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萌萌咬了咬唇,气呼呼地走到他面前,说道,“就说你对我的称呼吧,我跟你认识都两年了,为什么你不肯叫我的名字?还叫我文护士?我到这儿来,是为了看望你这个朋友,不是来替你做义务检查的!如果你把我也当朋友看待,麻烦你能不能稍稍放松一下你自己,把你心里觉得不开心的事说给我听听?”
末了,她撇了撇嘴,又有些泄气,“呃……当然,你要是实在不愿意说,就当我的话是耳边风!”
骆渊怔了怔,将茶杯放在一旁的书桌上,颓然地伸手轻抚了抚自己的脸庞,然后轻声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一直只注意到我自己,没有在乎过你的看法。”
微顿,他终于看慢慢放下心里的包袱,将之前厉焱来此游说他的事情讲述给文萌萌听。
听完,文萌萌才终于明白为何骆渊一脸的心事重重了。
半晌,她说道,“其实,有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这话不太好听。”
骆渊错愕地看向文萌萌,转瞬嘴角浮现一抹笑容,“但说无妨。”
文萌萌抿了抿唇,心底涌起阵阵酸涩,好不容易控制住那股难以言喻的情愫,这才哑声说道,“其实,我一直都不希望你离开南城。”
骆渊讶然,“可是,当我告诉你,我要来安阳小学支教的时候,你不是很支持我,还说要来看我的吗?”
文萌萌一脸的落寞,“那是因为……如果我不这么说,我怕连见到你的机会都没有。至少,我还知道你在这儿。”
睁大了双眼,骆渊满脸错愕。
见状,文萌萌萧瑟地说,“骆渊,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以毒攻毒,以痛压痛’?”
骆渊怔愣地点了点头。
“如果你始终逃避,不敢去面对自己心里最痛苦的那个地方,有可能你一辈子都摆脱不了痛苦的折磨,”文萌萌抬起头来,看进骆渊清澈的双眼,“骆渊,要是你一辈子选择逃避,将会一辈子摆脱不了失去米若的痛苦。”
骆渊蹙眉,“话虽如此,可是……我不觉得这是痛苦,我只是,只是……”
他俊朗的眉宇皱得很厉害,拼命想要找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的心境,然而无论他绞尽脑汁怎么想,都想不到该如何表达自己心底的情绪。
见他那样自暴自弃的样子,文萌萌显得有些着急了,“看吧!就是你这样,我才生气!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真的很窝囊,真的很没用!骆渊,你这副样子,难怪你会是厉焱的手下败将!”
“文护士,你……”骆渊错愕地抬头,不曾料到文萌萌竟然会为了他激动得眼泪都流出来。
“你要是还有点儿骨气,要是不想让厉焱看你的笑话,你就赶紧回南城去,不要做个缩头乌龟,不要撒谎说在这里做个支教老师就是你一辈子的梦想!”越说越气,文萌萌双手胡乱擦拭脸上的泪痕,“我告诉你,骆渊,以后我都不回再来看你了,你就等着在这儿发霉长蛆吧!”
话落,她流着眼泪,气咻咻地甩手离开教室。
几位学生走进来,嬉笑着问道,“骆老师,你是不是欺负文姐姐了?她哭得好伤心哦。”
骆渊愣愣地杵在原地,还没有从刚才的谈话中回过神来,等到他想要追出去的时候,文萌萌已经奔出了校门口。
夜里,米若来到露台,见到独自坐在休闲椅上的厉焱,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用手蒙住他的眼睛。
“老婆,我知道是你,别闹了。”厉焱伸手抚上米若蒙住他眼睛上的手。
她无趣地松开手,移至他身边,嘟嘴道,“你有的时候真的很没有乐趣,一下就被你猜到了……”
厉焱放下手中的酒杯,轻轻一扯,米若被他揽进怀里,“晚上有点冷,怎么不多穿点衣服?”
米若坐在他的大腿上,见他好像一副有心事的样子,便疑惑地问,“你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有心事?”
厉焱由后向前地圈住米若,亲昵地抵着她的香肩,低沉逸出,“你之前跟我说过想请骆渊回来接任华沙舞蹈剧院理事长一职,我上周去找过他……”
米若靠入厉焱宽敞结实的胸膛,轻声应答,“嗯?然后呢,有结果吗?”
厉焱淡淡逸出,“他好像还有所顾虑,好像不想来的样子,应该是考虑到你的缘故。”
“啊?”米若顿时自厉焱的大腿上坐直了身子,惊讶道,“你怎么知道?他亲口跟你说的?”
厉焱凝视着她的脸,平静无波地逸出,“不,是我看出来的。”
米若抿了抿唇,“怎么会呢?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
厉焱深望进米若的眼底,“你知道我很会看人。”
这一秒,米若好似自厉焱幽深难测的眸底读懂他想要表达的意思,重重地叹了口气,“如果看不见我的地方,能让他过得好一些,那就随他去吧,可是……我还是觉得他最合适。”
忽地,似乎感觉到一股炙热的视线,她侧首看向厉焱,疑惑地问,“怎么了?为什么用奇怪的眼神看我,难道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只是在想,你真的愿意丢下骆渊不管,依照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坐视不管。”厉焱始终擒住米若的双眼,看穿她心里的所想。
米若皱了皱眉,跟他呛声,“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这种总是被你一眼就看穿的感受!”
厉焱笑了笑,“那是因为,我是最了解你的人。”
米若双臂圈住他的颈脖,莞尔,“那你的意思……同意我去做最后的说客咯?”
“我可没这么说。”厉焱挑了挑眉,神情看不出来是何意。
米若睁大了眼睛,“耶,我以为你跟我说这件事,就是为了让我亲自去当说客呢!什么嘛,原来只是说说而已哦。”
厉焱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看你这幅样子,好像很想让骆渊回来?”
米若仿佛没有看见他脸上的醋意,起身走进卧室内,佯装生气地拿起一本杂志,胡乱地翻来翻去。厉焱跟在她身后走过去,黏在她身边坐下来,“怎么?生气了?”
米若依旧不理会。
他立即轻哄道,“我跟你汇报这件事,只是想要你有个心理准备,让骆渊回华沙当理事长的事很有可能会泡汤,不是要你亲自去说服他。你看看你现在正大着肚子,怎么能跑去那种地方……”
米若顿时抬眸,气咻咻地说道,“你答应过过我,不会再误会我和骆渊了,可你现在明明就是担心我和他有什么……”
说实话,厉焱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小小的担心,不过也只是一点点而已。
他一副认错的模样,低声道,“别生气,小心肚子里的宝宝……”
其实米若也是假装生气,她只是想要借口这件事出去走一走,顺便还可以去看望骆渊,因为怀宝宝,厉焱把她列为国家级保护对象,天天让她窝在家里面,都快闷死了。
见时机差不多了,她噘起嘴说道,“要我不生气也可以,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
厉焱恨不得将全世界所有能够哄米若开心地东西捧到她的面前,此刻见她愿意主动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便立刻说道,“别说一个,是个要求我也答应!”
“真的?”
“真的!”
“那好!”米若正色地颔首,“那让我一个星期出去玩三次!”
米若心里却打着如意算盘,只要能出去,就能偷偷跑去见骆渊并说服他回南城了!
厉焱下意识地蹙了蹙眉,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婆这么爱玩,竟然要求一个星期出去玩三次?不知道她所谓的玩,是怎么个玩儿法?
见他一副为难的神色,米若不禁拧眉,“这么简单的要求,不会是不答应吧?”
厉焱搂住她的腰身,轻声问道,“老婆,你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你要出去玩,就在楼下的小花园里散散步,不就好了吗?”
“那怎么能行?下面的小花园已经被我这双脚踏平了!这段时间都快闷死我了,连个朋友都见不着。”
说起来也真奇怪,最近大家似乎都很忙,温婉好像身体抱恙,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家里玩儿了,郝苗苗跟慕仁翔两口子是奉子成婚,现在她的肚子比米若还大,慕仁翔天天把她当神仙一样供着,更是不让出门。
厉焱缓声道,“问题不是我答应不答应,而是你的身体不允许啊。”
都说怀孕的女人脾气大,他家里这位是一怀孕,连脾气都便得执拗了,越来越跟小孩子一样爱撒娇。
米若撒娇地磨蹭厉焱,“老公,你就答应我嘛,好不好嘛。”
厉焱哭笑不得,由后拥住米若,将下颌磕在她的香肩上,在她的耳际喷洒着热气,意味深长的字眼逸出,“要我答应……也行,不过你总的贿赂贿赂我!”
和某个大**相处多年,米若自然懂得他这番话里的含义。
连忙摇首,“那不行……说好了等生完孩子的,我这都六个月了!”这点她必须坚持,要是伤着宝宝了,后悔可都来不及。
“那好吧……”厉焱神情落寞地站起身,很是无奈,“既然这样,那我只有不答应了。”
厉焱起身的那一刹那,米若连忙扯住厉焱的西装衣角,奉承地笑道,“老公,坐我身边嘛,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或许我可以答应你一些别的要求呢?”
他表现得兴趣缺缺,“抱歉,你老公目前只对这件事感兴趣,恕我谢绝其他贿赂!”
米若继续撒娇,“或许真的还有别的办法呢……”
厉焱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坚持道,“不行就是不行,没得商量!”
“呃……”
“你好好考虑考虑,我去洗澡睡觉了。”
米若眼看他要走,着急道,“好啦,好啦,我答应你……就一次!”
厉焱欲走的步伐骤然停驻,转身望向米若,轻勾了勾手指,“过来。”
米若不情不愿地站起身,缓缓走向他,像是鼓足了了极大的勇气,委屈地说,“你就知道欺负我……”
厉焱嘴角噙起一抹笑意,瞬间将米若打横抱起。身子突然腾空,米若惊呼出声,“啊!”
厉焱俯首啄了她的小嘴一口,“成交!”
微顿,他宠爱地凝视着她说,“不过你得答应我,去见骆渊的时候要把阿彪带上。”
米若瞪大了眼,倏然看向厉焱。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她不光是想出门玩,其还实想去看望骆渊……
看着他宠溺温柔的双眼,她将头埋进他的怀里,羞涩地说,“先放下我,现在还早嘛。”
米若并不知道,她完完全全低估了一个正努力压制身体**的男人的本性。下一秒,厉焱已经抱着她进了主卧室里屋,含含糊糊地逸出,“不早了,现在时间刚刚好。”
“啊”
米若尚未反应过来,厉焱已经抱着她来到大床边,轻轻将她放下后,结实强健的身躯便压了下来……
翌日,阿彪一早便来到别墅,然而直到快中午时,米若和厉焱才从楼上姗姗下来。
厉焱的手始终搂住米若的纤腰不愿放开,即使到了客厅后,见到阿彪之后,他也没有松手,径直揽住米若坐在沙发上,耳鬓厮磨一番。
当然,以两人现在新婚燕尔的状态,这样的画面是极为寻常的。
阿彪轻咳了一声,恭谨地唤道,“总裁,太太,早上好。”
厉焱仍旧没有放开搂住米若腰际的手,她不禁尴尬,轻轻掐了掐厉焱的胳膊,他仿佛一点儿不觉得疼似的,竟然开口同阿彪谈起公事来。
等到事情处理完了,阿彪才清了清嗓子,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米若,对厉焱说道,“总裁,今早我接到骆先生打来的电话,他说,他答应您和太太的邀请,决定回南城赴任华沙舞蹈剧院理事长一职。”
无疑,对这条消息最感到高兴的,自然是米若。她兴奋地从沙发上站起来,“真的吗?阿彪,你说的是真的?是骆渊亲自打电话来的?”
看了看厉焱略微暗沉的脸,阿彪支吾地道,“呃……确实……嗯,是这样没错。”
“太好了!”米若兴奋地回转身,牵起厉焱的手,“焱,你听到了吗?骆渊亲自打电话说,他要回来了呢!”
“焱,你真厉害,竟然说动他了!”说着,她兴奋地坐回厉焱身边,“快告诉我,你到底是怎样说动骆渊的?”
“我只不过是十分明确地告诉他,他是我的手下败将,就算他不躲那么远,就算他继续呆在南城,也抢不走我的老婆!”厉焱咬牙切齿地道。
“……”米若听了,满额黑线。
三天后,米若便在母校华沙舞蹈学院的舞蹈练习厅见到了骆渊。
练习厅内有不少学生在练舞,背景音乐在播放着yanni的《十一月的天空》。不禁令米若的脑海里浮现出一片深秋的天空,金黄色银杏树落叶洒落一地,踩上去沙沙作响,天边紫霞幻彩炫目,美得超越人间万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