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和跟徐遥好奇,跑过去看刚才拍的镜头,原来是赵东铭趁着喂葡萄,在镜头前光明正大地占赵安陵便宜,想去舔赵安陵嘴上的葡萄汁。
陈导没喊咔,赵安陵只得硬着头皮演下去,装作不耐烦地推开赵东铭,却还是被赵东铭拿手指头揉了下嘴唇。
如此暧昧表现,倒是痛痛快快地说明了钱宁的身份和性格。这在戏里没什么,但是赵安陵脸皮那么薄,当着这么多人,他受不受得了?
林兮和看向赵安陵,正巧赵安陵正走过来,给林兮和打招呼,抱歉道:“我刚才来晚了,没顾上跟您打招呼,真是失礼了。”
林兮和笑着看他:“不用这么客气。”他冲小屏幕一扬下巴,“拍得不错,很有正德帝那种天生高贵、又任性张狂的样子。”
赵安陵微微松了口气,也笑起来,向林兮和道谢,又看向徐遥,刚要同他说话,就听身后赵东铭不阴不阳的声音:“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跟偶像说话?”
赵安陵脸色难堪地一僵。
林兮和诧异地挑了下眉,终于明白之前赵东铭对自己若有若无的敌意是怎么回事。
徐遥平时性子温吞得很,却见不得别人用那种语气同林兮和说话,当即顶了回去:“在片场要对前辈行礼,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赵总是外行人,估计是不懂这些。”
赵总一瞪眼,没想到徐遥这个一直挺安静的小孩儿敢跟他顶嘴,刚要奚落回落,被赵安陵一把扯住袖子。
林兮和也将徐遥拉到自己身后,偷偷捏了下他手背,对赵东铭一针见血:“小赵为了你吃了不少苦,我们都是外人不好说什么,只是你但凡有点儿良心就不要总让他为难。”
赵东铭脸色一变,看向赵安陵,赵安陵也看着他,两人满怀心事,对视半晌,又缓缓错开视线。
再去拍钱宁叩拜正德帝的镜头的时候,赵东铭果然老实许多,跪与叩都中规中矩,曲着腿将就着赵安陵的身高,老老实实地与“圣上”说话,还真像那么回事了。
今天天气有点儿热,赵安陵这身皇帝的戏服最厚,脑门上冒了汗,陈导一喊咔,赵东铭就找人要纸巾给赵安陵擦汗,赵安陵忙止住他的动作,把纸巾抢过来自己擦,同时又很自然地分了一张递给赵东铭。
徐遥他们一直在场外看着,见状轻轻叹气,“他们两个,分明是有感情嘛,干嘛还老折腾。”
林兮和也是无奈摇头,一转头,看见徐遥也正望着他,漂亮动人的眼眸中涌动着心意相通,不由心头颤动,两人相视一笑。
他们两人之前何尝不是在折腾?林兮和感慨自己痴长十岁却看不透,两个人若是相爱,如何能抑制得住?多亏了徐遥有那份孤勇。
“小徐,你也来跟钱宁对一场。”陈导在那边喊他。
徐遥应了一声,又看了林兮和一眼,见对方朝自己笑了笑,才跑了过去。
徐遥跟赵东铭对的是谷茗殷回到宫中,与钱宁偶遇,钱宁在众人面前对谷茗殷冷嘲热讽,谷茗殷沉默以对。
没开摄像机没打灯光,徐遥也没换戏服没化妆,赵东铭对着他却格外有状态,把一个趾高气昂的小人得志的模样演得淋漓尽致。
这下连赵安陵都笑了,跟陈导说赵东铭这是本色演出。
赵东铭看见赵安陵这个发自内心的笑,一下子怔住了,半晌才缓过神,深深吐了口气。
钱宁的戏就算添了添,也不过是个不重要的配角,陈导将赵东铭丢给柳导后就不再管他,接下来的几天都专心拍起林兮和的戏。
——
不知京城里刮了什么风,林太傅的案子被重新提起,似乎有翻案的迹象。父亲从前的知交杨一清专程赶到少林寺找到越皓林,对他说,这是拿出那些证据、帮他父亲洗刷冤屈的好机会。
越皓林彻夜难眠,第二天清早,向师父圆和大师辞行。
“师父,徒儿每天都遵您的吩咐念一遍清心咒,却依旧恨意难平,看来徒儿实在难堪教化。父亲的仇——徒儿放不下。您曾说,我执念太重,不适合修习少林心法,所以特地找来失传已久的武当剑诀让我钻研。可是现在……”
越皓林眉峰痛苦地蹙起,“现在,我不但执念未消,更添心魔,这武当剑诀,也是再难精进了。”
圆和大事支起手念了句“阿弥陀佛”,扶他起来,已经四大皆空的出家人此时也难掩伤感,抚了下越皓林的发鬓,仿佛他还是十年前的小少年。
“自你这次回来,我就知道你有心事,不想竟是心魔。为师实在不解,你心性坚定、善良仁义,会有何种心魔?”
越皓林面目哀痛,静默许久,才低声道:“这半年来,徒儿练武愈加勤奋却毫无长进。痛定思痛后才看清,原来有那么一个人,徒儿想看他哭、想看他痛、想听他求饶、想听他道歉,比那有杀父之仇的刘瑾恨意更甚!恨不得下一刻就能见到他!喝其血、啖其肉……这便是徒儿的心魔。”
圆和大师了然,“原来是孽缘。”
越皓林猛地抬头看向师父,“缘?”
圆和大师面目慈悲,“是了,善也是缘,孽也是缘。依你的性子,不了了这段缘你是不会罢休的。既如此,还不如找到那人,解开就是。”
越皓林懵懵怔怔。
圆和大师又说:“但你要记住,缘不是恨,缘只是债,只能还,不能灭。他在你心中,与那刘瑾不同。”
越皓林眼睛猛地一睁,像被什么惊醒。
“走吧……什么时候放下了,随时都可以回来。”
越皓林坚毅的眼中第一次蒙了泪水,“京中形势诡谲、权贵间相互倾轧,徒儿此去不知前途几何、哪日能返,请师父受徒儿一拜。”
圆和大师已静静地转身离去,越皓林对着师父的背影结结实实地叩了三下,额头上满是血污,喃喃道:“十年教诲之恩、养育之情,徒儿没齿难忘,也许只有来世再还了。”
越皓林起身后,不敢再多看一眼,与父亲的故交杨一清一起向京城方向策马奔去。
——“咔!”
陈导满意地冲林兮和做了个手势,然后一转头看见徐遥站在一旁,不由奇怪道:“小徐怎么过来了?”
今天并没有徐遥的戏,他早说过无数遍,让演员们私下少接触,尤其是这两位。
徐遥早想好说辞,面不改色道:“厉老师已经下课了。让我来这边参观一下林老师的拍摄现场。”
陈导审视地看他两眼,缓和了脸色,点点头说:“嗯,听厉老师的。”
这时林兮和也回来了,见到徐遥不由自主地就微笑起来,“下课了?”
徐遥立马朝他鞠躬,十分礼貌地说:“林老师好!下课了,厉老师让我来向您学习。”
林兮和憋着笑,脸色淡然地点点头。
陈导看他二人如此生疏有礼,十分满意,大摇大摆地走了。
徐遥偷看林兮和一眼,两人脸上俱是忍俊不禁的窃喜,徐遥小声说:“好像背着教导主任早恋一样。”
林兮和立马敏感地反问:“你早恋过?”
徐遥忙摆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林兮和突然一阵悸动,忍得胸口都开始发胀,他神色淡然地领着徐遥去了自己的化妆间,只是步子快得不像样,徐遥蹬着小短腿得小跑着才能关上。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化妆间,几乎是关上门的瞬间,林兮和一把将徐遥抵在门上,堪称饥渴地吻了上去,吓了徐遥一跳,惊讶的闷哼都被他吃进嘴里。
影帝虽然恋爱经验匮乏,但学习能力极强,与徐遥亲近过几次后便知道怎么样去亲吻会令对方喜欢。
他先是按捺不住地将舌头用力抵着徐遥,以解一日未见如隔三秋的思念,然后便轻柔地轻舔、吮吸,舌尖缓缓地绕着徐遥的打着圈。
徐遥最爱他这种如对待珍宝般的温柔,被亲地轻哼起来,他这哼声有五分真、五分假,里面含义太丰富,林兮和没一会儿就败下阵来,双手撑在徐遥头两侧的门上,粗重地喘着气。
徐遥在他面前真是越来越胆大了。
徐遥第一次被“壁咚”,感觉很奇妙,林兮和身上的热度无阻碍地传达到他身上,耳朵两侧是林兮和的手臂,他挽着袖子,微微侧头就能看见上面线条结实的肌肉,让他想起这个人曾经多么有力量,心跳都不由乱起来。
他眨眨眼睛,抬手抚了下自己被亲地红润的嘴唇,又拿食指在林兮和嘴唇上轻按了一下,像是在问他:“怎么停了?”
林兮和苦笑着直起身子,他何尝不想继续……总是这样,心性倒是坚定了,可是他真有点儿担心自己身体会吃不消。
徐遥突然又在他嘴唇上啄了一下,面露惊喜,“咦?我好像长高了!亲你的时候没那么费劲了。”说着又啄了一下,像是在确认。
林兮和放开他,上下打量着,好像还真是长高了一些,随即又觉得好笑,哪有人量身高是靠亲嘴的?可他自己也忍不住,也在徐遥嘴上啄了两下,还一本正经地说:“嗯,好像是高了,不用我使劲儿弯着腰了。”
徐遥很激动,兴冲冲地去找尺子量,结果真的长了一厘米,现在已经一米七三了,兴奋地原地跳起来。
林兮和笑着搂着他腰等他冷静下来,说:“明天是你自己的戏,我就不过来了,省得陈导又叽歪。”
徐遥叹气,一脸愁苦地看着林兮和。
林兮和一只手按揉他头发,“也就两天功夫见不到,至于吗?”
徐遥仰头看他,瘪着嘴点头,“可能会想你。”他说这话时,看向林兮和的眼神充满期盼。
林兮和瞬间看出他心中所想,轻笑着在他后颈捏了捏,“我肯定会想你的。”
徐遥不知是痒的还是高兴的,笑着缩起脖子,一双凤眼都弯成了月牙。
原来恋爱的感觉是这样的,——两人同时在心里想,真甜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