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敬唯唯诺诺的站在刘府大厅内,抬头看了眼坐在主位上悠闲的喝着茶水的韩旭,心下暗自不爽。--自打来到这里,这按察使大人不说给杯茶喝,就连座位都不给一个。
接连几日没合眼,刚刚又在宁寡‘妇’身上发泄了一回,初时还颇为神采奕奕,而此时眼皮却越来越沉重,不自禁的上下打着架。若这里不是按察使大人的府邸,他立马就能躺下睡着。
“不去。”
韩旭放下手中的小泥壶,嘚瑟的抖着二郎‘腿’,不快道:“本官在此也不怕你说出去,老实说你们的节度使大人实在是不给本官面子。本官奉皇上的旨意按查淮南一地,按理来说李重进就算手上再忙,也该搁到一边,先来迎接本官才是,本官再怎么说代表的那也是大宋皇上呐。”
说到这,韩旭又摆了摆手,继续道:“好,退一万步来说,迎接不迎接就算了,本官也不计较这些小事。但他李重进总该接见一下吧?他倒好,本官一到扬州府,他来个视察江防,避而不见。现在,他回来了,说想见本官,那本官还真就不去了。”
事实上,韩旭见湛敬带来李重进想接见他的消息之时,差点没笑‘抽’过去。看样子雷公咀被江水淹没消失,李重进那边是知道了,没了那些兵器粮草,一时半会也造不了反,干脆招自己过去相见了。
湛敬微微一愣,自己等了半天,竟然等来韩旭这一句“不见”。这按察使大人是疯了还是傻了,就算你是个按察使那又怎样,淮南可是节度使李重进的地盘,说句违上的话,李重进就是淮南的土皇帝。也许你在京城‘混’得不错,但在这淮南那就是李重进说了算。
但不管怎么说,无论是李重进还是韩旭,都不是他湛敬能得罪的起的,神仙打架,自己这个喽喽就只能敲敲边鼓,推推屁股而已。于是,想了想,迟疑道:“韩大人,这似乎不大好吧……”
“啪。”
韩旭一巴掌拍在桌上,大怒道:“好,有什么不好。大家都是‘混’朝堂的,吃的都是一个锅里的饭。面子是别人给的,脸是自己丢的。若这事传到京城去,你让本官的脸面往哪搁?再说了,本官好歹也是堂堂的枢密院副使,他李重进凭啥想见就见,不见就不见?
你给本官带句话,就说本官说的,除非李重进亲自来接,否则本官绝对不去扬州府!”
此话一出,厅中之人全都一脸的莫名。尤其是杨砺,做了那么多事,就是要‘逼’李重进早点出面接见的。现在李重进跳出来了,而韩旭却偏偏又不去扬州了?这韩大按察使又闹什么幺蛾子?
别说杨砺了,湛敬更是大张着嘴巴,目瞪口呆的,韩旭短短的几句话,早已将他的睡意吓得不见了踪影。若韩旭真的不去扬州府,那他湛敬可没好果子吃。刚刚才被李重进叛了个死缓,倘若这点小事都办不成,那他也就只有自己抹脖子。
于是,脑子飞快的盘算起来,该如何才能说服韩旭回扬州府呢?然而有句话说得好,越是心急脑中越是一片空白,灵机一动的几率实在是如瞎猫撞到死耗子。
苦‘逼’的湛敬将目光转向了身旁的魏其才,这家伙从出了县衙到现在,一直是一副茫然的表情。就连此刻,估计也是云游天外,湛敬甚至怀疑魏其才有没有听到刚刚的谈话。此时,他倒是有些后悔强上了宁寡‘妇’,不然以魏其才鬼主意,说不定还能说服韩旭去扬州见李重进。
正当湛敬急的额头冒汗之时,韩旭笑呵呵的站了起来,走到其面前,说道:“湛将军,其实事情也不是不可以商量,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湛敬听韩旭这口气似乎事情还有得商量,立马急切的说道:“大人尽管吩咐,只要末将能做到的,一定替大人办妥。”
韩旭连连摆手,笑道:“其实也没啥大事,只不过嘛,你也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再怎么说本官这下面也有一百多张嘴呢。”
无耻,无耻之极。这他娘的不就是想敲诈吗?
杨砺等人,终于明白了韩旭的心思。来江都一趟,不能白来,这韩大按察使是要刮人家一层皮的节奏啊!
韩旭的话说的很委婉,甚至跟回不回扬州完全不搭嘎。然而其中的意思却是很明显,若是湛敬连这一点都听不出来,那他也不用出来‘混’了。但湛敬对此却有点棘手,说道钱财,他也是有点‘私’房钱的,可他平日实在是大手大脚惯了,动不动就请手下的淮扬军酒楼,青楼的,时不时的还来个包场,群魔‘乱’舞啥的。自然这‘私’房钱也没剩下多少。
略一思索,湛敬暗自咬了咬牙,笑道:“大人,这个您也知道,末将是个武夫,兵饷也就那么多。然而大人难道来一次江都城,末将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不是。”说到这,略一停顿,压低声音道:“大人放心,小的代表江都守军送大人一千贯,聊表心意。至于魏大人那边,末将替他做主,再送上四千贯,凑足五千贯……大人你也知道,属下管的是兵,魏大人管的是民,嘿嘿,大人明白的。”
只要能送走韩旭,湛敬是大出血了,然而他倒是不甘心自己一个人出钱,死也要拉个垫背的,魏其才收刮的民脂民膏可不是他这个当兵的能比的,自然该出大头。
韩旭心下大喜,这一趟江都还真是没白来,又‘弄’到了五千贯,什么万贯家财的简直就是‘毛’‘毛’雨。怪不得人人都要做官,张张嘴就财源滚滚呐。那些跑商也好,种田也罢,不是体力活就是脑力活,总没有口活来得快哦。呃,口活?呸……
表面上的样子还得做做,韩旭瞅了眼一旁一动不动的魏其才,缓缓道:“魏大人似乎有意见呢?”
一听这话,湛敬扭头恨不得将魏其才掐死,这家伙就像个僵尸一样,一动不动的杵在那。无奈只能开口道:“大人放心,末将说的就是魏大人说的。魏大人今个脑袋被‘门’夹了,有点……”说着,还拿手指在魏其才的后脑勺比划了几下。
被‘门’夹了?娘的不会是被那个夹了吧?
从魏其才进‘门’,韩旭就发现了不对劲,估计这老小子是这几日被吓破了胆,‘精’神有点不正常了。只要钱拿到手,韩旭也懒得理这些,这对魏其才来说,也许就是应果报应吧。
看了看‘门’外的天气,韩旭呵呵笑道:“湛将军,这连日的梅雨,从江都到扬州的路恐怕不好走吧?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北方人,一个个都是旱鸭子,坐个船都得要了半条命。不如您再给本官派些马车,车夫啥的?
娘的,连马车都要本将军来准备,这按察使大人真是抠‘门’到家了。
湛敬暗自大骂,然而送佛送到西,五千贯都送出去了,还在乎这十多辆马车?
……
……
此时的官道也就是稍微宽点的土路,不下雨的时候是尘土飞扬,下起雨来是坑坑洼洼。
江都城去扬州府的官道上,长长的马车队排成一条线,行驶在泥泞的官道上。最前面是坐人的马车,木质的车厢倒也能挡挡这斜风细雨。而后面好几辆马车全都没有车厢,均用厚厚的油布盖着,从马匹吃力的样子,以及地面那深深的车轮痕迹来看,车上载的东西分量十在不轻。
韩旭拍了拍屁股底下的锦垫,软软的,滑滑的,似乎表面还是丝绸的料子,可见魏其才这老家伙倒也懂得享受。这马车是湛敬从江都县衙里拉出来的,可是魏其才的专用车驾
伸了个懒腰,将后背舒舒服服的靠在柔软的背靠上,闭目养神起来。
赵芸拉着程淮秀叽叽喳喳的说着话,说的全是车队后面那些载着货物的马车,乃某个无耻之徒在江都城收刮来的油水。
刚上车之时还好,但行了一段之后,赵芸实在是忍不住了,娇嫩的屁股被马车掂得生疼。马车并不大,三面可坐人,韩旭大大咧咧的坐在后面,而赵芸和程淮秀面对面,分别坐在马车的左右两边。
然而,这马车偏偏只有后面的小榻上是有厚厚的软垫的,左右两边只是个木质长凳类的物事。
赵芸轻哼一声,走到韩旭面前,一把将闭目养神的韩旭给拽了起来。指着自己原先的那条窄长凳,撅着嘴巴道:“你坐那里去。这里让我和秀儿姐坐。”说罢,还将一脸笑意的程淮秀给拉了过去。
韩旭看了看长凳,又看了看软榻,嘿嘿笑道:“反正这软榻也够大,不如我也坐这。”说着,一屁股就往赵芸和程淮秀的中间挤去。
“不行,你一个大男人,都不知道谦让,还是男人嘛?”然而屁股还没着榻,就被赵芸一把推了出去。
“我咋就不是男人了?再说了那地方那么大,又不是挤不下。”
韩旭见赵芸高昂着下巴,一副坚决不许的样子,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笑呵呵的程淮秀。然而程淮秀面‘色’一红,将头扭向一边,来了个视而不见。
悲催的韩大官人,只能悻悻的坐到了赵芸之前的木长凳上,嘀咕着:“那么小的屁股还抢个大凳子。”
“你说啥?”赵芸耳朵够尖,一听韩旭这话,立马气鼓鼓的样子。
“没啥,没啥。”韩旭缩了缩头,得罪赵芸的后果,那还了得。就连孔老夫子都说过,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真是古人诚不欺我。
泥泞的道路造成车队的行进速度大大的减缓,而马车内赵芸一直和程淮秀叽叽喳喳的,将韩旭丢在一边。无聊的韩旭只能打盹,但屁股底下是硬硬的木板,背后又是木质的车壁,好几次将头磕在木壁上。
赵芸虽说程淮秀说这话,但目光却始终留意着韩旭,见韩旭一而再再而三的碰壁,不由开口小声的说道:“你坐这来吧。”
韩旭嘿嘿一笑,屁股迅速的从凳子上弹了起来,就往两人中间挤去。
“坐这。”赵芸一把将韩旭拉到自己的右手边,以自己的身体隔开了韩旭和程淮秀。让着死‘色’胚坐在程淮秀身边,她实在是不放心。
这动作引的程淮秀面‘色’绯红,而韩旭却没脸没皮的嘿嘿一笑而过。
刚刚坐下的韩旭,立马伸出乌龟爪子将赵芸的小手握住,轻轻‘揉’捏了起来。
赵芸大羞,挣扎了几下,却没挣脱开,只能红着脸,任由韩旭牵着。
车厢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迷’离起来。
半响后。
“韩旭,你说李重进现在在想什么?”程淮秀突然开口道。
“想娘们呗!”半眯着眼睛的韩旭,捏着赵芸柔嫩滑腻的小手,随口答道。
“噗嗤。”“没正经。”
赵芸和程淮秀忍俊不禁。李重进在想什么,韩旭略微猜到的几分。但他现在想的是,回到扬州后,和李重进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见面场景。--aahhh+260911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