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维康将布囊翻了个遍,但是里面除了几根烂草根外,根本没有什么阵盘的影子。他不死心又翻了一遍,仍然是两手空空,在连续几次都一无所获后,马维康终于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算了!不管了!”时间紧迫,马维康只得把空布囊扔掉,站起身,准备先往道观的另个方向逃去,却在站起的一刹那发现前方的树下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人,对方怀里抱着一柄长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师兄原来跑到这里来了,让师弟好找啊。”
“你……啊!叶、叶师弟……你、你怎么在这里?”马维康脸色很不好,他刚才弃叶戈不顾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对方听到。而且这个阵师不是正跟蜒蚰斗得难解难分吗?他现在怎么会在这里?
“当然是来找师兄了。”叶戈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只是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只是师弟没有师兄这么大方。”
“什么?”马维康不明所以。
“明年今日,怕是没钱给师兄烧纸钱了。”
“哈……哈……”马维康连连干笑两声,擦了一下额上的汗。他本还心存侥幸对方没听到刚才的话,但看来对方不光听到了,还想要他的命。
“师弟……师弟啊……师兄是一时糊涂,那蚰蜒如此厉害,师兄就以为你……不过没想到师弟如此神勇,不仅杀了蚰蜒,而且还……”
“行了,师兄。”叶戈把剑搭在马维康的脖子上,打断了他的话,“我把你一条命留到现在,你应该猜到了吧?”
“猜到什么?”马维康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叶戈能在和蜒蚰对战中全身而退让他大为吃惊,他本来以为对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阵师,没想到居然隐藏了实力,虽然不知道修为到底有多高,但是能轻松杀掉蜒蚰还毫发无伤的,实力肯定比他更强。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马维康一狠心,立即跪了下来:“师弟,我、我明白、我明白的,我可以将这座道观的秘密和你交换,东西给你,你就放过师兄一条性命……”
叶戈挑了下眉,没想到这道观还真有宝贝?其实他这么说,只是想诈一下马维康好为后面的事做准备,却没想到对方真的有好东西,不过既然白送上门了,也万没有不收的道理。
“拿来。”叶戈用剑鞘拍了拍马维康的脸,对方脸上的颊肉也跟着一抖,“如果你敢骗我……”
“不敢不敢!绝对货真价实,如果我骗了你,我就不得好死!”马维康发起誓来倒是毫不含糊,不过他也不笨,见事情有了转机,又小心翼翼道:“但是……但是师弟怎么能保证不食言?”
“既然你发个誓说‘不得好死’,那我也‘不得好死’。”叶戈笑了。他怎么能不知道马维康心里想着什么,这种空口无凭的誓言谁信谁就是傻子,还不得好死,除非发的是魂誓,否则大家随时都可以反悔背弃,根本没有任何信用效力可言。
见自己的心思被看穿,马维康脸色变了又变,索性也不装了,放下手,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样子,“师弟,那你想如何?”
叶戈抬眼看了一下四周,示意马维康站起来,“跟我走。”
尽管很不情愿,但马维康还是老老实实站了起来,只见叶戈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阵盘,模样正是那避毒珠的阵盘。
“原来你……!”马维康此时才明白原来之前只是对方故意给他下的套,脸上顿时浮现怒色,却忘了要不是自己中途私心作祟,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叶戈没理他,只是加紧注入灵气,开启阵法。尽管那蚰蜒虫被他一剑击毙,但是道观里可远远不止一只,谁又知道还有没有更厉害的妖兽?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换一个安全一点的地方。
临走之前,叶戈从储物袋中摸出一根银针,拍在了马维康脖子上,马维康大吃一惊,却敢怒不敢言,只低了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叶戈并没有打算去离道观太远的地方,一个是他还不熟悉枥山以西的情况,胡乱走也不知会不会遇到其他危险,二个是既然蚰蜒在道观这里筑巢,那附近就算是它们的地盘,一般的妖兽都会绕开,反而比较安全。而且那些蚰蜒好像也不怎么离开道观,只要稍微离远些也不怕遇上它们。
不过意外的是二人还没离开道观多远,竟在路上遇见了还剩半条命的方唐。他置身毒瘴倒在路边也不知多久,几乎快要昏迷,忽然看见叶戈二人走来,硬是拼了最后的一丝力气抓住了马维康,马维康本想踹开,叶戈却示意他把人带上,然后原本只能容纳两人的避毒阵在叶戈的操纵下竟然又涨大了一圈,刚好罩住三人。
马维康现在是砧板上的鱼肉,叶戈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不过最让他忌惮的还是叶戈的真正实力,这厮来之前说什么只能一次带一个人进山,没想到原来也是骗人的……
“师弟,你还真是有恻隐之心啊。”马维康自己本就有伤在身,现在还要背着昏迷不醒的方唐,心里不禁怨气横生。他虽然知道叶戈实力不弱,但仍然觉得最高也不过是厚土巅峰的修为,等自己实力恢复,未必没有反杀的机会……因此口气有些不快。
叶戈却只是笑了:“师兄等下就知道师弟有没有恻隐之心了。”
“……!”马维康一惊,这才想起自己是什么处境,心里顿时又悔又怕,赶忙埋头赶路,不再多嘴了。
叶戈在附近找了一处有岩块垒起的坳地,示意马维康把方唐放下,然后自己手指轻弹,开始算着周围的八卦方位,再从怀中掏出一面面阵旗,插在算好的方位上。
一旁的马维康心中不由蠢蠢欲动,但是忌惮着脖子上插着的银针,终究还是不敢造次。直到叶戈布阵完毕,才忍不住道:“师弟,虽然是我有求于你,但也不必用这种手段吧?何不把银针取了,我们坐下好好谈谈?我到底也是一位修士,你这样待我,还不如直接就让我带着肚子里的秘密一起下黄泉好了……”
“师兄说的是,我们是该好好谈谈。”叶戈走到他面前,脸上的笑意已经敛了,马维康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肩上像是有什么重物压下,他一个不稳,扑通一声就摔趴在了地上,接着便动弹不了。
威压?马维康心中惊惧。
叶戈蹲下,低着头看他,“不过就算师兄不想谈,我也可以费点心用一下搜魂术。师兄应该听过搜魂术吧……?据说被用了搜魂术的人,从此会魂魄不全,灵根也会受损,不光再也无法修炼,甚至痴呆傻蠢连凡人也不如,终日受残魂之痛,即便下了黄泉,也无法投胎……不知道我说得对不对?”
“不可能!”马维康瞪大眼睛,抬头看向叶戈,满脸的不相信,“搜魂术只有凝实境以上的高阶修士才能使用,你不过才厚土修为,怎么可能会搜魂术这么高深的法术!别妄想骗我!”
“谁说搜魂术一定要修为达到了才可以练?”叶戈笑了笑,“世上还有的是邪法可以走捷径,只是代价太大,比如说……以人的魂魄为祭品,消耗光魂力,也一样可以搜魂。”
“什么意思?”马维康有不好的预感,“你说魂力消耗……”
他脸色刷的一下变得惨白,“不……!师弟、师弟……我们有话好好说!千万不要对我用搜魂术!我不想魂飞魄散啊!我不想!我说!我什么都说!我把道观的秘密都给你!你不要用!你不要用——啊——!”
话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撕心裂肺地嘶吼,叶戈却不管已经疯了一般的马维康,默念一段法诀后,抬手按住他的天灵,沉声道:“告诉我,五年前的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