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国庆节,正是许多久盼假期的上班族和学生该嗨起来的时候。
可眼看霍景原的家里,一点儿都感受不到欢脱的气氛。
霍景原的外公在沙发上坐的端庄,根本不去理会一直零零作响的门铃。
霍景原的妈妈几次忍不住想要去开门,都被她爸爸的一句呵斥制止了。
“温馨,你要是敢给他开这个门,干脆一起滚出去。”
中气十足,说到做到,一点儿都不是吓唬吓唬她而已。
门外的人还在叫嚷着,“爸!你开开门,你不让我进去也不能让您的亲孙女儿一直这么在门外站着吧?孩子都累了。”
“哼。”老头儿气的吹胡子瞪眼,身子板儿挺得笔直,纹丝不动。
温岩窝在沙发里,一直把玩着无名指上的戒指,原本还是一副对什么事儿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听到这句话,却猛然收缩了瞳孔,胸口剧烈的起伏。
缓了一会儿,才平定下来。
低声开口道,“爷爷,让他们进来吧。被邻居看见了影响不好。”
温青看了孙子一眼,不情不愿的妥协了,点点头。
温馨赶忙站起身来去开门。
“哥…”十年未见,再次相见竟是热泪盈眶。
“哎。”门外站着的中年男子应了声,带着妻子和女儿进了门。
率先看向的就是沙发上坐着的长者,拍了拍女儿的头示意道,“娜娜,快叫爷爷。”
女孩儿跟霍景原差不多年岁的样子,看起来极为乖巧,兴许是遗传的缘故,基因不错,相貌非常的出色。只是有些怯怯的,可能是气氛太压抑,抑或是见了一堆陌生的人,用手指绞着发梢道,“爷爷。”
可那长者目不斜视,根本不看那女孩儿一眼。
女孩儿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不知如何是好。
男子却是心中一喜,还以为爸爸不开口反对便是默许了。
“这是姑姑。”男人又指着屋内唯一对他有好脸色的温馨道。
“姑姑。”女孩儿跟着喊道,只是声音降低了许多,似是被吓坏了。
“你够了没?!”长者手中的拐杖一戳地,猛地一声大喝,用拐杖指着男人道,“这是我温家,都给我收敛点儿!你再这么敢乱叫一声,全都他、妈给我滚出去!”
男子不安的搓搓手掌,讨好的看着自己的爸爸,“爸,你看这…哎,哎,咱不说话就是。”说着轻抚着女孩儿的头,安抚着刚才被吓得一哆嗦的女孩儿。
温岩漠视这一切,仿佛与他无关一般。
直到男子喊他,他才抬头看了一直站着的这几人一眼。
只这一眼,锐利无比,看得三人心头一跳。
男子被温岩的眼神摄住,喉中像卡着了什么东西一般,原本准备好的‘发言稿’,竟在此刻忘得一干二净。
张张嘴,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
好一会儿才缓和过来,心中暗暗嘲笑自己,再怎么也是自己的儿子,又不是老虎,犯得着这样么。
现如今,温岩是家里的独苗苗儿,唯一的男孩儿,老爷子无论如何还是向着温岩的,得先让温岩松口才行,老年人嘛,应该是别无所求,都是向往子孙绕膝颐养天年的,娜娜这孩子从小就乖巧,相处下来肯定会颇得老爷子的欢心。
思索一番,才慎重的道,“温岩,我毕竟是你爸爸,不论你怎样不喜欢爸爸,我心里总还是念着你的,这么些年在国外,我没有一日睡的安稳的,看到别家的孩子从少年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男子汉,我总是想起你啊。”
哽咽着,用手拭去眼角的泪水,叹了口气,“爸爸这么些年没有尽到该有的义务,心里实在是自责得很。我不求你的原谅,只求在以后的日子里能让我每天看看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或许你还不能体会我的心情,养儿才知父母心啊。”
近乎哀求语气,已让所有的人都不觉得将心里那道坎儿放低了。
温老爷子也别过头去,将眼眶中的泪水忍住。
这孩子,真是狠心,一走就是十年,杳无音信。
只有温岩。
撇了撇嘴,说出一句让众人震惊的话来。
“赌债已经帮你还上了,如果想住下就住下吧。”他伸出手,点了下那对母女,又觉得只是指指那对母女都嫌肮脏,像弹脏东西一般的甩着指尖,“这是温家,不相干的人,自觉滚蛋。”
众人错愕。
都以为温海回家时纯粹的看望大家,谁想到他居然在外欠了赌债!
最愤怒的当属温老爷子,‘霍’的下从沙发上起身,拎起手中的拐杖就冲温海身上敲去。
背上狠狠地挨了一下,温海本是想躲开,却堪堪忍住了那疼痛。
不能躲开,不能躲开…他得让老爷子看到他的诚意,他得在这里住下来。
大号一声,双膝重重跪下,脑袋一下下的撞在地上,给温老爷子磕头,砰砰的声音听得真切。
“爸,儿子不孝,您打死我吧。”
哭号一声,将头埋在臂弯里,背部完全暴露在温老爷子的面前。执拗着,任由身旁的女子怎么拉都不起身。
那女子也跪倒在温老爷子脚边,不停地求饶,“爸,爸,求你,别打他了。”
温老爷子住了手,睨着地上跪着的女人,一手杖敲在她的肩上,“早警告过你。爸也是你叫的?呵!”转了身,坐在沙发上。
女人痛的捂着肩膀,面部纠结在一起,心中暗骂着,死老头,赶紧归西去,等温海拿了遗产绝对再也不来这鬼地方了。
面上却不得不装出一副悔恨的样子,泣不成声,“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我对不起云韵姐。”还得多亏老头那一手杖,要不还流不出这么多眼泪来呢。
这话无疑是一剂猛药。
屋内一片寂静。
偏偏是众人心中都不愿提及的名字。
温岩不再无动于衷,阖了眼睛,仰靠在沙发上,揉了揉太阳穴道,“你跟我妈妈很熟么?姐姐姐姐的叫,你以为在演宫斗剧么?”
声音压得很低,听得女人背后直冒冷汗。
“你怎么不去死?这么恬不知耻的跪在爷爷面前,有意思?”
女人不说话,哭的更厉害了,毫无形象的匍匐在地上。
温岩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嗤笑一声,“麻烦请您滚出去好么。出门左转四百米有一家影视培训中心,先进修两年再来面试温家儿媳妇的位置。”
语调阴冷,满满都是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