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彤早有防备,她从前用这招对付郑氏,如今林氏用这招对付她,恐怕是选错了人。【无弹窗.】
越是让人以为当有见不得的人的事儿的时候,越要把一切细节都铺在台面给人看,更要有一方立场不偏不倚地做见证,甚至交给对方处理。
“若是请安姑姑把人带回去,倒是烦劳了王妃娘娘。若是把人交给我,二娘又定会说我偏私。若是交给二娘您,您又难免会被人说是偏私,横竖都有不是,反而闹得我们里外不是人。听说父亲和二哥哥要回来了,我看交给二哥哥处理好了。”许嘉彤刻意留意着冰儿,她的神情变得很微妙。
安姑姑显然不是很知道许连,皱了皱眉,语气不善地道“不知道贵府的二公子可能让夫人的心腹开口说实话”
林氏生了一副作威作福的样子,这位连名头都没听过的二公子好像还是个庶出,他敢得罪嫡母
许嘉彤明白她的担心,笑道“安姑姑有所不知,我这位兄长最是精明能干,侯府里大大小小的庶务都是他打点的。这人啊,常在外面行走,见的人和东西多了,什么法子不晓得他这几日不在,是回昆山祖宅去了,族里和父亲做主,把他记在了我的生母名下,如今已经是正经的嫡子了。”
在外面行走的人,识得三教九流的人和手段,也不会全然拘泥于府里的情势。何况许连刚刚认了嫡,正是得长辈喜欢和支持的时候,也是他最想证明自己的时候,事情如何办不成了
“那有劳二公子了,王府里还有事,奴婢这告辞了。”安姑姑行了礼,没好气地看了林氏一眼。
林氏为了给她的宝贝女儿铺路,这等不及了,连自己的庶女也要除去,还不是毁起名誉,而是连性命都要夺去了。
安姑姑对林氏和许嘉岚又多恨了几分,她也不喜欢许嘉杏这种钻营小人,可是能让这对母女不好受,她高兴。
“好了好了,六妹妹,别跟个丫头一般见识了,你可是要做项王侧妃的人,好歹是个主子。真要打杀了她,也等二哥哥审清楚了,让下人动手。”许嘉彤重重地捏了许嘉杏一把,给她使了个眼色。
“便宜你了,等二哥哥回来,非扒了你的皮。”许嘉杏一口唾沫唾在冰儿脸,终于放了手,站到了许嘉彤身后。
冰儿此刻自然是蓬头垢面、满脸血痕,许嘉杏的样子也好不到哪儿去。碧水赶忙扶了她到旁边坐下,招呼着丫鬟给她打洗脸水。
“人都走了,你们还留在这儿做什么你们是越来越不把我放在眼里了,我好歹是你们的嫡母,是你们父亲的妻子,您”林氏少不得要拿出点威仪来。
“好了,二娘,您是父亲的妻子,是没族谱,您是不是还想说您为父亲生了三姐姐没错,若是三姐姐当了项王妃,这也的确是光宗耀祖了,可惜名声坏了。您好歹还是父亲的妾室,三姐姐却连个外室都没捞到。一代不如一代,还有脸说了”许嘉彤经历了一番生死,也有些耐不住性子。
从前这些话她想说,可是一直觉着这样说也是坏了自己的口德,如今不痛快地骂她们一场,她真怕自己会郁结而亡。
“你反了,简直反了,许嘉彤,戴元冠已经死了,你没有靠山了,你还敢这样冒犯于我,真是不知死活。来人,把四姑娘给我带下去,等老爷回来处置。”林氏冲着外面喊人。
凝惠堂里服侍的几个仆妇低着头灰溜溜地进来了,可是没人敢动手,也没人敢说话。
这大半年里,府里的局势变化太快,他们这些下人几次押错了宝,这一回是再不敢乱押了。打从许嘉彤进了凝惠堂,他们找了人到前面去打听。一听许嘉彤是戴府派人送回来的,戴府又表示不会亏待了许嘉彤,他们哪里敢乱来。
何况算没有戴家,戴元冠才刚走了,他们欺负一个死了未婚夫的弱女子,再被闹到外面去,那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你们,你们也反了么你们可是我的陪房,你们”林氏气得脸色发青。
“夫人息怒,夫人息怒啊,身子要紧啊”那些人左右为难,索性按照下人们最没办法的办法行事,声泪俱下得好像林氏要是继续为难许嘉彤会被气死了一样。
许嘉彤憋着笑道“二娘这步棋可是看错了,戴府可没说不管我这个未亡人了。我知道您想说什么,有些事儿您的确我先知道,可是这不能说明我不知道,更不能说明别人不知道,或是知道了之后会耍赖不认账。今儿个我把话放这儿,谁敢动我,让他来试试。”
许嘉彤不能肯定林氏对庞泰到底了解多少,她不会把话说全,只能让她知道,她知道的事,自己也知道,还已经做了安排。戴家也没有不认账,自己的狗咬了人,他们总是会负责的。
那些人下人一见许嘉彤有如此底气,更是不敢前了。跪在一边假哭,好像看到她们“母女”冲突有多痛心一样。
“该说的我都说了,二娘,冰儿不能留在您这儿了,我收着也不合适,我看遣几个公的人,把她关到二哥那儿吧。”许嘉彤笑了一下,方才的戾气顿消。
“冰儿是我的贴身侍女,岂能是你想带走带走的”林氏是认定了许嘉彤不敢真的对她怎么样,她不信许嘉彤敢全然不忌惮许孝祖回来之后的反应。
“二娘,您的记性可真是不好,刚刚才答应安姑姑的事您忘了,要不我把安姑姑请回来,再当面对质再要么直接把她送到衙门里去好了,以奴害主,这可是大罪,相信王大人一定会秉公办案,严加审理。”许嘉彤威胁道。
许嘉彤真叫了公的人过来,这些人是曹氏之前一手提拔来的,自然听命于她,拉扯着撒泼打滚的冰儿下去了。
“我叫您一声二娘,是敬您服侍父亲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若是一味地给脸不要脸,那我也只能人前人后地叫您一声姨娘了。”许嘉彤看看这一屋子把砸得乱七八糟的陈设,叹了一声,“可惜了,最近府里要节省开支,不能给二娘添置新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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