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殿下是个男子,那缘姹可并不知道。喝喝茶,喝的茶想必也比这青莲殿中的茶好喝多了才能让殿下喝了一下午的茶吧?”华九翎当然知道她是个女子,若不是因为知道她是个女儿身的,当他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便要杀过去拿人了。还能等她回来才兴师问罪?
就算知道她是个女子,他还是心里不舒服,像是被人看到了自己小心藏起来的宝贝。
“茶也就一般”殷瑜看着华九翎的神色一点缓和都没有,便马上改口说道,“一点都不好喝,真的,特别难喝,我从没有喝过这么难喝的茶叶,完全就是马尿。我们就是聊聊天,那女人根本不及你万分之一,庸俗又无聊,就是个庸脂俗粉,在我心里谁都比不上你。”
见鬼了,她为什么要这么狗腿的去哄他啊,他这个反应完全就是个吃醋的妻子嘛,她明明也没有做什么……吧?
算了管他呢,让华九翎消气最重要了,狗腿一点就狗腿一点吧。缘姹对不起了,只能暂时委屈你一下了。
“哼,我总算是知道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学来的,都是从那女人身上学过来吧?”华九翎越发的来劲了,他从鼻腔里哼了一声出来,瞬间找回了往日那个高傲又刻薄的自己。
“没有,我对天发誓,这些话都是我的真心话,一个假字都没有,完全出于真心。”殷瑜忙不迭的开始保证,就差举起双手立誓了。
“这一次还是喝喝茶聊聊天,下一次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呢?”华九翎冷笑了一声。
殷瑜有口难言,苦笑着说道,“我的九千岁诶,我就是想干什么这也是有心无力啊,我能干什么?”
华九翎张口还想再说什么,殷瑜身子前倾,一伸手便捂住了他的嘴,将他的话都堵了回去,她的衣袖擦过桌面,扫掉了烛台,红烛在地面上勉强挣扎了一下,火光明灭,她的眼中倒映出他的身影,倾尽一世温柔,烛火熄灭,一切归于黑暗。
她手捂着他的唇,凑到了他的耳边,无奈的低声呢喃,“你应该相信一些你自己才是,不要把自己和哪些旁的无关紧要的人相提并论。你在我的心中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你也应该相信一下我才行,我不会松开你的手,我的眼中心头也只有一个你。就算是他们加起来的分量都不及你。”
一室寂静中,华九翎却能清楚的听清自己的心跳声,他张了张口,忍不住无声的笑了起来,真是要命,他的小姑娘,怎么怎么就这么总是说些能让他心慌意乱的话呢?
真想让这样的话永远都只有他能听到,他其实很喜欢她说这样的话,他喜欢她说出这些话时眼中的暖意,唇边真心的笑容,喜欢她欢喜的神色,喜欢她笑起来时眼角的弧度,喜欢她的每一处。
他太笨拙,心头欢喜,却不知如何去表达。
殷瑜放下捂着华九翎的嘴的手,坐回原位,双手捧着热乎乎的脸蛋,心想幸好幸好,刚才烛台被她碰倒了,他看不到她现在脸上有多红,要是被他看到可就太丢脸了,她虽然一贯没脸没皮,但总是含情脉脉的说这种话,她也是个姑娘,也会害羞的啊。
不过只要他不生气了就好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spdo
两人相对而坐了良久,华九翎终于开口了,“我走了。”
他起身走向窗口,殷瑜不舍的站起身看着他,但终究是一言未发,她现在脸还烧的厉害,实在是不好意思再开口。
华九翎走到窗口,突然飞快的几步走回了殷瑜的身前,在她额头上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晚安。我的殿下。”
仲夏夜的一个吻,带着些迷离的香气,他的衣袖间传来隐约的香气,美好的几乎梦幻。
殷瑜被这一口亲懵了,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离开了多时。
她伸手捂着额头,低头忍不住唇角微翘,“晚安,我的九千岁。”
……
百鹅轩中一处包厢,圆桌的对面对坐着两个男人,一个人埋头狂吃,一个手持酒杯,看着他吃。
“你怎么想着回来了?此次能在京中呆多久?”那个手持酒杯的问道。
埋头狂吃的这少年费力的咽下了一些鸭腿,抬头看着那剑眉星目的男人,口齿不清的回答道,“你,不失爷逸阳。”
“咽下去了再说话。你师傅这是多久没给你吃饭了?堂堂一国皇子,吃起饭来倒活像是恶鬼投胎一样,要是让你爹看到了一定会被气个半死。”殷庭没好气的把手里的筷子砸在了他的头上。
少年被这么砸了一下,倒是也不恼火,笑嘻嘻的揉了揉额头,心知殷庭根本没有动真格的,要是殷庭真是动了真格的要砸他,恐怕这会儿他脑袋上就真是插着一根筷子了。
在高手手中,飞花落叶皆可伤人,在殷庭手中,一根筷子都能让他当成利箭来用。
他认认真真的把满嘴的肉咽了下去,满足的摸着肚皮,开怀的笑道,“还是这百鹅轩吃起来爽快,京中就是好啊。”
他这都有多久没有这么爽的吃过肉了,不但量足,味道还是一绝。
“你可不是废话,这一桌子可是七个人的分量,全都是你小子的。你知道你这一桌子花了你小叔我多少银子么?”殷庭毫不留情的开始取笑他。
“还是小叔对我最好了,你可不知道,我母妃哪里天天都是清汤寡水的,我吃的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小叔你啥时候回封地?我跟你一起走呗,倒是咱们两个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岂不是快哉快哉。”殷益抚掌大笑道,他生的唇红齿白,倒也是个美少年,最亮眼的莫过于少年人的眉眼之间那股子满满的元气。
让殷益提起这一茬,殷庭便烦心,他又何尝不想回封地,问题是现在殷帝将他扣在了京中,他每次递上去的折子都如同石沉大海,想见殷帝也总是被拒,,勉强见上了殷帝也总是左右推脱,他越发摸不清这位皇兄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