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我算是明白了,这所谓的极乐,其实也是祭坛,或许没有鲜血铸就的那么恐怖,但一定是会让她进退两难。
知道她退缩了,我心里竟然还有一些侥幸的感觉。
但总觉得会有种异样感遍布全身,是那种完全没有理由的异样感,我开始怀疑,这个时候是不是完全跟我们想的一样,任知雨和另一个我以及王松见到的,是不是才是真正的祭坛入口?
而我们则是直接被当成了祭品。
所以在七个月之后,我彻底和他们失散了,连芯片都定位不到我们的位置。
“你说,另外的我们,还有可能活着出来吗?”
她摇了摇头,不是反驳,而是告诉我,并不知道。
但我还是坚持的说道:“其实我一直在想,你说了这么多的线索,而且跟我梦境里发生的的确一样,但为什么,就是时间对不上呢?”
我们离开苗寨和再次进入苗寨的时间不过就隔着三四个月,不可能会产生这么大的时间漏洞,但任知雨说,她当时也想过这个问题。
不过,她有更好的解释。
“所以,那里面的时间计算方法,跟外面是不一样的,那里的白昼很短,夜晚很长,但是我们在极度劳累的状况之下,是不会发现时间上的问题的。”
其实另一个我已经发现了,这是日记本上的内容,他指出他过的时间很漫长,所以他觉得这个地方并不大,因为大概隔个几天,又会回到原点。
这种情况之下,很多事情一下就能够明白了,我们在那里度过的白天其实很短,按照任知雨的猜测,或许只有实际上的半天,又或者短短的六个小时。
所以我们走的并不远,所有的路途其实都不长,就只有这么一点距离,但是我们唯一能感受到的,是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在某种时候来看,都是带着强烈的渴望,我们漫无目的,又像是在某些关键节点忽然想通一件事,然后从一个一个地方到另外的地方如此循环往复。
好像没有终点。
任知雨做了结尾,而我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主动开口问道:“有烟吗?”
她从抽屉里翻出很久之前买的,然后放在了桌上。
我抽出一根,猛吸了两口之后,沉声道:“王松不可能找到救我的药的,趁我现在还没死,还能动,得去一趟祭坛,你带我去。”
任知雨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你疯了?你身上的毛病就是从那个地方来的,而且,这会影响很久,甚至会威胁到你的生命,如果,我是说如果,要是什么都没有找到,你可能就死在那种地方了!”
她的语气尤为坚决,我认识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副样子,声嘶力竭,像极了怨妇。
“你不懂,与其坐着等死,我还想拼最后一次。”
任知雨终于忍不住了,给我甩了一巴掌。
“你想死我不会拦着你,但那个地方,你去了一定会后悔,而且,根本就找不到你身上的线索,所以你还是老老实实的留在这里吧。”
这话很打击我,但是现在我似乎也想不到那么多,我只是淡淡的回道:“我得去,你不知道,在梦里的时候我已经见过那个世界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恐怖。”
任知雨指了指我的双腿,说道:“你确定你能走那么远吗?你也应该看过那片海,你要在海上漂很久,很有可能在海上的时候你就被淹死了,之后你要潜水进入礁石,还要从漩涡中……”
我摆了摆手打断了她:“你别傻了,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但是虽然危险,死在路上,也比死在这里好。你不想跟我一起去的话,就给我买票,告诉准确地址,我再自己去。”
任知雨只觉得我疯了。
“你在梦里到底看到了什么?让你有这么大的执着?”
我忽然就笑了,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正是因为那里的梦境看到了什么吧?那你能告诉我,你到底看到了什么,让你想要去祭坛。”
任知雨有些无奈的看了我一眼,想要敷衍一番。
“好了,这些都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
说完,她就要起身,但是直接被我反转了身子,双手按在她的后背上,一种更大的图腾触感传到了掌心里。
“果然……”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而任知雨就这么趴在沙发上,我似乎还听到了她的哭声。
“我去找过了,那里什么都没有,到处都是让人绝望的气息,我觉得就算你再去一次,也不会发现什么。”
她哽咽着说完,又转头看了我一眼。
“好了,我不是说没事了,你老老实实待在这里,王松会找到办法的。”
我忽然转过头问她:“王松的身上也有?”
她摇了摇头:“没有,我们三个人,就他身上没有,所以也就只有他能出去找,因为,我们随时有可能会晕倒,然后做梦,每一个梦都不知道要做多久的时间,可能是三天,可能是五天,也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所以。”她擦了擦眼泪,一本正经的说道:“现在我们是苦命人,两个苦命人相依为命。”
我立马翻了个白眼:“滚,谁要跟你相依为命?”
但是骂完,我自己也哭了。
奶奶的,还真是苦命的人。
任知雨叫了外卖,然后等了半个小时左右就送到这里来了,她以前经常送外卖,而这种破地方,只有一个外卖骑手会送进来。
他们在楼下说了一些什么话,我在走廊上看不清楚楚,但是也知道,两人一来二去应该是很熟悉的,即使再陌生的人,有了交集之后,就会慢慢产生联系。
这是一种很难诉说的情感问题,但是从很多的本质上来看,我们都几乎面临过同样的问题,只是现在好像一下就被放大了。
任知雨上来之后,我看着她将饭盒放在桌子上,然后问我:“不知道你爱吃什么,随便点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你爱吃的。”
我点了点头:“就放这里吧,其实也没有多少胃口。”
她给我递了一根烟,又给自己点上了。
“好了,没事了,要是到时候我还没有清醒过来,你刚好又在梦境里,那就干脆什么都不管了。”
任知雨一边抽着烟,一边靠在门边,指了指另一栋楼说道:“那个女人又搬回去了。”
说实话,这个话题跳跃的很快,差点没跟上。
“当时你不是喊人家过来吗?”
任知雨忍不住笑道:“我搬家的时候,她帮了忙,然后……那个男人,你也看到了的,鬼鬼祟祟,我就跟她说了,没想到她还真的过来了,但她说是不放心,其实我也知道,她也有自己的目的,只不过我没有办法站在她的立场上思考这些问题。”
有些问题确实很难懂,但我觉得,有些事情即使很难做,也得在某种时候完全将这些问题抽丝剥茧一番,反正能找到多少少线索就找多少,我现在的希望也并不是很大,想要的也有限,就只有这么多。
“好了,你不要想那么多了,但是这个时候,我觉得你之前说的有一些道理。”
见我走神,她忽然再次开口。
“什么道理?”
我将烟点上,好奇的问了一下。
任知雨靠了过来,在桌子上写了一个字。
“假。”
为什么是这个字?
任知雨解释道:“在你昏迷之后,我一直在找线索证明自己的清白,王松说这是他们那边的方言,可是再次出现在我的梦里的时候,我已经听到了。的确是假这个字,而且一定是这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