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1)

苏淩水躺在椅子上,歪头看着姚和暖。少女好似落在星河上,眼眸中,也染上了繁星点点。

本来才睡醒并没有多大困意的苏淩水,在姚和暖轻柔的声音下,硬是有了几分疲倦。

没过多久,苏淩水就坚持不下去合上眼了。

姚和暖扭头看到已经闭眼睡着的人,无声地笑着,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眼神有多温柔。

这间观星屋里一直有控制着室温,虽然夜里并不会冷,但姚和暖还是起来拿了两条毯子,分别盖在了苏淩水和自己身上。

姚和暖把手从毯子里伸出来,在隔着毫厘的位置,一笔一划的描摹着苏淩水的眉眼。那神态,就像是对待举世罕见的珍宝。

是的呀,珍宝!对于姚和暖来说,苏淩水真的是她的珍宝,是她黑暗中唯一的光。

没过一会儿,自己都被这动作弄笑了。她什么时候也这样小心翼翼的啊。

姚和暖歪头看着苏淩水的睡颜,轻声喃喃:“晚安,我的教授。”说完,也慢慢合上了眼。

两人相对而睡,呼出的气息在空气中相遇,缠绵,又交织在一起,融为一体。

寂静的夜里,唯有他们胸膛里的心脏,依旧激烈的跳动着,回应着对方。

……

柳河追着姚和醇出去时,一眼就看到前面那个推着轮椅跑的飞快的男人。双手握着的轮子上磨出了两道细小的血痕,却生生地刺痛着柳河的双眼。

“姚和醇!”柳河冲着那身影大喊了一声,脚下也赶紧快步跑了过去,挡在他前面。

柳河沉着脸一把抓起姚和醇放在轮子上的双手,原本白皙修长的手指,却硬生生被磨出几道血痕。

柳河看到血痕,本来堵在胸口上的那口气,却瞬间烟消云散了,也说不出话了,只剩下满满的心疼。

而姚和醇也好像忘了抽回手,依旧是低着头不肯看柳河。

柳河沉默着把他的手放回他膝盖上,回到他身后推着轮椅,带他回房间。

又是一路无言。

柳河把他带回房间,轻车熟路的拿出姚和醇房间的医药箱,给他处理手上的伤口。

姚和醇也不反抗,就那么坐在那儿,任柳河拉起自己的手包扎。

姚和醇听到柳河叹了口气,紧接着柳河那双还带着消毒水味道的手捧上他的脸,让他与他对视。

两人都有些通红的眼睛,看着对方眼中映着的自己,都是那么的狼狈。

温热柔软的触感附上姚和醇的眼睛,先是左眼,又是右眼,最后抵上他的额头。

“阿醇,我说过的,你不高兴可以打我骂我。但我不允许你伤害自己,你是我的。”

柳河低沉的声音轻声开口,颤抖中夹杂着不难听出的祈求。

就算是这样,姚和醇却依旧没有搭理柳河,视线反而落在包扎好的双手上。

得不到回应的柳河,说不失落是假的,却也只能用力的抱紧姚和醇,好像要把他融入骨血里一样。

“柳河,你也早就说过,你不欠我什么。这幅样子,这般作态,你心里好受了吗?”

姚和醇甚至可以说是温和的声音,说出的话却让柳河觉得刺骨的冰冷。

这是他如今拿整个心,也再捂不热的人……

柳河心里难受,却也不舍得让姚和醇再折腾。想到他没吃好的晚饭,跟他说了声便去厨房给他熬粥。

这一去厨房,就刚好碰到还在收拾碗筷的柳泉。看到他通红的眼睛,柳泉不用问也知道什么事。

从小到大,也就姚和醇有那个本事,让柳河恨得牙痒痒,却还是主动给姚和醇做喜欢吃的捧到对方跟前。

不过就是如今的柳河,对姚和醇又怎么会再有恨呢?

柳泉洗好碗筷就倚在门框上看着柳河熬粥,兄妹俩愣是谁也没开口说话。

没过多久,香味便从锅里冒了出来。又过了一会儿,柳河才把粥盛好端起来,在路过柳泉的时候看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这一眼,硬生生的把柳泉到嘴边的哈欠给逼了回去。走过去看到刚才熬粥的锅里一点不剩,啧了一声。往锅里添了一勺水,认命的开始刷锅。

这边柳泉洗好锅,那边柳河也到了姚和醇房间,推开门果然看到姚和醇还坐在刚才的地方,就好像一直在等他回来。

就算明知道是假的,柳河想起来却也很开心。

柳河在他旁边坐下,端着碗要喂姚和醇:“啊—”

“我自己来。”姚和醇皱眉。

柳河却依旧不让:“你看看你的手。”

是的了,可算知道刚才包扎的时候,芝麻大点伤口柳河为什么要给他包成两个粽子了。

喂姚和醇喝完粥,柳河又把他抱到床上,替他换好睡衣盖好被子,这才关灯离开。

……

第二天一早,太阳刚升起,苏淩水就被这刺眼的阳光照醒了,入目就是姚和暖的睡颜。

苏淩水嘴唇微张,许久才开口:“早安,姚和暖。”

“苏教授,早安。”姚和暖还没有睁眼,但是含着笑意的声音,也不知道醒了多久。

想到这,苏淩水脸上不禁有些发烫。姚和暖睁开眼,看着苏淩水眨了眨眼,眼神中满是调侃。

苏淩水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把头扭开,像是犹豫了一会儿,又从躺椅上站了起来。把身上的毯子整齐叠好,又放到了躺椅上。

做完这些,苏淩水有些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还能做什么。如果现在直接离开又感觉不是那么合适……

看到苏淩水起来了,姚和暖也从躺椅上爬起。把自己叠好的毯子和苏淩水叠好的一起拿上,哪拿的回哪去了。

突然一只手伸到苏淩水面前,朝他打了个响指:“回神了苏教授。”

每当苏淩水一低头,总是能对上姚和暖的视线。

那个在别人面前永远喜怒无常性情暴虐的少女,却总是对他眉眼弯弯。

姚和暖会对苏淩水笑,会跟苏淩水撒娇,会给苏淩水喝自己酿的酒,会在不相信任何人的时候无条件相信苏淩水。也会把苏淩水带回家,会跟所有自己珍视的亲人介绍苏淩水。

姚和暖带着苏淩水走着她儿时走过千万遍的路,送给苏淩水父母兄长为她酿的女儿红,带苏淩水来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地方。

苏淩水也没有想到,明明两人只认识一年,而这一年中也聚少离多。但那些关于姚和暖的记忆,却好像在告诉苏淩水,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一样。

“走吧,去吃早饭。”苏淩水在姚和暖头上揉了揉,神情是以往从未出现过的温柔。

二人离开这里直接去堂屋吃饭,柳河果然早就把饭菜做好就等他们了。不过依旧没有在餐桌上看到柳泉。

饭后柳河推着姚和醇去后院晒晒太阳,姚和暖则带着另外两人去了她的私人酒窖。

扑鼻的酒香让苏淩水觉得单是闻着,就已经要醉了。离开的时候三人一人抱了一坛酒。不过一杯倒的苏教授自然不是自己喝啦,而是给远在帝都的赵许跟叶无纪带的。

而这俩人得知苏淩水给他们带了姚家人私人酒窖里的酒,差点没把苏淩水和那坛酒一起供上。

出来的时候路上刚好碰到了回来的柳河跟姚和醇。姚和醇邀请苏淩水一起去书房,苏淩水欣然同意。

知道他们要谈事情,姚和暖也没有上赶着凑上去。拉上柳河就带着姚和晓到镇子里逛逛,硬是熬到了饭点才放柳河回来做饭。

姚和暖照旧把姚和晓丢给柳河去打下手,自己一个人则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姚和醇的书房外。

正打算贴上门听听里面的动静,就听到那声清晰的搁笔声。

“要进就进。”姚和醇叹了口气,也实在不明白自己妹妹怎么在自己家里都跟做贼似的呢?

姚和暖听到这句话,也不再小心翼翼了,挺直腰板推门进来,却四处张望着书房,直接忽略了坐在那里的姚和醇。

姚和醇心里道了句女大不中留,开口道:“苏教授已经回去了,你现在找我还有事吗?”

“可以有。”姚和暖挑眉一笑,走到姚和醇身边找了个地方就坐了下去。

刚好可以看到姚和醇刚刚写好的那首诗:

“病起书怀

宋·陆游

病骨支离纱帽宽,孤臣万里客江干。

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天地神灵扶庙社,京华父老望和銮。

出师一表通今古,夜半挑灯更细看。”

位卑未敢忘忧国。姚和暖在心里,又默默的念了一遍这句诗。

这是她小时候最常背的一首诗,也可以说是组训了。如今时隔这么多年,她能记住的,也只剩这句“位卑未敢忘忧国”了。

姚家传承了这么多年,却也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把这句话挂在嘴边,亦刻在心头。

“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姚和醇顺着姚和暖的目光,也落在了这首诗上,这句诗上。

跟姚和暖不同,姚和醇更喜欢反而是后半句“事定犹须待阖棺”。

而姚和醇现在想对姚和暖说的话,也全在这后半句诗里了。

“即使事情已经发生,也要等到有了结果才能完全下结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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