嘴里,差点就喷了出来。
朱雀却完全不理她的反应,继续说道:“昨日主子前来寻你,回去后脸色时而泛红,却不让我诊治……我悄悄观察,见他不像是身体不适的样子,反而很愉悦,你快告诉我,是不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莫非主子他轻薄了你?”
“咳咳咳咳咳!”被这般直白地问着,叶婉兮顿时岔气,连连咳嗽起来。
朱雀总算还有点儿良心,抬手端过杯温茶。
叶婉兮不看她,喝了几口茶水,又迅速将一碗白粥吞入腹中,再将瓷碗塞入她手里,这才辩驳道:“你别胡思乱想,我跟他什么都没有发生!”
“啧啧!”朱雀已深信自己的猜测,故完全不信她的话:“想不到主子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
眼见怎么解释她都不会相信,叶婉兮索性不再多说,抽出身后的大迎枕,她躺在床上,并拉过被褥盖在自己身上,只余下一双眼睛在外:“我要睡了,你快回罢!”
什么都没有发生你心虚个什么鬼?朱雀腹诽,默默地看她会儿,却没有离开:“三娘,主子是真的对你动了情,他既认定了你,你便没有其他选择,与其将来闹得不愉快,你不如爽快点儿从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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