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宴没说话,只是抬眸淡然的瞥了一眼钱叔。钱叔见状当即恭恭敬敬的闭嘴不再多言,朝他福了福身子就离开了书房。王爷不喜欢手下人多嘴。
窗外有落叶缓缓飘落,已经是深秋时节,再有几日寒冬便会到来。
君宴起身离开书桌,负手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生长多年的老槐树。目光深邃,似乎是要穿透树叶,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
与此同时,殷庄门外,殷轻羽仰头看着府门上偌大的“殷庄”牌匾,久久不能回神。
记忆里,儿时阿娘经常会带她来这里,同殷家的那些哥哥姐姐一同玩耍。那时的阿娘,经常和外祖母有说有笑。纵使嫁给慕容清已然让阿娘和娘家人脱离了关系。但是,外祖母一直却是舍不得阿娘。
那年她年幼,并不知道最后一次来殷庄,外祖父将她和阿娘拒之门外是为何。现在想想,怕是那时候外祖就已然预料到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为了保护阿娘,他才会如此那般狠决的说要和阿娘脱离关系吧。
可是外祖啊外祖,您可知道,您所谓的保护,其实并没有保护到阿娘。也正如您多年前的猜想一样,慕容清对阿娘不过只是利用。怪阿娘太傻,轻易相信了一个男人。
凉风袭袭吹来,殷轻羽从回忆里恍惚回过神来。忽然肩膀上被什么人拍了一下,立刻引来她全身的警觉性。
后脚往后微微一踢,几乎是霎那间,她飞快的转身,手掌发力对着身后不明人士就要拍过去。
然而,掌风在接触到来人的发丝时,硬生生的又停住了。她先是一愣,随即不满的皱眉放下手掌。
“你怎么在这儿?”
来的人,是已经有好几日不曾见过面的卫栾奕。令人有些惊讶的是,他今日不同于往日,竟然穿了一身妖艳的红色。只不过,红衣似乎是有些宽大,他身子单薄衬不起。
于是乎,好好的一个俊朗儿,却因为这一件不合身的衣裳坏了美感。
“御王妃觉着,小王穿这红衣如何?”
殷轻羽淡淡的瞥一眼,随即满脸嫌弃,“看来你出门是没有照镜,这衣裳这颜色,都不适合你。难看。”
对于她满口的嫌弃,卫栾奕颓然难过的叹叹气,一脸无奈,“看来,这红衣还是女子穿着最好看。如此妖艳的颜色,怕是没有男子能够驾驭住。罢了罢了,小王也就穿来玩玩儿。”
殷轻羽看着他嫌弃的理了理衣袖,就抬头看向她。
“小王最近尤为喜欢,有事没事就会来这边逛两圈。日日盼望着有一日能碰上御王妃,今日倒还真让小王给碰上了。当真,有缘有缘。”
“见我?卫王爷有何事要见我?若想见我,何不直接去御王府?”她不解的问着。
卫栾奕听罢,无奈的摇摇头,“碍于你们家的御王爷,小王还是少和他接触为好。”
一听这话,殷轻羽便知道卫栾奕与君宴两人素来不合的谣传,确实不假。
只是,究竟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沉默一会儿,见她不说话只是现在门口,卫栾奕眼神微动将双手负在身后,“怎么,不请客人进府一坐,喝杯茶闲聊片刻吗?”
殷轻羽眉梢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率先抬脚进了殷庄。卫栾奕笑了笑,接着就跟她进了殷庄。
“进来吧,这里并没有人居住。宅子虽然是我的,但这里没人住,所以也没有准备什么茶水。”
卫栾奕无所谓的耸肩,“无妨,有的坐便好。反正也不是头一回进来,上一回还是你身边的侍女沏了茶。怎么,今日不见你带贴身的侍女,一个人跑出来了?是不是在王府里受了什么气?”
殷轻羽随处找了一处坐下,虽然他说话不好听,但她也没有反驳,“不过是觉着你们皇宫里的人,说话太过费劲。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不如江湖儿女来的洒脱豪迈。”
卫栾奕听着她这话,笑道,“卫某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江湖生活,不过卫某却知道,这人世间的人都差不多。无所谓什么皇宫和江湖。”
他的话让她微微一愣,良久的沉默,不知该说什么。这十年来,她一直行走于江湖中,对于朝廷之事并不太熟悉。否则也不会要依靠着君宴,来协助自己调查慕容清。
当然,这些她自然是不会告诉给卫栾奕的。此人心思难猜,她还是要多个心眼才行。
“对了,有件事,我希望你能有所心理准备。御王已经不再让我插手华婉一案,卫王爷若是想再了解到这方面的情况,就另请高明吧。我这里,已经是无能为力了。更何况,我身为御王妃,帮你暗地里调查此事,确实是有些不太好。还望卫王爷见谅。”
卫栾奕愣了愣,随即轻轻笑了起来,“这有何妨?那件案子就不劳烦御王妃你操心了,卫某已经另外请人帮忙了。”
“嗯。”殷轻羽淡然应着,没有再说话。
最近这段日子,皇城的天气要比南方的天气更为寒冷。虽然是深秋,还没有步入初冬,但依旧冷的有些刺骨。
有凉风吹来,殷轻羽下意识的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她是个怕冷的人,体寒,经不住寒气入体。若是有师父在身边,她一定不担心自己的身子。然而现在。她怕是要费心神在自己的身子上了。
殊不知,她这下意识的动作,却不动声色的落在了卫栾奕的眼底。他忽然起身,淡定自若的脱了身上的外衣,就要靠近她。
然而,还没有等他走近她,她忽然就敏锐的一回头,目光如炬的盯着他,“你要做什么?”
卫栾奕无奈一笑,随即也不顾她会有什么想法,直接就将自己手中的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看你这样子,应该是有些冷。起风了,还是早些回去吧,莫要让御王爷担心了。走吧,我送你回去。”
这一举动是殷轻羽所没有想到的,然而她又不便拒绝,只能带着一些不自然的神情起身,快速向着马车的方向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