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头上已经布满了汗珠,鬓边的碎发也死死地贴在她的太阳穴。
黏腻感让人感到极其不舒服,但是熏风没有功夫纠结这些。
她竖起耳朵听着背后的沙沙声,细细喘着气,身体每一根神经都绷得紧紧的。
经历了不到十秒的心理斗争后,她僵硬地把头转到了后面,然后一脸愕然地看着背后的变化,喃喃道:“不是吧.....”
事情并没有熏风想象的那么糟糕,却也没有好到哪去。
先前猜测这次会不会和李家村的情况类似,灵体被某种神秘的力量变成了纸,一张纸就是一个灵。
要是按照这个落地,这满地的纸,根本对付不了。
熏风看着身后的纸有意识般地聚在一起,变成人的形状,唇轻抿,灵不少啊。
眼看着灵体由远及近地形成,熏风眸中墨色渐浓,她得赶快跑。
熏风收了护盾,跨步朝教学楼走去,那里起码能比这里安全些。
她踩着写满污言秽语的纸上,狂奔不止。
脚下发出的“唰唰”声合着身后的“沙沙”声,形成了一曲带了些主观判断的,残忍的二重唱。
阴风“呼呼”地盘旋在夜空中,将这铺满白纸红字的诡异场景烘托得更加具有恐怖意味。
而熏风顾不得其它,只能拼了命地朝前跑,因为背后的“沙沙”声越来越近了。
转头一看,心头一颤,熏风被吓得差点跌到地上。
只见那些纸汇成了通体洁白的纸人形状。
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他们没有脸,没有眼睛,只有一张红呼呼的嘴,手里还拿着一把通体鲜红的刀子。
这些纸人有些像服装店塑料模特的形状,但又比恐怖片里的塑料模特更加令人害怕。
这也太恐怖了,熏风咬牙跑着,她再也不敢往后看了。
那些灵体,形如塑料模特,却长着通红的嘴,拿着血色的刀子,此时正密密麻麻地排列在自己的身后。
这谁抵得住。
“沙沙”声还在逼近,熏风非常清楚,灵体形成的速度在加快,而她的喉咙里已经传来咸腥味,恐怕已经到她的极限了。
“该死。”熏风咬牙,明明只有四个篮球场的距离,为什么感觉跑了一个世纪。
微微偏头,余光瞥见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纸人”就在距离自己背后大概三步的距离。
身后的纸在“沙沙”作响,那声音几乎靠近熏风的耳畔了,倘若形成灵体,恐怕就贴着她的背了。
冷静!
熏风眼睛一眯,看着前面不远处的教学楼的大门。
铁杆制成的门内,一座楼梯面对着熏风,熏风看着楼梯两旁的扶手,眸色一亮。
“就是你了!”熏风运转灵气迅速驱绳。
红绳以最快的速度连上了楼梯扶手。
“缩!”
语落,红绳迅速变短,就在她被红绳拉着进入教学楼的刹那。
她刚才站的位置,一个纸人形成了。
熏风的心脏缩了缩,她咽了咽口水,迅速将大门合上,锁了起来。
而纸人则缓步着上前,他们整齐划一地抬头看了看,然后又朝着门的方向走来。
熏风抿唇,楼上还有东西。
她忽然想起那个模糊的,看不清楚的名字。
潜意识告诉她,要走出这个结界,就必须找到那个被红笔写了名字的女孩。
根据纸人仰面的角度,熏风大致判断,那个女孩所在的位置大概是在教学楼三楼。
熏风定定看着楼梯,握着降魔剑的手越来越紧,恐怕得上去一趟了。
“嘭、嘭、嘭......”
脑后传来猛烈撞击金属物产生的巨响。
甫一回头,熏风被吓得够呛,那些“纸人”此时正疯了一样地撞击着铁门。
熏风微微吸了一口气,就见走廊边上,装了栅栏的窗子也在受着攻击。
唯一让熏风觉得庆幸的是,这栋教学楼一楼是封闭的,可以稍微挺一挺。
熏风抿唇,恐怕得早点离开这里。
她握着降魔剑,跨步往三楼冲去。
到了三楼,她被面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这些都是什么鬼?”
熏风怔怔地看着面前的场景,只见,墙上,天花板上,地上,全部用红色的字体,写着污蔑人的话语,同操场上的那些白纸上写的如出一辙。
约摸两米宽的走道上散乱地摆放着瘸腿的桌椅。
那断裂桌椅留下的尖刺,似乎在告诉熏风,这里经历过一场恶战。
诋毁污蔑的语言各种各样,而这些话语的矛头全部对准一个人。
熏风看着那模糊的字体,鼻子有些酸涩。
如花的年纪,却要承受这么多如刀子般的话语和粗暴的对待。
熏风抿唇,面色凝重地拿出了罗盘。
顺着罗盘的指引,熏风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零落的杂物,慢慢地走着,最终停在了一间教室门口。
教室里倒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象,与走廊间那杂乱之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熏风踮着脚尖走进教室。
只见教室的窗子开着的,黑板上还画着一个二次函数积分示意图。
视线落到了黑板顶上挂着的金色圆钟,时针、分钟、秒针重合成一条黑色短线,正木然地指向十二点。
她微微叹了口气,午夜十二点,还真是一个特殊的时间,可是灵在哪儿呢?
熏风有些失落地站在空荡荡的教室里,罗盘指的确实是这间教室啊,可是她连灵的影子都没看到。
正苦恼着,忽然余光瞥到教室最后排,靠近窗子的角落里,有一张桌子上面似乎画了东西。
熏风疑惑着穿过了一排排拥挤的课桌,只见桌子上用颜料画了一幅画。
画上只有一个钟,和这间教室的钟一模一样,指着十二点。
熏风抬手,用手指轻轻摸了一下桌面上的钟,忽然眉间一热,很多夹杂着痛苦的记忆,涌入了熏风的脑海。
她微微叹了口气,真是不好的回忆呢。
言梦的名字是她妈妈给她起的,并不是要她如梦般美丽,而是要言梦实现妈妈的梦想。
言梦的母亲叫言语然,是她一手将言梦带大的。
言语然为了言梦放弃了她的事业,从一名女高音歌唱家,变成了一个全职太太,专门照顾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