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大殿议事。
刘表端坐上首,神情有些紧蹙,眸子里闪出一抹淡淡的忧愁。
其下一干文武,分列两旁,刘备紧靠着公子刘琦,但是却一直低头不语,很是低调。
刘表环视殿中文武,唏嘘一声:“据斥候报曹操派夏侯渊、满宠引军两万驻守宛城,很有可能出兵强攻我荆州,不知诸位对此可有何看法?”
殿中闪出一人,视之乃是荆州蒯越:“主公安心,曹贼在两年之内绝不会南下荆州。”
“哦?怎么讲?”刘表急切问道。
蒯越一拱手:“曹操用兵如神,此番正与袁绍角力,虽说已然优势明显,但袁绍仍旧未灭,凭曹公之明又怎会在此紧要关头再南下荆州?如此岂非腹背受敌,险己于死地?”
刘表似有所悟地点点头,但仍旧心存一丝忧虑:“异度,那你说曹贼此举为何?既然一时间难以平定袁绍,又为何在此关头分兵驻扎宛城?”
蒯越轻撇一眼刘备,没有一丝言语。
刘备当然知道这是为何,与其让你指出来,莫不如自己站出来!
“皇兄!曹贼是因为备方才命人引军驻扎宛城。”刘备闪出身来,欠身言道。
刘表当即醒悟,刘备在徐州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又在冀州三番五次坏掉他的好事,对于这样的人曹操又怎能不恨,如今刘备已经来到了荆州,这一点又怎能逃过曹操的法眼,曹操自然会引兵驻防,而在曹操平定北疆之后。很有可能会南下荆州报仇雪恨。
按照这个思路来看,那么此时的刘备已经是一个烫手的山芋了,而且这个隐患可能会导致荆州的沦丧,比之蔡瑁这个隐患而言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表内心疑惑了!这该怎么办!?
大殿之中,半晌没有言语。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不禁令人有些窒息的感觉。
刘备当然看出了刘表的犹豫,但是此时的刘备仍需要依附于刘表,他不可能因为一个冲动便真的脱离刘表,因为那样他只有死路一条而已。
“先生!缘何曹操两年之后不会南下荆州?依我之见,曹操一年之内定能平定袁绍。之后挟胜利之师鲸吞荆襄,岂不是更好!?”
蒯越淡笑一声:“主公!那曹操半年之内定能平定袁绍,再用半年时间平定乌桓,之后休养生息一年,方才会南下荆州。”
“那曹操素来用兵如神。难道不清楚兵贵神速的道理吗?”刘表再问。
蒯越又道:“正因为曹操用兵如神,方才不会急于南下。其一,曹袁之战历时太久,兵将皆有厌战情绪;其二,此时主公已然意识到曹操会南下荆州,必然会有所防范,主公以逸待劳,而曹操劳师以远。此不利于曹操,故而越以为非两年曹操不会南下。”
殿中诸将皆服蒯越高论,一旁刘备更是暗自称奇。
此时的刘备很想谏言让刘表派正兵佯攻袭宛城。然后以奇兵绕道突袭许昌,如此一来曹贼必败无疑,而那时刘表必能成为威震天下的诸侯。
可是刘备不能这么做,因为他明白刘表的性格,而且按照历史的轨迹,那刘表只图自保。绝不会主动侵犯旁人;而更重要的是,自己一旦谏言刘表出兵。那么蔡瑁必然从中作梗,出尽谗言。如此一来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终究还是有人说出了这番话!
一旁公子刘琦站出身来,作揖道:“父亲!既然此时曹操正酣战袁绍,何不出奇兵突袭曹操后方,令其首尾不能相顾,如此一来则曹贼必败矣,而父亲便可趁此机会做大,直入许昌救天子,匡扶我汉室天下”
刘备轻轻扬起头颅,瞥一眼刘表,那眼神中很明显有一抹愤怒。
“够了!!!”刘表暴怒,当即怒吼一声:“以后不要让我听到类似的话。”
刘琦眉头一紧:“可是,父亲”
“嗯!!!?”刘表暴怒,双眼像是一把利剑一样直逼公子刘琦。
刘琦会意,不得已长揖到地,倒着退出了大殿。
刘备暗叹一声,倒是很佩服公子刘琦的勇气,可是他真的有些不识时务,是不了解自己父亲的脾气?还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大殿议事毕。
刘备步履缓慢走在大街之上,待到蒯越从旁经过之时,刘备赶忙跟上蒯越。
“蒯先生请留步。”刘备一招手。
蒯越回过头来:“刘皇叔有何事?”
刘备一拱手:“适才多谢先生了。”
蒯越嘴角微微上扬,揖了一揖:“皇叔此言差矣,在下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
二人并肩前行,刘备淡然道:“即便如此,备仍要感谢先生。”
蒯越冷哼一声,挥手制止道:“不必了!实际上我是为了救荆州,而不是救你刘皇叔。”
说罢,蒯越双目紧紧地盯着刘备看了许久,长袖一甩,转而奔去。
刘备望着远去的蒯越,不禁发出一声淡笑,旋即摇摇头,之后长揖到地,便朝着左将军府而去。
身后的蔡瑁、张允将这些全部看在眼里,但是他们却是没有听到二人之间的言语,对于蔡瑁的理解来说,刘备想要趁机巴结一番蒯越,可是蒯越根本不给他面子,冷言拂袖而去。而那刘备却是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一揖到底,佯作君子。
“看见没有!刘备是个人物。受如此屈辱,仍能够腆着脸皮充作君子。”蔡瑁停下脚步,盯着远去的刘备,不禁发出一声感慨。
一旁蔡中蔑笑一声:“大哥!刘备在襄阳的生活很是低调,基本上总是呆在府中,甚至前来恭贺的荆州名士全部被他拒之门外。他这是想取得主公的信任啊!”
“刘大耳是个人物,能屈能伸。”蔡瑁冷哼一声,话锋一转:“不过,这荆州可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的!”
蔡中咧嘴一笑,附和道:“就是!由着他的性子来,那荆州岂不是要变天?”
“江夏那里怎么样!?”
“哥哥放心!一切都在咱们掌控之中。”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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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你回来了。”
阿三迎上前来,刘备嗯了一声。
“华先生在书房等候。”
刘备顿了顿,忽然醒悟华佗来此的目的,赶忙朝着书房而去,招呼阿三道:“赶快给我把糜竺找来,有急事。”
阿三闻言,赶忙转身离去。
“先生!”刘备兴冲冲闯入书房当中,赶忙搀扶住华佗,问:“可是漱口水制成!?”
华佗从案上拿起一壶淡青色的液体,呈与刘备:“主公!在下幸不辱命,这漱口水已然制成,这是配方及制作方法。”说罢,又从袖中摸出一绢书信。
刘备接过陶壶,打开,霎时间一股清幽淡雅的香味扑鼻而来,陶壶凑到鼻子跟前,闻上一闻,提神醒脑,岂一个妙字得了。
恰在此时,糜竺来到书房中,一揖:“主公!”又朝华佗淡淡一笑,权作打个招呼。
刘备正在兴头上,忙招糜竺上前:“来、来、来,闻闻华佗先生新研制的漱口水。”言罢,便将陶壶一把伸在糜竺面前。
糜竺不禁一怔,眸中闪出一丝惊异:“这用来漱口!?”
刘备嗯的一声点头,道:“子仲!我打算让你将其推广开来,卖与荆州权贵的夫人,何如?”
糜竺先是一怔,旋即明白主公用意,沉默须臾,问道:“主公!这一壶漱口水成本几何?准备售价几何?我等利润又有几何?”
一旁华佗赶着话:“子仲!这漱口水主要药材便来自襄阳城外的密林之中,再辅以薄荷等清凉之材和清水拌制而成,成本极其低廉。依在下看来,此药不足一钱。”
“一钱!!!”
糜竺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望着华佗,吞了口口水。
不足一钱,这种成本在当时货币极具贬值的情况之下,简直可以用没有成本来代替,在极具商业头脑的糜竺眼中,像这种低成本的新型产业简直就是一本万利。
“主公!这件事便交予在下,不消十日,定可以令其大放异彩,名动荆襄。”糜竺作揖郑重道。
果然,这漱口水交给糜竺的第二天起,糜竺便命人先按照配方及制作方式加工了一批漱口水,紧跟着又命数十人每日里在城中的各大酒肆,餐馆请客摆宴,而在用膳完毕之后,都会拿出一小壶漱口水来漱口,还故意闻闻口气是否清新。
然后又有从旁协助者上前相问:“兄弟(姐姐),这东西是做什么用的啊?”
紧跟着那人便解释道:“这你都不知道吗?这是漱口水,茶余饭后用来清新口气的,你是不知道,每当我用完之后,我家夫人哈哈哈!”
便是以这样或是那样的方式宣传了三日有余,漱口水便名动襄阳,上到荆州权贵,下到平民百姓,每一家必备这种品牌的漱口水。这种漱口水更是以一种难以想象的速度席卷整个荆襄,甚至豫州、江东、蜀中皆有流传漱口水的威名。(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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