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的日子不是两个年轻人定的,由姥姥负责选了一天良辰吉日,叶晨提前了半个月就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着,忙得昏天暗地,哪里有什么时间去看新闻。
她本来想选一个五星级酒店,可言蔼霖不愿意,说是反正人也不太多,就在叶晨那店里吧。叶晨当然不同意,那可是她的婚礼啊,属于她和言蔼霖两个人,这一辈子可能就只有这么一次的婚礼啊,虽说那个店是自己的事业,可拿来办婚宴也太寒碜了,毕竟骨子里她还是觉得自己家里也不缺这点钱嘛,不想委屈了言蔼霖。
最终,叶晨还是拧不过她,就好多事情也都依着她了,因为婚礼本来确实人也不多,能来的都是至爱亲朋,她爸就算再接受,不反对,也没有办法完全像异性恋一样大宴宾客,总没有那么多完美的事情,大家也都欣然接受了。
婚礼那天,来的自然是两人最亲密的朋友,当然,还有叶天霸有几个老友颇为看得开的还是来捧了场,上官水水接到叶晨的电话立马就从北京赶了回来,她这一年多都在北京,仿佛北京成了她能躲避养伤的地方,不知道她养那情伤养好了没,她和一年前有了些变化,倒也没有多憔悴,毕竟都过了一年了,除了自己,谁能知道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放下那个人呢?
只是一如既往的清简,她那小房子一直由叶晨帮她照看着,过一两个月叶晨会去找人给她打扫,叶晨接她到了家,两人如常的话着家常,无非是上官水水问她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了,累不累之类的话,叶晨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就直接瘫软在了她家沙发上,繁缛细节很多,但她是又兴奋又有些紧张,叶晨没敢再提蓝静宸半个字,上官水水自是不会主动提及。
可她是知道的,她也没问叶晨为什么会选择那天,那么巧啊,巧得更像是一种安排,叶晨的婚礼和这个城市最盛世瞩目的一场婚礼都在那一天呢。
因为言蔼霖的妈一直也不肯接受,以至于言蔼霖也没可能在娘家呆着,好在酒店有文茗陪着她,也算是娘家人了,那天两人都穿着婚纱,文茗牵着言蔼霖的手交给叶晨的时候,仪式感显得那样的隆重,言蔼霖全场眼眶就红着,今天她的亲人都不在,还好有朋友,还好有叶晨以及叶晨的家人,那以后就都是她的亲人了,她终于,也是一个有家的人了,姥姥用手绢给她擦眼泪,又拿出了传家宝,翡翠镯子,那翡翠一看就是好货,言蔼霖都不好意思了,她家的这些金银细软也太多了。
宾客大概有20,30人的样子,人不多,但已足够热闹,叶晨一直都有些恍惚,不知是近日太忙,还是这一天于她而言像是一场幻梦,她找人精心制作了vcd,从相遇相识走过的这些路,甚至包括中间分手那一段,无限唏嘘,有人跟着抹眼泪,还好都熬过来了吧,众人开始起哄,两枚戒指互相戴在对方纤细的手指上时,那样的庄重而神圣,她附在言蔼霖耳边轻声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人了,也是我们叶家的人了。”
言蔼霖泪眼婆娑,紧紧捉着她的手,她这辈子最缺的,叶晨都给了她,给了她这样的安全感,给了她一直想要的一家人,她身子微微向前,一手搭在叶晨的背上,轻轻将她揽了过来,哽咽道,“我很荣幸,成为你的人,成为叶家的人。”
叶晨忍不住吻上她,唇齿生香,那微微发颤的唇轻轻触碰在一起,从来都没有那样清楚地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该是到了敬茶给红包的环节了,姥姥泪窝子浅,已是哭了好几轮,叶晨,言蔼霖规规矩矩地跪在前面磕头,跟着喊了姥姥,爸爸,言蔼霖哽咽地直哭,她妈没有来,可她今天也没觉得委屈。
叶晨领着言蔼霖去几个长辈那儿敬了酒,在珍姨那儿旁边坐了一会儿,她当然有邀请珍姨来,珍姨的身体在悉心照料下已经在逐渐的康复,虽然完全康复的几率几乎是不可能了,但她精神稍微好一些了就行,珍姨还是得坐轮椅,施施阿姨每天还推着她去逛街,去晒太阳,她的记忆好像是混乱的,有时能记得叶晨和言蔼霖,有时又不记得,关于和施施阿姨的也是,兴许那一段记忆太过于痛苦又太过于难得,她偶尔自言自语,偶尔又把身边这人当做沈晓施,起初叶晨还介意,说要不要继续医治,可施施阿姨说这样挺好了,大半辈子过去了,从来都没奢求,也没敢奢望过能这样彼此陪伴着,暮年相依,已是别无所求。
许是今天被这气氛感染,珍姨心情也好,见叶晨和言蔼霖过来敬酒,珍姨拍着手,摸了摸叶晨的脸,又摸了摸言蔼霖的脸,直称赞,“好漂亮,真漂亮,小蔼最漂亮。”她好像又认得她们。叶晨耍赖道,“就小蔼漂亮啊?那我呢?”
“你?你是谁?你不漂亮,小蔼最乖。”珍姨白了叶晨一眼,叶晨嗔道,“得得得,就记得小蔼了,真是。”
施施阿姨抱了抱叶晨,由衷祝福,“小晨,新婚快乐。”
“谢谢施施阿姨。”叶晨忙倾身,沈晓施拍了拍她肩,都知不容易,谁又容易呢,可总有那样一个人,总有那样一个时刻,让你觉得熬过来了,此前的那一切又算什么呢?能像施施阿姨和珍姨一样彼此陪伴着终老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呢?
陆永陆辉他们在朋友那一桌,陆辉那小子一脸泫然若泣的模样,叶晨推了推他的肩,“干嘛呢?这强装笑颜的,都让你今天别来了,你还来。”
“你结婚我不来,我是人吗?”陆辉义正言辞道。
“那你这表情。”
“我还不能伤心一下。”
两人已算相熟的好朋友,起初叶晨是最不待见他的,可慢慢相处下来,发现陆辉这人人品还行,没打算请他呢,他自己估计从他哥那儿听到风声,非闹着要来,前面筹备婚礼什么的也帮了不少忙。
“我得走了,得过那边去了。”陆永抱了抱言蔼霖,就得去自己老板那边去赶那边的婚礼了,上官水水坐在一旁,当做没听见,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文茗聊着天。她转着高脚杯,酒倒是喝了不少,一会儿敬叶晨,一会儿敬言蔼霖。
叶晨附在言蔼霖耳边,耳鬓厮磨,缠绵得旁人已经看不下去。
上官水水推了酒杯,不满道,“照顾一下单身狗行不行啊,这还有人呢,这不还早吗?这么恩爱在洞房的时候再说好不好啊?”
叶晨高兴得不行,都不理她,直接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而后散漫道,“你要我随时给你介绍一大堆,各种类型,只要你喜欢,应有尽有。”
上官水水眼神有些迷离,只心里钝钝的,只笑着对言蔼霖道,“你看看你这嫁的是什么人吧,不学好,现在你后悔还来得及,把礼金退给我们,我们就当今天一切都没发生过。”
言蔼霖使劲守着包里鼓鼓的礼金,微笑着摇头,“礼金是怎么都不会退的了。”
众人嬉笑着闹做一团,三月的天温暖得就连空气都能腻出糖来,城市灯红酒绿,珍姨和施施阿姨毕竟上了年纪,吃过饭之后就要走了,叶晨本想派人送她们回去,施施阿姨却摇头说今晚夜色好,吃过饭,得散散步,她推着珍姨沿着路边闲逛着,偶尔停下来,给珍姨整理衣襟,珍姨摸出手绢来给她擦了擦脸。
就这样走下去吧,渐渐得走进夜色,渐渐得模糊,我们相遇,又分离,我们相爱,又相互伤害,天长命短,及时行乐,有生之年,能遇上一个让自己心动并能相爱相守的人是何等有幸,成年人,谁也不容易,言蔼霖靠在叶晨的肩头,十指紧扣,错过后再相逢总是会格外的珍惜吧,言蔼霖的后半生因为有了叶晨的守护和陪伴又将是另一番景象了吧,叶晨又何尝不是呢?关于言家,曾经言蔼霖出现过的偏执渐渐地被冲散了,人的精力有限,该是去做让自己开心的事吧,谁要去管什么血缘不血缘呢,肮脏的人性是看人,和血缘没什么关系,她亦不再去关心言家的一举一动,偶尔听闻万盛集团的风吹草动,也就听一听就罢了,不想去招惹言世俊的阴蜇和言凯令人作恶的偏袒,据说万盛集团已经在往影视文化那一块儿投入了,谁又在意呢,在这温暖的夜色里,叶晨一边揽着上官水水,另一边则与言蔼霖十指紧扣,人生得一知己足已,人生得这样的爱人更是有幸,陪伴是世间最为珍贵的东西。
“妈,今天你又多了一个女儿了,比我听话比我更懂事的一个女孩儿以后是我们叶家的孩子呢,你放心啦,我会好好照顾姥姥和那个臭老头的,现在还多一个帮我照顾了。”叶晨望着橱窗外的天空,夜幕笼罩,突然天空绽放出一朵朵绚丽的烟花,礼炮炸开的声音震耳发聩,是那边那场声势浩大的婚礼吧。
世间事,不是所有的都能得到一个完美的结局,诚如叶晨母亲的死,那个抓不到的罪犯兴许是死了呢?也许是被车撞了,叶晨只能这样想,诚如,那豪华半山腰的盛大婚礼,新娘却一点也不开心一般,上官水水手中的高脚杯晃出自己的脸,竟然是面无表情耶,她拿起酒杯,轻声说了句,“你开心,就好......”
叶晨听见了,捏了捏上官水水的脸,无语骂道,“好什么好,要你开心才行,谁要去管那女人的死活。”
言蔼霖紧了紧叶晨的手,感□□,劝不得,劝不了,是劫,只能自己去渡,是缘,只能自己去悟。。。。。。
那场婚宴言蔼霖心里充盈又安定,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婚礼可以是这个样子的,她甚至从来都没幻想过自己能结婚,仿佛每个女人都会有那样的阶段吧,在情窦初开的年少,总会憧憬和幻想着自己以后会嫁给怎样的人呢?只是言蔼霖的童年毫无美感,懂事早,她小时候的梦想也仅仅是希望能和一直呆在老师顾慕青身边而已,再大了些,与顾慕青那复杂的情愫也只能深深地隐藏在心里,就连在一起都不可以,更遑论结婚呢?她喝得有些晕了,头轻轻靠在叶晨肩头,摸了摸腕上刚姥姥又给的传家宝,忍不住好奇道,“姥姥之前是不是就给了我两个金的,一个银的了?”
“嗯?”叶晨一边揽着上官水水的肩,凑近了些,问着言蔼霖,“我不知道啊,不都你自己收着呢。”
“我忘了放哪儿了。”
“。。。。。。别败家啊,都值不少钱呢,全是以前我爸拿钱让我给我姥买的。”
“败什么家啊,你不有的是钱给我买吗?”这人和人呆久了,果然是会相互传染的,这言蔼霖也慢慢被叶晨的习性感染,在那儿撒娇道。
叶晨那暴发户最受得住这个,一把揽过言蔼霖,“买买买,随便买!!!”
言蔼霖无声地笑着,明媚皓齿,这样的日子,紧紧相依,白首不相离,不容易,那我们就一直走下去,牵着手就好........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