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会继续待下去,殷帝给了我这么好的身份,现在我可是堂堂南炀皇长子。这是何等的荣耀与崇高地位。”殷瑜说到这里,唇角微微勾起,十足鄙薄的轻笑了一声。
魏烛听到她的话,神色难掩失望,他没有想到他们等了那么多年的王储居然会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会这般认贼作父!
他心中苦涩,但依旧想劝她回国,“公主,只要您回国便会是唯一的王位继承人。远远比在这里与其他皇子争夺权势容易的多,况且殷帝知道您并不是真正的皇长子,他是不可能会把皇位传给您的。”
“你想到哪里去了。”她拽着他的衣领将他揪着领子整个人都贴在了栏杆上,深邃华艳的轮廓失去了清雅气质的遮掩,终于显露出本就该有的妖娆美丽来,她直视他的双眼,墨蓝色眼瞳似乎燃烧着试图将一切都烧成灰烬的火焰,唇边笑容如同沾着血怒放的恶之花,美艳而又危险,“你给我听清楚了,没有人会比我更想杀了殷帝那个老东西,我在宫中过的这些年比猪狗还不如。我怎么能就这般轻易的离开这里?他认可了我是他的长子,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无论是搅起内乱,还是夺得帝位,踩着鲜血一路爬上去,我会为西昌送上一块硕大的版图,难道你就甘愿你的国家被南炀这样骑在身上,世代俯首称臣?!”
既然得到了殷瑜的这具身体,在哪里称王不是称王,西昌公主的这个身份也蛮有趣的嘛。
她松开了拽着他衣摆的手,掐着他的下巴让他抬头看着自己,她的手指细长冰凉,低低的女声如同魔鬼的细语般蛊惑人心,“向我献上你的忠诚。”
她并不像传闻中那般柔弱无害,反而是霸道肆意,不容拒绝,高傲偏执又高高在上,如一朵肆意绽放的剧毒鲜花,艳到刺目,危险而又足够诱人。
跟第一次见到的那个殷瑜完全不同,可也只有这样公主才配得上他们的忠诚与期待!
她会带领西昌走向顶峰。
魏烛后退一步,对着她行了个她从未见过的礼,牵着她的手在唇边落下一吻。
“我魏烛,在此向您献上我所有的忠诚与生命,我手中的剑将守护您直至我的生命终结。”
……
华九翎第二日大清早便带着圣旨再次来到了大理寺,这一次他们再找不出什么刺来,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将殷瑜领出来交由华九翎。
殷瑜已经有多日未曾洗澡,她的长发如同杂草毫无光泽,雪白的肌肤上都是尘土,身上的衣服更是不用提了。她骤然从黑暗的大牢中走出,什么都看不清,而且被强光刺的眼睛痛,不得不闭上眼睛。
她闭着眼站在华九翎的面前,华九翎低头看着她,脸上脂粉太厚看不出神色来,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动,他很想抱一抱她,帮她梳头,亲一亲她的眉头。
他大概是疯了,她已经狼狈至此,身上甚至还有味道,全然没有了往常那般的风华姿容,他的喜欢依旧分毫不减,他生不出半分嫌弃来,只觉心疼。
顾忌着周围人多眼杂,他勉强克制自己的想法,只取下身上的外袍为她披上,握着她的手臂带着她往前走。
他将人带上了马车,一放马车帘便将众人的视线都挡在了车外。
殷瑜站在华九翎面前时虽然没有看清他,但只凭借着他身上传来的熟悉香气,便已经猜出他是谁了,所以她没动也没说话,任由华九翎一路将她带上了马车。
“我很抱歉。”车帘一落下,他靠着马车壁将人扯进了自己的怀中,一手环住她的腰,一手轻柔的摩挲着她的面容。
她睁开眼对他微笑,眉眼之中温柔一如往昔,“你有什么可抱歉的,你并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
你只是对我的身陷囫囵保持沉默而已,但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顶多是有些情理之外。
华九翎面对她的笑容什么话都不想说,他一手捧起她的脸蛋,小心翼翼的落下一吻。
唇齿相接,良久之后,他靠在马车壁上,唇边忍不住化开了一个浅浅的弧度。
他心中被掏空的那一块失而复得,他重新握住他所保护着的珍宝。
“殷帝让我将你从大理寺中提出,收押含潭司,没有他的手令不得让任何探望。”他挑了挑眉,眼中化开笑意,“可这个任何人显然并不包括我,暂且只能委屈你住进含潭司了。”
“你会来看我么?”殷瑜点了点头,她看着华九翎只觉得恍如隔世,她身上的秘密越来越多了,而她却无法对他开口,他是南炀人,更是殷帝的心腹亲信,他选择自己是在选择下一任主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忠于殷帝,不忠于这个国家。
国仇家恨,她背负的东西竟然这么重。从前,她想当皇帝,想好好的治理这个国家,而眼下她却要去想尽办法毁掉这个国家。他如果得知真相,他会不会杀了她?她没有把握。
“一个月我大多数时候有二十天都住在里面,只要你不嫌我烦,我会每天都出现在你的面前。”
“那可真是太好啦。”
殷瑜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心已经放下了一半,她到了含潭司,这日子约莫着也总算是能好过些了吧,脑袋也不用再整日拴在裤腰带上了。大理寺那么多的官员,她能忽悠瘸一个朱毅已经是用光所有运气了,再来两个估计就要完蛋了。周源那里可是让她得罪的不轻。
“你不用太过担心,陛下似乎并没有太过怪罪你的意思。或许只要十天半个月,你便能安然无恙的重返青莲殿了。”tqdj
“借你吉言。对了我要请你帮忙保护一个人,大理寺少卿朱毅,他算是救了我一命。”
“只要你开口,什么都是可以的。”
两个人在马车上腻歪了一路,终于到了含潭司。
殷瑜眼见着自己今后所要住着的牢房已经惊呆了。
“你们含潭司犯人的待遇可真好。”
这是两间房子打通的牢房,墙壁虽然光秃秃的,但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从楠木床榻到桌子椅子,以至于花瓶屏风,茶壶水杯,香炉烛台,种种摆设一应俱全。
这哪里是牢房啊,这简直就是大宅院里小公子的房间,舒适干净,空气中不但没有牢狱所特有的那种腐朽潮湿的臭味,反倒飘散着淡淡的香气。
多日未曾睡过床榻的殷瑜的眼睛都要放出光来了,她站在这房间里竟是有些局促不安。
华九翎没好意思告诉她,这是他昨天让人特意布置的,其中的摆设都是他亲自挑选。
“你这些天过的应该很辛苦,先洗个澡,我让人备了热水。衣服在床边的箱子里,我等会儿再来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