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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和煦无风的冬日黄昏,小治早早地下班回家。灿烂的霞光,依旧如火如荼,把阔大的阳台照耀得温暖如春。
夏雪躺在阳台窗下的瑜伽垫上看书,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直到小治回家,她还在安逸地沉入梦乡。
小治刚进家门,就问保姆,夏雪今天吃饭多少?
保姆说,夏姐吃得东西还是不多。
小治又问,每天都给夏雪煲汤吗?她坚持喝了没有。
保姆低头沉默,不肯说。过了一会儿,她看了看一脸威严的小治,不敢有所隐瞒,这才为难地说道,夏姐不太想喝那些个汤。夏姐说,那些个汤水、、、、、、会令人发胖的,她怕坏了体型。
小治的脸色骤然阴暗了下来。他不快地说道,夏雪的身体状况,你也看见了,虚弱得不成样子。如果,她再不赶快补充营养,就怕她会瘦成一把骨头了!
保姆满脸歉然,低着头,不敢看小治。薛大哥,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明天一定想办法劝夏姐喝汤。
嗯!小治沉声答应着,问道,汤还是热的吗?保姆连忙说,汤一直煲在锅里,随时都给夏姐准备着呢。
小治点了点头,说,很好,你去盛上一大汤碗,我端到卧室喂她喝!对了,她今天都做了些什么?
保姆恭敬地双腿并拢站立着,微微低着头,认真地回答小治的问话。夏姐早晨吃完饭,就去院子里溜达了一会儿。然后,跟我聊了一会儿天,就去楼上书房看书去了。中午,吃完饭,在一楼喝了两杯茶,就回楼上去了。大概,是去午睡吧?到现在,夏姐还未下楼,可能又是在看书吧?
小治又问,夏雪跟什么人通过电话没有?保姆赶紧说,没有!她说完,立即挪开目光,不再看着小治的眼睛。
小治直直地盯着保姆,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终于,小治问完了问题,让保姆去给夏雪盛汤。
两三分钟的功夫,保姆端着餐盘走出厨房,交给小治。
小治说了声谢谢,接过餐盘直奔二楼的卧室。他轻轻地推开门,屋里阒寂无声。他纳闷地走进去,那张超级宽大的床上,也没有夏雪的影子。
小治疑惑的目光,瞥向阳台,忽而看见了躺在窗下的夏雪。此刻,她正舒适地躺在粉红色的瑜伽垫上,四仰八叉地闭眼熟睡。
小治端着餐盘走过去,将餐盘小心地放在瑜伽垫旁边,自己则盘腿坐在夏雪的身边。
小治抬腕,看了一眼手表,打算再过十分钟,就叫醒夏雪。马上就要吃晚饭了,如果再睡下去,晚上还能不能睡得着了呢?
手表上的指针,一点一点地向前移动着,小治在等待中仿佛看到了时光老人蹒跚的脚步。小治从衣服的内兜里,掏出一张存折,轻轻地放在夏雪的脑旁。
夏雪漆黑的睫毛,忽然闪动了几下,随即伸了个可爱的懒腰,侧过身子继续舒展着胳膊腿。
夏雪红扑扑的脸庞,挪动在小治的膝下,一只纤长白皙的手臂,懒散随意地搭在小治的大腿上。
小治抬腕看表,十分钟到了。
小治看着夏雪甜美的睡容,有些不忍心叫醒她。小治抬起手背,试了试那碗汤的温度。还好,汤还是热的。小治静静地继续等待,终于看到夏雪又往他的膝前拱了拱,然后似乎觉出了哪里不对劲儿。
只见夏雪闭着眼睛,抬起搭在小治大腿上的那只手,试探般地乱摸一气,大概是在确认触碰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小治忍住笑,安逸的脸上忽然现出陶醉的红晕,继而突然仰起头,满脸忍耐地做着深呼吸。
夏雪的手,终于安顿下来。小治松了一口气,但是还没等他缓过神来,就听见夏雪发出一声惊叫!
天那!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夏雪急忙缩回手,脸面通红地责问小治。她瞟了一眼小治,赶紧把刚才那只胆大包天的手背到身后去。
小治看着夏雪,感到又好气又好笑。雪,你刚才明目张胆地轻薄我,居然还敢质问我?夜里,给你主权的时候,你却总是畏手畏脚的!现在大白天的,你却在梦里也不肯放过我。我才发现,你原来这么迷恋我。小治说完,脸上露出捉弄人的微笑。
夏雪脸面紫涨,却又没话可对,只得任由小治嘲笑。
小治看了两眼夏雪,伸手指了指餐盘,说道,去!马上把那碗补汤喝了!我命令你,从今以后,每天早中晚,你都必须喝汤进补。如果你再敢不喝,那么就由我亲自给你滋补身体,你应该、、、、、、明白我话里的意思吧?你现在,要不要我马上补给你呢?你上回在夜里,不是品味得很好吗?连一滴都没有浪费,就差没把骨头也吞下去了!
夏雪听到这里,满脸羞惭,无地自容。她迅速地爬起身,将那只餐盘拖到自己眼前。她嗫嚅着说道,我现在就喝汤,以后也会坚持天天喝汤。说完,她好像担心小治会改变主意,头不抬眼不睁地快速喝完了那碗汤水。
小治这才满意地笑了。他俯视着夏雪,伸过手指,替夏雪擦了擦嘴角。然后,他把手指放在自己的唇间,仔细地品了品。嗯,味道真不错啊,只是没有你那天夜里的味道浓郁。小治说完,愚弄地望着夏雪的眼睛,促狭地笑了起来。
夏雪从瑜伽垫上爬起来,说了句我去洗把脸,就准备逃离被戏弄的现场。
小治轻轻拽住她,说,等一等!你先看看这个吧,这是你的。小治说着,将那张存折交给夏雪。
夏雪困惑地打开那个存折,一看上面的数字,发出惊讶的叹息声。天!两千多万呢,这是谁给我的呢?夏雪抬头,望向小治。
小治肃然说道,这是你父母留下的,今天全部都办妥了,我把钱给你存在这张折子上了。你大概想不到吧,看似平常的老人居然会有这么多钱?
夏雪迷茫地合上存折,说道,是的,我真没有想到。父母在世的时候,一直让我按月给他们钱。即使在我当初处境艰难的时候,他们也不曾在钱上宽限过我。他们一直说我是赔钱货,连个大款都栓不住,说我没本事!他们一生最看重的就是钱,我上班以后,每月都把工资交给他们。后来,我遇到难处了,想问他们要点钱,可是他们连一分钱都没有给我。
夏雪泪光婆娑,眼神缥缈。记得我回家要钱那天,是个大雨天。我头天晚上,在你们薛家门口跪了一夜,那夜的天空暴雨急骤,足足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我无处可去,又冷又饿,只得回到父母家,想要在那里休养疗伤。可是父母,把我撵了出去,分文不给。我对他们说,能不能让我吃完饭再走,我实在是太饿了。母亲那次气呼呼地给我煮了一袋子冻饺,可惜那顿的饺子没有煮熟。半生不熟的饺子,里面还透着殷红的血水。
夏雪的眼泪滴落下来。可是,我并不恨我的父母。因为,他们是我唯一的亲人,好歹也比路人强吧?从小到大,面对父母的冷漠,我都是这样去安慰自己的。他们给了我生命,我理应报恩,不应该去跟父母计较得失。他们并不是单单对我这样冷酷,他们对所有人都是冷漠疏离的态度。我想,这可能是性格方面的原因吧?他们或许也是爱我的,只是爱的方式,有些与众不同。
小治伸出双臂,朝着夏雪一脸豪气地喊道,雪,过来!夏雪投入到小治的怀抱中,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小治抚摸着夏雪的头发,紧紧地抱着她,自己的眼圈也不觉红了。
夏雪哭了好一会儿,从小治的怀抱中挣脱出来。她拿起那张存折,交给小治。小治,这些钱,你拿去用吧!我后来才知道,我父母当年背着我去问薛寒要了一笔钱,这张折子上的钱应该就包括那笔钱吧?否则,他们怎么会有如此丰厚的积蓄呢?
小治拿过存折,看了一眼,笑着交给夏雪。雪,你倒是大方的狠。可是,我不需要这些钱,你还是自己留着吧!过去的事情,你就不要再多想了,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里,你说呢?
夏雪收起存折,站起身。她对小治说道,你如果有需要资金的时候,就告诉我吧!这笔钱,我给你留着当备用资金。说完,夏雪拿着存折走向衣柜,拉开底部的抽屉,将存折放了进去。
小治不知什么时候,悄然来到夏雪的身后。夏雪刚站起身,就被小治怜惜地拦腰抱住。小治低俯着脸庞,紧紧贴靠在夏雪修长柔润的脖颈上,久久不肯离开。雪,我给你准备的家用,你从来不花。我给你的卡,你更是一分也不刷。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伤我的自尊心?
夏雪笑着说道,这有什么,也值得你去在乎?钱,其实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根本就不值什么。我希望自己永远都能独立自主。在你生意兴盛的时候,我可以为你锦上添花。在你失意挫败的时候,我可以为你雪中送炭!
小治感动得心里一暖,他柔声问道,雪,那你还怪不怪我了呢?
怪!当然怪你!夏雪坚定地说道。你对我太霸道太专横,处处限制我的自由,对我从来不讲道理,也不曾按理出牌!你还有那么多的恶趣味,时常让我觉得备受羞辱,可是你却乐在其中!你在那方面,是不是早就有特殊的嗜好呢?从前,你或许是在刻意地隐藏自己的真性情吧?其实,你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你应该找一个跟你有相同嗜好的女人。
小治漠然冷笑,吻了吻夏雪的脸颊。雪,没有关系的,我可以慢慢培养你。你看你现在,不是被我改变了很多吗?我真心喜欢你在那种时候驯顺的样子,我对你的表现和配合非常满意,你就是那个跟我最搭的女人。不论是在哪一方面,你都是跟我刚刚好的那个女人。
小治的手机,响了一声信息的提示音。小治搂抱着夏雪,将手机守在夏雪眼前摁开。
夏雪看到那条新接收的信息,署名是晴子,内容是:薛治,你明天中午想吃什么?提前告诉我,我好给你准备午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