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欲望(1 / 1)

低嗥变成了羞耻的嘶吼,呻气吟叫,细听,里面参杂着少女的哭喊。几人慢慢走进。

“又是哪些美女入了天堂了?”这声音像是宫里那些年轻太监的声音,但却莫名刺耳,入针搓耳膜般难受。前方没有灯光,从暗处出来一个佝偻身子的人,面泛憔悴,像是瘦骨嶙峋的老者。

他又发出那人不鬼不鬼的声音:“我前些日子在网上见过你,白小戮。”

白小戮面不改色,只是白眸中生升起寒意,且已经咬牙切齿。

他将柳清莲放下。说道:“是我,我很好奇,你怎么会这样想,把人当什么了?你养的猫?”

那人笑道:“我和你不同。我想的是,人性本来的欲望,将它无止境的放大。当然,如果那些房间里关着的美女们有能力,同样可以把我关起来往死里搞。倒是您,一把年纪了活着不累么?”

他说的振振有词,彷佛就是真理。白小戮捏气拳头,指甲入肉,汩汩鲜血却被堵住,丝毫没有空间。他大怒,说道:“没你这种人自然不会累。不过,人性、欲望?呵!只不过是你做这毫无人道之事的说辞罢了。天堂是属于所有人的,她们可曾愿意!?”

“我可不曾认为天堂是属于所有人的,而我只是创造了属于自己的天堂罢了。她们喜不喜欢关我屁事。”他始终显得风轻云淡,似乎别人的痛苦全不关己。

这让三人为之愤怒,却又无奈。白小戮说道:“王涩涳!这是错误的。她们也是人,活生生的人,她们何尝不是丈夫的妻子,孩子的母亲,老父亲的儿女?你这和混蛋有何区别?”

王涩涳笑道:“哈哈哈哈,我想您可能搞错了一个观点,现在我才是她们的父亲,至于她们的母亲,早就死光了。”

几人蓦地瞪大瞳孔,似乎想到了什么。

确实,他说得不错,这里这样差不多四十年,四十年前他抓的都是没有新药重塑的年轻女性。强迫她们,然后逼她们生下婴儿,男婴斩之,生过孩子的妇女,在逼迫她们将孩子带大些,然后除掉。

至于那些女婴,他会喂养她们,直至她们迎来初潮,步入青春朝气蓬勃的少女时期。在将自己那无休止的欲望对她们释放开来。

柳清莲凝神说道:“不对,你是如何将她们带大的······我懂了,你勾结了那些歹徒,他们也可帮忙。你们狼狈为奸!而且······”初为人母的柳清莲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索性不说。

王涩涳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柳美人就是厉害,不过你说错了一点,我们这可不叫勾结,只是交换利益罢了,何来狼狈为奸一说?”

他继续说道:“欲望产生痛苦,而化解痛苦的方法,便是符合欲望的驱动,去做想做的事。说实话,我对柳美人,爱慕已久了。”

柳清莲只觉得浑身哆嗦,像电流窜到从头部窜到尾椎骨,一阵发麻。

白小戮笑道:“那你这辈子都不可能了。还有,欲望是要限制的。”

王涩涳说道:“不不不,欲望不能限制,那样只会更煎熬。就像一个孩子,使劲的舔舐和吸允着糖果一样,那同样也是欲望。如果遏制,那只会更挣扎。”

白小戮说道:“人们要永生,便在2042年基本上重塑全人类。这是欲望,人们要高质量的生活,袁隆平老爷子便造出杂交水稻,人们要什么,会出现什么,这是欲望,大众的欲望,对全人类都有好处的欲望,那便可以实现,便要去实现。”

“但你,是恶魔,是将那些无辜妇女带入深渊的魔鬼,这也是欲望。但你这,是错误的。错的不是欲望,你要懂得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语速愈来愈急。更像是争锋强答,各露锋芒。

王涩涳加速回答道:“对、错?何为对?何为错?您现在谈这个,未免有些牵强了。”

“大众心之所向便是对,令人厌恶便是错!不牵强。”

“大众?大众都不曾见过我,何谈大众啊?”

“他们会见着你的。”

话语停歇,空气中弥漫的浓重的**味荡然散去。因为王涩涳无话可说。

是啊!屈指可数的强者来了。那世人会见到你,会认识你,会将你绳之以法,会斥责你,无休止的辱骂你,将你带入深渊。还不够,远远不够,要将你抽筋扒皮,碎尸万端,还远远不够。

他们会见着你的。

这话刻骨般回荡,王涩涳开始害怕。但他佝偻着身子,在黑暗中低着头,便看不出他此时的表情开始狰狞。

但他们看见他慢慢背起了双手,柳清莲大喊道:“跑!”尾音还未结束,头上的巨铁骤然掉落。

“轰”的一声后,只见柳清莲高举双手,撑住了这巨铁,大概千斤有余的巨铁,竟被她一下接住,她说道:“这里太窄,你们去追他,我将这铁带出去。”

两人便朝前追了去。

柳清莲便扛着巨铁向外疾步冲去。过了一会,雷厌奚等几人听到巨响,蓦地抬头,发现柳清莲将一块巨铁向下丢去,又转回头,行色匆匆,很是仓促。她对身后两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看看。”

雷厌昊拉住住她的手,说道:“姐,你在这陪姐夫,这种事,我和冷然去就行了。”

冷然笑道:“我觉得不错。”

厉明雨说道:“我去吧,你一个女孩子,碰到那淫贼不好。”

雷厌奚推开雷厌昊的手,说道:“冷然你看着他们,我将新项目的股份分你一半。”

冷然毫不客气的说道:“保证完成任务!老板放心。”

雷厌奚现在是她们家产业的老板,要说她开发一个新项目,那是所有圈内人都想投资的,这么好的机会,冷然可不想错过,自然毫不客气的答应。

冷然是强者,雷厌奚走后,雷厌昊便和冷然周旋起来。但不敌其十分之一。

厉明雨吼道:“如果是萌萌,你会去帮忙的!”

冷然笑道:“可惜,她不是萌萌,她是老板。”

厉明雨大怒,咬牙切齿,怒骂道:“臭不要脸的,看今儿老子不把你打得叫爸爸!”

说完便如同疾风向前越去,直冲冷然要害,但他反应极快,顺势拉住厉明雨的手甩开,还讥笑道:“厉明雨,你不会真以为狂练那么多年你还能超越我吧!你的身体素质太差了。”

厉明雨小时候能吃饱就不错了,更别说好的营养,都是上了大学以后东院的伙食很好,配上锻炼才慢慢强壮起来的。自然不敌冷然。便越想越气,冷然的话无非是想激怒他,他成功了,厉明雨很生气,身法便更暴力,恨不得将冷然撕成碎渣,在脚底践踏。

可追中,冷然凭一己之力锁住两人,笑道:“乖,等白叔出来之后,等那个淫贼被绳之以法之后,一切都会结束。”

雷厌昊冷呵一声,没有说话,只是眉宇更加锋利。厉明雨则是破口大骂:“冷然你个不要脸的,臭狗屎你,我操你大爷,赶紧给老子松手,不然······”就这样一直骂。冷然没有管他,就任由他这样挣扎发泄,这样他也舒服些,他望向金字塔半腰

此时在金字塔内。

白小戮和金冉心追赶着,途中蓦地瞪大瞳孔看着周围触目惊心的一切。

这像牢房,两边都是牢房,里面是穿着残破薄纱的女子,小到初为人母怀里的婴儿,正吸允着自己茫然无措的母亲;大到二十来岁,垂头丧气,眸子空洞无神,身材瘦小,浑身浸着斑驳血迹的女子。他们不能停下,可越到后面越不忍直视。

有几名女孩,眼帘轻扇,里面闪烁着泪花,浑身伤痕,腿间迎来初潮,却无声哭泣着。她们的腹部隆起,有些则是疼得撕心裂肺,却是无奈的呐喊。

金冉心深知不能停下,她潸然泪下,明明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自己的心脏却犹如刀绞,撕心裂肺的疼痛,是万蚁啃噬般的痛苦。白小戮边跑边说道:“不要看!”

她甩头坚忍着,她在煎熬,像是身处刀山火海,痛苦万分。

直到在地狱尽头,她们看到楼梯,便顺着下去。

雷厌奚此时慢步走着,顺手劈开牢门的锁。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却感觉度秒如年,内心复杂。

突然,一名二十来岁的妇女抱着自己的孩子冲过来哭喊道:“救救我的孩子,求求您了!”她的声音沙哑低沉,以至于她在嘶吼,雷厌奚赶紧掺扶着她,望着她怀里的男婴,轻巧瘦弱,像是刚生下来不久的样子。那人想说话,但是说不清,她在哭泣,那是看到希望的喜悦,是惊喜。嘴里含着血,她依旧在嘶吼着。

雷厌奚慢慢从她怀里接过那名男婴,她很丑,丑到令人厌恶,她笑着,却笑得很粲然。雷厌奚的内心在挣扎,前面还有许多,自己救不了这么多,如果救了这个,你前面那些包含着希望的人们会怎么想。

然而当她望向那些人的,内心便更复杂了,没有怒气,没有怜悯,只有莫名的纠结。那些人,眼神空洞,似乎什么都不懂,她突然想到:那些人长期在这里生活,吃喝拉撒都在这目测方寸之地,这里便是她们的春夏秋冬,她们没有世俗的爱,更不懂爱与被爱,甚至连话都不会说,只知道繁衍生息。

还在深思熟虑之际,齿轮般的巨响将她蓦地拉回现实。她听到牢房后的墙壁有响动,望向那名奄奄一息的母亲,猜到了什么。她望向身后,蓦地瞪大瞳孔,自己劈开牢门,那些人却没有丝毫要逃跑的一丝。转而又想:或许,死掉才是你们最好的归宿。

她敛眉,喟然长叹,抱起这名男婴跑了出去,不曾回头。只听后面的人开始嘶吼,尖叫。然后被墙厚的利刃刺穿死亡,一瞬间血肉横飞,她将男婴紧紧的往自己怀里护送,不让他沾到半点血渍。

同普通人不一样。雷厌奚没有冲冠眦裂的愤怒,她更不会怜悯,或许只是而是改变一生的那件破事让她觉着此刻很挣扎,故而萌生出一个想法:见一个渣男杀一个。

她跑下去,听见前方急促的脚步声,便加速,将先前发生的事儿抛掷脑后。

几人追赶着,很快前方一片开明,他们从另一座金字塔出来了。白小戮大吼道:“冷然!”冷然赶忙松开两人,朝前方冲去,雷厌昊和厉明雨绕路包抄,白小戮眼疾手快,不一会儿将王涩涳按在地上。

“姐你没事儿吧!”雷厌昊问道,几人转而望向她怀里的婴儿。

她沉默了会儿,说道:“她比我还小,就生下这个,其他人都死了。”说得很平静,可瞳孔深处似乎生出了一抹淡淡的忧伤。

厉明雨垂头丧气,无奈怒吼道:“他妈的这厮好不要脸!狗日的。”

此时,白小戮将那人击昏,问道:“清莲呢?”

众人向后望去,只见柳清莲抱着一位女子,那名女子面色泛黄,奄奄一息,下身还流淌着鲜血,上身裹着柳清莲的外套,她走过来,神色惘然,眉宇蹙得及深,低沉的说道:“其他人都死了,只剩下她。”

雷厌奚眼前一亮,说道:“这是她的孩子,是她托我将这个就出来的。”

白小戮说道:“这名母亲活不过半小时,她不是新人类。两个字,没法。”

白小戮顿了顿,继续说道:“你怎么现在才出来?”语气有些生气,因为王涩涳那句“我对柳美人爱慕已久了”使他耿耿于怀。

原来,刚才柳清莲出来丢铁回去以后发现一处暗格--在里面越走越开朗,直到发现,里面竟是那些歹徒余孽,便全都杀了。出来后经过牢房,发现墙壁晃动,救出这名母亲,还没来得及反应,余下之人便都死了。她将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叙述出来。

转头又望着满眼红肿、满脸泪痕的金冉心,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了,都过去了,或许她们最好的结果,便是死亡,因为外面是未知的世界。至于这名女孩,他因该是不久前被抓进去的。”

几人望向趴在地上那人,恨不得折磨死他,将他碎尸万端,让他死无葬身之地,然后疯狂的践踏他的尸体。

厉明雨说道:“这回他死定了。”

除雷厌奚和厉明雨外几人几乎是绝望的失落,沉闷。

厉明雨不解,说道:“难道这种人还要放任他不管!?”

柳清莲摇头难受的说道:“他有双重人格。”

这句话犹如天打雷劈,直冲心脉,厉明雨愣住了。

王涩涳有双重人格,如果这个不是主人格,那他本人将不用承受任何代价,而且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这是主人格的机率不大。

厉明雨含泪哽咽道:“肯定的,他都干这个四十多年了,一定的,一定的······”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替这些人感到可惜,明明可以娇滴滴的活在繁华世俗,却要经历这样的折磨。论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有心如刀绞的感觉。因为那些人也是人,是同类,这是来自同类心灵深处的共鸣。

雷厌奚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他便强忍住了泪水。

白小戮说道:“先回去吧。”

······

三个月后。

北京。

在医院。

“怎么说?”白小戮问道。

他面色很焦急,白眸含有希望,巴不得赶紧将王涩涳千刀万剐。

可医生一脸垂头丧气,满脸苍白的神情将白小戮拉回现实,他几乎是在哽咽,他说:“这孽种恢复主人格了,人品很好,很善良,白先生,我······”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白小戮深吸口凉气,说道:“我明白了,您先去忙吧。对了,别将这事儿露出去。我会将他安排到我那儿去。往后就看他自己了。

“我懂。”

医生闷闷不乐的走后,白小戮怔怔失落的走进去,望着那人,看他佝偻着身子,脸颊是深深的泪痕,像被湍急河水转瞬划过的沟渠,很深,很暗。

深吸口气,白小戮说道:“你可以走了。往后,你可能很难活下去。”

那人说道:“我真的······对不起。”他又开始哭泣。

白小戮拍了拍他的肩膀,拿出一张营业执照给他,说道:“阴山脚下有家超市,这是工作证件。多锻炼,吃点好的,没人认得出来。”

那人泣不成声······最后历经千山万苦,才强行从齿缝间挤出那两字:“谢谢······”

······

王涩涳主人格的满腔正气让白小戮须臾觉得这世界很荒谬,该惩罚的人没有接受任何处罚便消失的无影无踪。这真让人恼火,那么那些被他践踏过的人命呢?该如何明目?

一辈子被关在恶魔的牢笼里,被肆无忌惮的蹂躏,然后那人消失的无影无踪,这让人泉下有知却无法释怀。怎能释怀?

怎能?

那是对欲望的发泄,他将雄性对雌性的罪恶的占有欲。

怎能不难?在那些世俗之人的眼中,他这个人永远是个疯子,彻头彻尾的疯子,恶魔,从地狱爬向人间的恶魔,更有极端的人甚至会认为,他的双重人格不过就是个幌子,是粉饰,他就是不要脸,就该叫世人唾骂,嫌弃,就该被千刀万剐,让他疼的死去活来,生不如死,还远远不够,绝对不够······

就连白小戮,都差点没忍住,想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像豺狼虎豹般狠狠的撕咬他。

但理性终究战过了感性。

难道一切都这样结束了,不能这样······

那能怎样?

他想不出来,眼泪便浸满了眼眶,从眼角滑落。

他在哭泣。在为一群毫不相干的人类哭泣,但该哭泣的不是他,也不是现在这个王涩涳,是那个逃之夭夭的淫贼,是那个恶魔。

他想不到,现在竟然还帮了这人一把。

但他却没有丝毫挣扎。

此刻的他,也只剩哭泣了······

除了哭泣,也只剩无奈。

那人走后,他站了许久,楞了许久,久久不能释怀。

回到柳家院子,历经此事的人都过来了,只不过柳清莲怀里多了个刚会走路咿呀咿呀的宝宝。

众人望着面露喜色的白小戮便在心中有了答案。王涩涳被绳之以法了。白小戮是想通过这样的方法让大家舒心,这也让他更心安理得。

雷厌奚打开了话题:“那就好,那人死了,便是最好的结果。”

几人喟然长叹,白小戮望着雷厌奚怀里的婴儿,问道:“这小孩儿既然已经被新药重塑,就改送走了。”

雷厌奚说道:“我想养他。”

这句话让众人愕然:一个不会笑的高冷如何将一个婴儿正常的养大?或者说一个平时连话都不怎么会说,不喜欢笑,不爱热闹,直来直去的女人怎会想要养一个婴儿。

雷厌昊说道:“我宁愿相信猪会上树也不信你这个。”

这让人宁愿相信猪会上树也不信她会养一个婴儿,更何况这个婴儿跟她半点关系都没有。

雷厌奚望着白小戮,眼神坚定不移,她说道:“我明天就去办手续。”

雷厌昊笑道:“不是······您还是我亲姐姐吗?”

雷厌奚望向柳清莲怀里呼呼大睡的小孩,半天吐出两个字:“可爱。”

众人便茫然了。

雷厌奚收回目光,平静的说道:“因为可爱,所以想养。”

雷厌昊没羞没躁的说道:“您和姐夫生一个不就得了。您两基因这么好,生出来那不比他可爱吗?”但他说得及其认真,便让人笑不出来。

这话倒把厉明雨给整乐呵了,但也只是心里的乐呵,脸上却写满了尴尬,他此时已经面红耳赤。赶忙说道:“这······你得问你姐!”

雷厌奚说道:“我和他,生自然会生,只是我等不及。我就是要养他。”

厉明雨更害羞了,但他却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雷厌昊摆手笑道:“那依您吧!姐姐大人做什么都可以。”

雷厌奚说道:“回归正题,后天厉明雨要入赘冷家了吧。”听这句话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嘲弄。这让厉明雨无地自容,很是难受,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觉自己就像是玩具一样,哪儿需要哪儿搬。

厉明雨内心开始煎熬,过了许久,他低声说道:“你会来的吧?”

雷厌奚没有说话,只是嘲弄般的说道:“可能。”

即便知道她在开玩笑,却不免还是一阵失落,犹如找不到主人的猎狗那样茫然无措。还很难受。

转眼后日便如期而至。

雷厌奚站在雷家宅子的最高处,望向一处远方,怀里始终抱着一个婴儿,他很乖,没有哭,没有闹,瞪着幼小的双眸打量着身前这个高大漠然,冰冷却又温柔的女人。他望着她,有种莫名的喜悦,很是亲近,头便又往她怀里钻了几分,感受那股柔软的冰冷,便在稚嫩娇柔的脸颊盛满了酒,咿呀咿呀的笑着,很是可爱。

经历过这件事,她望向怀里娇小的婴儿,实在生不起那所谓温柔细腻,如夏日徐徐清风那般温柔的母爱。只是单纯的觉着这小孩儿很可爱,身体早已被她喂的胖嘟嘟的,这哪里是养娃,分明就是当宠物养。

此时,管家走过来,她哈腰道:“小姐,您已经许久没回公司了······”

雷厌奚撇了她一眼,打趣道:“公司······回哪个?”

管家笑了笑,说道:“既然您问了,那就回总公司吧,顺便······”她对于商业上的事情一知半解,对于老板家事更是无需多嘴,免得自讨苦吃,也就噎住了。

雷厌奚眼目了然,周围开阔,彷佛一切了如指掌。

她望向怀里的孩子,说道:“说下去。”

管家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是见怪不怪般不紧不慢的说道:“您舅舅快当上老总了。”这句话倒是像威胁,如果她舅舅当上老总,就代表他掌握了整个公司,那时雷厌奚就会是丧家之犬,估计连流落街头的机会都没有。

她深知这点,但依旧神情漠然,风轻云淡的说道:“我出生没多久您就来了,您也是看着我长大的。”

管家说道:“那日我接受完重塑便来应聘了,却好巧不巧的看见您的母亲抱着你。然后就下定决心。只是这些年,却是发生了太多太多。当真恍如隔世啊!”

雷厌奚转过身来,望着她,在雷厌奚面前她显得很矮小,身不及腰,眼神沧桑。雷厌奚说道:“你待我如亲母,要不是你,光靠那个寡廉鲜耻的男人,我和厌昊怎能活到现在,论天下母亲对自己的女儿,莫过于此。所以我信你。”

“谢谢小姐信任。”

她又转过身去,说道:“差不多了,要开始了。”

管家接过她手里的婴儿,看着她一跃而下,须臾便失了踪影,只陡然闻到一抹淡淡的花香。管家细心的呵护着婴儿,望着雷厌奚的去处,神情坚定。

她不曾移去,不曾抱怨,只是风轻云淡的站在这里,瘦小的身躯被寒风包裹,她穿的较厚,便不会感觉到寒冷,她细心的呵护着怀里自家小姐的儿子,就像对待自己的孙子那般,悉心照料。

而此时在冷家,灯火云天,十里连绵,人群络绎不绝,想是邀请了许多亲朋好友。厉明雨西装革履。坐在车上,在从柳家院子到冷家的途中,他思虑太多。

她真的回如约而至吗?那个漠然冰冷,那个高大,让人触不可及的女人真的会来吗?

他想着,开始害怕,焦虑不安,开始惶恐,这个路途他觉得好快,希望它再慢点,再慢点。让自己多想想,该怎么办。

他感觉只如片刻,便到了冷家,看着白绸裹身,猖狂大笑,娇纵蛮横的冷家三小姐,却觉得眼熟,明明一眼都没有见过。他蓦地想起电视剧里那些尖酸刻薄的女二,但又想到这毕竟是大小姐,也不会尖酸刻薄,长得与冷然如出一辙,美得雌雄难辨,差点让他失了理智。

竟有一瞬间,他认为这样也挺好的。突然觉得自己很卑劣无耻,简直妄活于世。他急得咬牙,难忍,便朝着自己大腿狠狠的掐了一下。

下车了,他微抬下颚,趾高气昂的望着冷家众人,人们比肩继踵,就为了看上冷家入赘女婿的真容。却是棱骨分明,气势凶煞,来势汹汹的样子,看起来很不友好,便让人有些难受的叹气。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最好在雷厌奚来之前就解决这段婚姻,虽然不确定那人是不是会来。

那冷家三小姐当真不知羞耻的拉着他的手,他便顿时面红耳赤,竟有些不知所措,刚才煞气也就被骤然湍急的血液洗刷得不见踪迹了。但公共场合,他又不能将那人甩开。冷家二小姐拉着它朝着前方走去,上面是两名老人,一位温文尔雅,眼目慈祥,是位老婆婆,一位眼目森然,眉间含雪,嘴角却微微上扬,满是戾气的双眸里藏着几分肆意的喜悦,是个老大爷。

他们想是因为年纪没来得及接受药物重塑。

厉明雨看着两个老人便浑身都不好了,却还是通过察言观色,笑了笑。

很苦。

冷家三小姐手臂挽着他的手臂,很紧,那股来自少女的清纯盎然的气息便由这亲密的肢体接触传达过来了。两人漫步走去,周围人眼里尽是鄙夷不屑的眼神。他们与刚才那份比肩继踵的昂扬斗志简直是云泥之别。大概都很失望。

两人走到老人身前,主持人拿着话筒说道:“今天晴空万里,天降祥瑞,是个好日子,我们的两位新人怀着对未来美好无瑕的日子向我走来。那么请问冷娇小姐,您在今后的日子里,无论今后种种,你们都愿相互理解,想护扶持,相互包容,迎接更美好的未来么?”

冷娇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愿意!”她的声音很大,很尖,刺耳。

厉明雨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然后又摆正姿态。

主持人顿了顿继续说道:“那么请问厉明雨先生,您是否愿意呢?”

此时台上的老男人定神望着他,眼目溅起寒光,甚是瘆人。厉明雨此时心急如焚,手指紧捏着衣角,指尖紧成了玉色。他的眉间已经泛起汗滴,顺着面颊汩汩落下。主持人也焦急了眼,摆动着唇形神色慌张的告诉他:我愿意。

突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楼顶一声喝起:“你敢!”

如雷贯耳,响彻长空。彷佛九霄的云层也被这充满戾气的大吼震得爆裂,向四周散去。

人们蓦地抬头,只见一高大威武,冰冷漠然的女人望着下面,她眼神微凝,蔑视一切,高高在上的样子让人很不爽,可细看,人们也都噎住了,那闲言碎语夹杂的爆口便瞬间堵在唇齿间。她身着白裙,正好遮掩了裸露的脚踝。

厉明雨更是如沐春风,喜笑颜开,这简直就是惊喜中的惊喜。

因为那人是雷厌奚。

主持人更是惊慌失措,拿着话筒的手在嘴边怔住了,他战战兢兢的说道:“雷······雷总?!”

雷厌奚望向他,平静的说道:“管账的派你来的吧。”她没有丝毫疑惑,反倒有些嘲讽玩弄的意味。

主持人面色惨白,惊恐万分,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挽救如今令人惶惶不安的场面。

老男人缓缓站起身子,仰天大声道:“雷总!好久不见呐!可我怎么记得,邀请名单上没有您的名字啊?今儿,怎会有兴趣来呢?”

他顿了顿,低下头来,背起手,说道:“来就来罢!正好叙叙旧,谈谈您的父亲!”尾音还未结束。

便听见雷厌奚说道:“那个贱货,不配让我提到。倒是冷大家,不必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我。”

老男人咬了咬牙,尽管内心怒气冲天,却还是深吸口气装作温和慈祥的样子笑道:“怎么能说搪塞呢?不过话说回来,您竟然不是来吃酒的,那是来作甚,抢亲?”

雷厌奚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想抢就抢。”

老男人说道:“这么多好男儿都喜欢你,偏偏要他?”

雷厌奚冷呵一声,说道:“如果谁都喜欢你,那他们也都怕你。他不怕······至少不是那种怕。”说完寒风扫过,她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下,直达厉明雨跟前。

老男人大喊:“警卫!”

十余名身着防护服拿着警棍的赶忙跑来,可是雷厌奚已经拉着厉明雨寻远了。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冷娇在后方嘶吼。顿时厉明雨觉得,她的声音没那么刺耳难受了。

途中雷厌奚一直紧握着他的手,丝毫不敢松开半分,与其说不敢,倒不如说不肯。即便被她捏的疼,却依旧满面春风。他笑道:“其实你本可以不让我来结婚的。”

雷厌奚说道:“你的心太软,我就是要让他们颜面扫地。”

厉明雨还是小声嘀咕道:“那冷然······”

雷厌奚诧异,她问道:“你与冷然素来不和,怎么还会考虑他的想法?”

厉明雨顿时脸红到脖子根,他赶忙侧头说道:“才没有!”

雷厌奚说道:“有就是有。”

“没有!”

“有。”

“我不管,我说没有就没有!”

“哎!”

······

两人找了一处歇息,厉明雨侧着头,红着脸,不曾言语。雷厌奚定神望着他,却从表情中看不出丝毫喜庆。她说道:“以前你可不这样。”

厉明雨不解,问道:“哪样?”

雷厌奚收回目光,说道:“我们明儿结婚。”

厉明雨有些茫然失措,他赶忙转移话题,说道:“白叔今天好像没来呢?那啥,我去给他道喜。”

欲走时,雷厌奚说道:“等我把家里事儿忙完,就来接你,风风光光的。”

厉明雨已经面红耳赤,只感觉一股电流从头部直冲尾椎骨,浑身起鸡皮疙瘩,他不明白眼前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解风情,难道,这就是爱?

他走了,两人分别。

厉明雨快马加鞭,次日便到了阴山。

他走到门外,整理了一下衣着,靠近门时,明明房门是隔音的,却还是能隐约听到一个男人的低嗥,让人浑身发麻,不由让他想起以雪洗面那日,雷厌奚那黝黑完美的身材一丝不苟的展现在自己眼前,便浑身燥热。

他赶忙从门前走开。

此时缪悦卿走来,他望着面色苍白的厉明雨,问道:“厉先生?你······”

厉明雨突然回过神来,强颜欢笑道:“那个,白叔······”

缪悦卿蓦地想起什么,说道:“那个啊!柳老师带着白老师回来以后,除了给我上课,两人基本在房间干那种事,见怪不怪了。但是每次白老师好像都不愿意。我也不知道有着柳老师这么超凡脱俗的大美女这样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说完他突然想起什么,拿着饭盒急匆匆的离开。

厉明雨当然知道柳清莲说的寥寥几字其实隐藏着多少泪水。

他依稀记得在金字塔外柳清莲抱着那名奄奄一息的母亲走过来后回答白小戮的几句话,大概是在说她发现暗格,里面一定没有她简作言语就可以描述的,她只是不希望别人担心,不然出来怎会那名狼狈,她杀世间数万人,见过无数悲欢离合,无数生死离别,怎会轻易为牢狱里的几十人的性命伤神至那般狼狈。

所以厉明雨坚信,里面定是暗藏玄机,柳清莲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来定是历经千山万苦才出来的。

此刻,他竟生出一种想法,那就是柳清莲把昔日造成的种种压力发泄在白小戮身上,是应该的,是理所当然的。

这个想法让他不寒而栗,他是一个特别尊师重道的人,一向奉师言为圭臬,今日这个想法不仅让他觉得自己很龌龊,更是恬不知耻,简直妄活于世!

于是他又开始了内心的天人交战,挣扎焦虑,烦躁不安,甚至开始惶恐。

就这样在内心泛起的涟漪被掀起,于是风起云涌,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安良。

直到咔嚓一声,门开了,他蓦地被拉回现实,顿时脑中紧绷着的弦瞬间断裂,一片空白,又有些茫然失措。他战战兢兢的说道:“柳······柳姨,那个······我回来道个喜,就是······我不用回冷家了。”

此刻的他在怎么搬动面部表情都笑不出来,内心依旧繁琐的挣扎。

柳清莲拉了拉衣襟,顺了顺两鬓,笑道:“哦,那没事儿了,你白叔他睡觉呢,还是别进去打搅了。”说完便急匆匆的走了。

厉明雨又陷入沉思。

平常人都认为白小戮柳清莲夫妻俩是在阴山上的闲云野鹤,神仙眷侣,是令世人羡慕的。

世人皆知齐逍遥,却不曾想,人亦辛。

谁晓阴山仙云鸟,也曾矗立红尘中。

他们同样是人,也要含辛茹苦,年轻时也曾劳累奔波,也曾想过在一片开阔缭绕,有着大好河山的仙地尺寸春秋。谁不想呢?

他陷入沉思,在门外站立了许久。寒风再次刮起,身后的脚步声将他带了回来,蓦地转头,是寒萌。

寒萌一手牵着吃着糖果冷呵,一手抱着柳清莲咿呀咿呀的婴儿。她笑道:“你看,我都快成带娃的了!”

笑过之后,她望着厉明雨一脸惆怅惘然的样子,问道:“怎么了么?”

厉明雨苦笑着摆手说道:“没有怎么。就是白叔······”说着又噎住了。

但是寒萌明白他想说什么,便又笑道:“白叔啊!?他呀!和柳姨回来就这样了,想来柳姨实在压抑许久了。哎!”说完,便领着孩子朝自己房间走去。虽然一直显得风轻云淡,但厉明雨看出来了,寒萌也很忧愁。

挣扎了许久,他开门了,眼前的一幕愈发愕然。

他看到血迹斑驳的床单上躺着一个低喘着,蜷缩着身子的男人,他颤抖着,浑身汗涔涔的,看起来很是诱惑,却又觉得他那么可怜,想让人去紧紧的拥护他。

厉明雨诧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

他一直觉得干那种事是会让人爽快到蚀骨销魂的。可今天这幕到刷新了他往日的看法,他也开始害怕,开始惶恐,以后自己躺在雷厌奚那张充满着燥热濡湿的床上会不会变成如今白小戮这个模样。

他越想越恐慌,指尖都开始颤抖,他看不下去,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己昔日高高在上,犹如千年冰山不可蔑视的白叔如今变成这般狼狈不堪的样子,让人细思极恐。

他跑了出来,捂着胸口喘着粗气。

过了许久,柳清莲给缪悦卿上完课后,又提着酒壶回到房间。此时白小戮刚吃完晚饭。一脸惊恐的看着柳清莲,苦笑道:“来······来了,吃完饭······”

话还没说完,便被柳清莲用双唇堵住,于是两人开始耳鬓厮磨。她将他狠狠的压在沙发上,开始疯狂的蹂躏他。昔日不可一世,清高自傲的白虎就如同这般狼狈的被压在别人身下,这话要是传出去,白小戮怕是再也见不得别人。

柳清莲很享受,这无一处不是野兽的欲望,无一处不是堕落的罪恶。

白小戮认为这是被深渊吞噬般的恐惧,他的嘴角早已被撕破,刺痛感随之而来,他终于忍不住了,开始拼死挣扎。

柳清莲依依不舍的松开嘴唇,还在唇齿间带出一丝令人恶心的罪恶。

白小戮瞪着瞳孔望着他,他是在祈求,可在柳清莲强大的欲望之下,这请求就宛如一缕尘埃那般不惹人眼。

柳清莲慢慢端坐起身,一阵狂风暴雨骤然停息了下来,白小戮也因此而松了口气,他没有说话,没有抱怨,没有痛恨,只有悲伤,恐惧,惊愕。

柳清莲斟酌一杯,一饮而尽。她柔声笑道:“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

白小戮沉默了许久,才支支吾吾小心翼翼的嘀咕道:“没·····没有!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柳清莲说道:“白小戮,你知道吗?我其实也挺心累的。”

就这样一句普通的话,可却让白小戮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赶忙拉着柳清莲的手,急切的说道:“我说真的,没有过分,你想怎么样都行!”他显得特别焦急惶恐。

白小戮一般喜怒哀乐,爱恨情仇,都不会通过面部表情或者语气来表现。而如今此刻却让柳清莲觉得很诧异。

她摸了摸白小戮的额头,说道:“你没事儿吧?不会被姐操疯了?”

白小戮说道:“那你干嘛叫我全名?”

柳清莲顿时无语,过了一会儿才说道:“你还真把自己当蠢猫了?”

白小戮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闷闷不乐的将头侧向一边,就没有说话了。

这日很平常,柳清莲没有对他做什么,于是白小戮始终带着惶惶不安的心态进入梦香。

这日天亮的早,鸡鸣起,白小戮便很早睁开朦胧的双目,凤目尾角含着梦里带着的湿润,却又如何都想不起来,他揉了揉,望着旁边呼呼大睡的柳清莲,便小心翼翼的起了床,去找寒萌。

“白叔,妹妹好的很呢!您看,她很乖。”

望着自己的女儿,他沧桑的脸庞终于露出微笑,他从摇篮里抱起自己的孩子,他非常轻,不同于对柳清莲那样的小心翼翼,而是谨小慎微,因为她还在呼呼大睡,白小戮深怕她美妙的梦香被自己打搅。

他望着她,也小声嘀咕道:“是呢!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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