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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第三日上,那李元正忽然得到密报,说是国内王叔叛乱。他大惊之下,忙向朱棣辞行回国。朱棣允诺,倘若国内叛乱难平,大明愿出兵襄助。李元正谢过朱棣恩德后,便连忙带着侍从回国平乱。
李元正仓促回国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朝野上下。
简怀箴听到消息的时候,正对着一面凤马纹葵花铜镜挽一个新学的蝶鬓髻。
简文英大步迈入房中,疏朗的面庞英姿飒爽,他朗然道:“妹子,今日朝中发生一样大事,你说奇怪不奇怪?”
简怀箴把手中的金绞丝灯笼簪轻轻插在水滑的鬓发之中,笑道:“可是李元正回国?”
“原来你早听人说了,我还当新鲜事来说予你听呢。”简文英面上微露失望之色。
简怀箴笑而不语,从宝莲云纹镶嵌的藏金色首饰盒中,取出一支犀玉大簪,簪心触手生凉,她心中却泛着迟迟暖意。
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有条不紊进行。能否阻止如妃阴谋,便只在此一夕之间。
是夜,月色清寒,有凄冷的寒雾,犹如漫天缱绻的绿烟一般,笼罩在浩瀚无际的天地间。霜月时隐时现,犹如远隔云端的美人,怅然舞动漫天的水袖,洒落一地的萧然情怀,别是一番幽冷清怜。
有达达的马蹄声,沿着官道上遥遥传来。及至近了,映着月色,能隐约看到骑在马背上的是三个青年人。为首一人,雄姿英发,面如冠玉,纵然是粗布青衣,也遮掩不住王者仪容。后面并辔跟随的两人,看上去像是他的侍从。
“大王,开京忽传急函,说是王叔叛乱,此事恐有蹊跷,多半乃是讹传。王叔素来循规蹈矩,对大王心悦诚服,又怎会趁大王离京作乱?臣怎么都想不通。”后面追随的两人中,有一人开口高声说道。
为首之人侧转身子,面色肃然道:“无论事情是真是假,朕都要赶回开京一探究竟。倘若真是王叔作乱,朕又不能及时返回朝中,因此而延误时机,该当如何是好?”这人赫然便是朝鲜大王李元正。
李元正从近身侍从穆铁尔处,得到来自开京的密报,密报中说王叔叛乱。李元正安排好随从侍卫的行程后,便带着近身侍从穆铁尔和兰陵鹤先快马加鞭往开京赶。方才出言质疑密函真伪的便是兰陵鹤。
听到李元正有此一言,兰陵鹤心中一沉,忙正色道:“大王所言极是。”
他的话音刚落,忽然有如霜剑气迎面袭来。
“大王,当心!”兰陵鹤惊叫出口。
李元正抬头一看,但见寒月之下,飞雪样的剑影如一泓秋水,倏忽逼来。长剑惊鸿,矫若游龙。所过之处,无边落木萧萧而下,澹澹寒波凛然而生。
那剑法之快、之寒、之冽,天下少有。李元正想要避开,已然不及。他把双目一闭,心中掠过一阵悲愤寒意,心道:难道我李元正今日当真要坐以待毙,丧命于此?
他等待良久,也不曾觉得自己受伤,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穆铁尔和兰陵鹤忙跳下马,拥上前来,连声问道:“大王,您还好吧?”
李元正的心头,仍旧有些急促。他英雄一世,横刀立马,驰骋疆场,见惯大风大浪,却从来不曾遇到过如此惊险的局面。他长长舒缓一口气,平息自己紊乱心绪,强作镇定道:“无事。”
天黯如铅,云寒似水。寒雾如铺开的柳絮一般,越发茫茫。沉沉斜月下,李元正放眼望去,但见眼前站着一黑一白两个人。
白衣人一身霜衣如雪,拂满还落。他轩昂伟岸,白巾遮面,手中的长剑如白虹切玉,紫气干星。
黑衣人身姿窈窕,显然是女子。她以黑纱遮面,头上戴着黑色的薄纱斗笠,手上擎着一条黑色缎带,缎带的末端系着圆球。
“你们是谁?究竟想怎么样?”李元正心中,平添几许怨怒之气,他把眼前的两人,当做是王叔派来的杀手了。因而,一边翻身下马,一边沉声怒问。
“大王,方才是这位姑娘救了您。”穆铁尔忙扶住李元正,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哦?”李元正一时为之愕然。
白衣人的声音,低沉地如同来自渺远的天际。显然,是有意隐藏平日的声音。他向着黑衣的女子,问道:“你一定要阻止我杀他么?”
“是。”黑衣女子回答地苍劲有力,直接干脆。
白衣人抬眼望天,半日,才低低叹息一声,道:“如此,我们只有一战。“说完,他便举起手中的长剑,对着黑衣女子横胸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