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全星回公司向汪副总汇报工作。
关于她和章氏兄弟的流言蜚语,八卦新闻疯传了一阵。
大家已经心照不宣地认定全星是章氏集团未来的儿媳妇。
连汪宏铭也这么认为,全星每次去汇报工作,他对她既热情又客套,就跟对待客户一样。在他看来,她汇报了什么根本不重要,关键是把这份关系留住。
全星心里总觉得别扭,一直在考虑要不要辞职。
她翻了翻办公桌抽屉里的私人物品,把户口簿取出塞进了包里。
大暴雨接连下了两天,整个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心情也跟着压抑了许多。
“全星,没人来接你吗?”小米是公司里唯一一个对她态度没有改变的人。
“我坐地铁回去很方便。”
“全星,你是不是打算辞职了?我看你刚才一直在收拾东西。”
“小米,不管我以后去哪上班,我们依然是朋友。”全星很真诚地对她说。
“全星,你这么一说,我都舍不得你走了。”
“还没做最终的决定,确定了我会打电话告诉你。”
两人依依不舍地抱抱,“雨太大了,你路上小心点,拜拜!”
全星挥挥手,“拜拜,小米!”
狂风骤雨肆略,伞根本打不住,进了地铁口,全星全身上下湿透了。
章悠然发来短信:全星,你在公司等我,一会开完会,我去接你。
全星跟随人潮上了地铁,站在靠门的角落里,回复:不用了,我已经上了地铁。
他来信:你在玄武门站等我。
全星回:不用了,你开会吧,我打的回去很方便。
过了一会,他才回复:有事打电话给我,到家后报个平安。
全星发了一个字:好。
事与愿违,全星站在公交站拦出租车,过去了五六辆,要么不停,要么被人抢了。
直到公交车开来,她犹豫了一下,灰心丧气地挤了上去。
车窗上雾蒙蒙的水蒸气,辨识不清路况,只觉得车开得很慢,比走路也快不了多少。还断断续续地停下来,再慢慢往前挪。
车厢里虽然有空调,但人太多,空气黏稠,憋闷得人们开始坐立不安、议论纷纷。
“师傅,怎么开这么慢啊?”站在司机旁边的小伙子烦躁地问。
“着急不来啊,我比你还急,路上积水太多了,车开不快,不然车会抛锚的!”司机师傅呛着声回道。
“过去半小时了,一站还没到。”小伙子气急败坏地说。
坐在窗户旁的乘客用手抹去雾气,指向路边倒下的梧桐树喊:“不得了,路边的树都被刮倒了!”
大家谈论开:
“今天是不是有台风啊?”
“肯定有台风,不然不会把树刮倒。”
“哎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了哇!”
……
大家满口的南京腔,整个车厢聒噪着。
全星本来不急,可被大家一说,也心烦意乱起来。她担心:悠然开完会,她要是还没到站,他肯定会着急的。就算他想开车来接她,车到不了站,她也没办法下车啊。
她决定一到站就下车,不能如此龟速地耗在车上。
车突然一个急转弯,大家的重心一起向左倾倒。
脚下一时间不知被几只脚踩了,又踩了几只脚,总之混乱不堪地挤压在人身上,又被人挤压着。右侧的轮胎瞬间离地,向左快速倾斜,惊起一片呼声。
全星当时眼前一黑,有种大难临头、即将一命呜呼的恐惧感,随后整个脑子遁入一片空白。
“向右靠!”司机大吼一声。
大家闻声根本来不及思考,奋力起身冲向右边。
嘣地一闷声,车轮子总算着地了。
“嚄呜-”
“吓死了!”
……
大家自我安慰,惊魂未定。
“怎么回事啊?”有人问。
“树倒了,差点砸到车。不然大家命都没得了!”众人向后望去。
突然有人大喊:“师傅,放我们下车哎,太危险!我们不坐嘞!”
不断有人附和:“下车!下车!”
全星的头都快被他们吵大了。
司机也火了,用南京话吼道::“大家安静!马上就到站!现在前后都是车!我怎么停啊!”
好不容易熬到车到站,下来一群人,挤在公交站上避雨。
要是不下雨,全星步行顶多二十几分钟就能到小区。
她看了看路上的行人,大家卷起裤脚,勾着伞上的支撑架,艰难地往前走。
雨势和风力较刚才小了许多,全星撑开伞,加入行走的人流中。
路上的积水和泥沙很快侵入她的鞋子里,裤腿湿漉漉地吸在腿上。
全星护着包,走一会,停一会,站到路边的檐下避雨。
手机嗡嗡直颤,全星用脖子夹住伞柄,好不容易翻出手机:“喂,悠然!”
“全星,你在哪儿?”
“xx街,这边的路被积水堵住了,车开不过去,你过会从另外一条路绕回家。”
“你没坐车?”他焦急地问。
“车开得太慢了。你别担心,我一会就能走到家了。”
“我马上去接你。”
“哎,不用……”没等她说完,那头已经挂了。
全星加紧脚步继续往前走。
前方有个施工抢修队。
深深的积水,汇聚成一条小河。
两个穿着黄色雨衣的男人,举着小红旗,在积水里指挥。
全星想绾起裤腿,可惜提不起来,涩涩地吸附在腿上。
反正都湿了,全星踩着高跟鞋,淌进浑浊的水中,脚底板全是泥沙,鞋跟总是被吸进泥里,脚后跟时常提不上鞋。
全星还得顾着包,打着伞,每一步极度艰难地行走。
这一脚下去没踩好,大半个鞋跟戳进了泥里,任凭怎么提都上不来。全星只好弯下腰,用手把它拔出来。
鞋跟刚一拔出,她脚下一扭,整个身子跌跪进水里。
伞漂至一旁,全星一把提起包,光着脚站起来。脚好像崴了,一阵刺痛。
全星拐着脚,向伞的方向走了两步。
雨衣男赶紧喊道:“哎,不能再往前走啦,那边有没填好的坑,你别动,别动啊,我帮你捡伞。”
“谢谢!”全星脸上挂满水,把包捂进怀里,躬着身子够她的两只鞋子。
伞还没到手,头顶上已经一片晴空。
全星扭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气喘嘘嘘,神色慌张,眼睛里还带着些许的恐惧看着她。
她不管不顾地提着两只盛着积水的鞋子,扑进了他的怀里,开心而又委屈地边哭边笑,“悠然!”
章悠然胳膊紧紧环住她,慢慢吐着气道:“全星,你把我吓坏了!”
“出什么事了?”全星看他依旧神色未定的样子。
“有个女人昏倒了,我以为是你!”
全星在他的白衬衫上快速蹭了蹭脸上的泪水,“怕失去我就直说嘛!”
章悠然没说话,只是死死地盯着她的脸。
人与人之间的很多情感,或许无需要靠语言,只要一个眼神就够了。
全星看懂了:他眼睛里有深深的、浓到心底的、化不开的、满满的,对她的爱。
全星眼睛微醺,“我们回家吧。”
章悠然背上她,全星打着伞,提着鞋,样子狼狈地靠在他宽厚温暖的背上。
除了开心就是开心。
“你的车呢?”
“停在路边了。明天等雨停了再去开回来。”
“万一被人偷了怎么办?”
“装了卫星跟踪器。”
“哦。今天的会开完了吗?”
“没有。以后,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回家了。”
“不用这样。我不过就是淋了点雨,崴了下脚。没什么大不了的!”
章悠然没回话,过了积水,一直背着她往小区走。
他脖间滚落下汗珠,让她又想起了青春的美好时光,他曾经对她的好,夹杂着汗水的味道,留在了她心底,直至今日,她才发现是多么的弥足珍贵。
雨渐渐止了,细微的飘落下来,似是对风儿的不舍。
“章先生,章太太!”全星尽管把脸蒙进伞里,门卫还是很热情地称呼。
“是不是只要是你带进来的女人,他都会这么称呼?”
“你不如亲自问问他。”章悠然生气道,把她直接背进了浴室,戏谑地问:“要不要我帮你脱衣服?”
全星噌地站起身,“不用!我四肢健全的很。”
全星没留意到,她白衬衫胸前的扣子开了,站在她身侧,可以清晰地看到黑色胸衣里包裹的丰盈曲线。
章悠然抿紧嘴唇,看向水池,“我帮你放水。”
“谢谢。”全星坐回浴缸边缘,侧着头看着他,捋起衣袖,倾下腰身。
灯光下,他的脸颊透出珍珠的光亮,两屡睫翼微微连着,两片薄唇微微开启,凸出的喉结微微地浮动。
“好了。”两人一对视,彼此眼神中都划过一丝凌乱。
全星瞥向浴缸,小声道:“哦!”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俊逸的身姿,她克制不住地砰然心动。
全星,你最近一定是荷尔蒙分泌过旺!
洗完澡,全星顶着个洋葱造型,满屋子找他。
她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章悠然竟靠在沙发椅上睡着了。全星坐到他对面的沙发上,凝视着他干净的脸庞,纯净的睡颜。
夜静静地打开一道时光的门,把她带回那些他们曾经一起走过的青春岁月。
她手撑着头,一幕幕观看,一点点探明,她曾经内心深处对他的所有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