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千艘大小船只横渡‘洞’庭湖,一定会被朗州军发现,这是想藏都藏不了的事。。更新好快。
因此,在渡过‘洞’庭湖之后,进入灃水之前。慕容延钊干脆光明正大的派出了使者丁德裕出使朗州面见周保权。先礼后兵嘛,再说了宋廷大军本来就是替你周保权来平叛的,既然都到这了,你周保权总该表示下吧。
怀揣着慕容延钊的亲笔信,丁德裕带着几名护卫就上了岸,直奔朗州城而去。作为阁‘门’使丁德裕也‘挺’郁闷的,人家王师一到,递上朝廷旨意,大多大开城‘门’迎接王师的到来。可他就偏偏这么不走运,遇到的都是心存侥幸的顽抗分子。进江陵城算一次,高继冲接了朝廷旨意就是不开城‘门’。这回到了朗州,他是更憋屈了,连朗州城都没进,禀明来意之后,朗州大将张从富直接一箭从城墙上‘射’了下来,差点丢了小命。没办法,只能灰溜溜的回去向慕容延钊禀告。
朗州节度使府邸,武平节度使年仅十一岁的周保权哆哆嗦嗦的坐在主位上,一双小手还紧紧拽着身边的寡母邓氏。
底下端坐着三人,一名是刚刚在平津亭干掉张文表的朗州军大江杨师璠;一名是一箭‘射’跑宋廷阁‘门’使丁德裕的大将张从富;最后一名就是别将汪端,此人虽说没有大的本事,但对周家忠心耿耿,深得周家信任。
“既然张将军已经将宋廷使者赶走,那你们都说说下面该如何面对宋军的数万大军吧?”邓氏抚‘摸’这周保权的小手,示意其镇定。
孤儿寡母历来受欺。
可奇怪的是,此言一出,朗州军的三名将军全都恭恭敬敬的,将目光聚集在那邓氏身上。
对于这位邓氏的‘精’明,他们是相当的了解。
事实上,已故节度使周行逢治理楚地也算是颇有政绩,严惩属下贪腐,百姓安居乐业。一来可能是因为周行逢出身贫寒,知道百姓疾苦;二来,却正是因为这位发妻邓氏。
难道这邓氏深得周行逢恩宠?若是这样以为的话,那就大错特错。邓氏乃周行逢贫寒之时取的发妻,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是丑陋。说恩宠当然不恰当,更应该说是敬重,周行逢对她的敬重。
周行逢占据楚地七年,无论是周世宗,还是赵匡胤都未对其下手。地处偏僻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却是周行逢向来规规矩矩,朝廷赋税一个字儿不落,让他们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借口。这正是出自邓氏的想法,就连节度使周家都按律法上‘交’赋税。甚至楚地的官员都拿邓氏和三国诸葛亮的丑妻黄月英相提并论。
见众人不说话,邓氏一声叹息,道:“朗州也是朝廷的属地,张文表叛‘乱’,奴家向宋廷求援也是理所当然。可却没想到,朝廷如今有了收归楚地的意思,这倒是我一时没想到的,这是我的错。”
“夫人,千万不可如此说。”三名将军立马说道。
如今的朗州第一将杨师璠开口了:“夫人,护卫楚地是我等理所当然之事。原本按老臣的想法,击败张文表后,可联系宋廷征西元帅慕容延钊,就算是倾尽楚地财富,也要和朝廷谈好条件,至少得保住周家的地位。可现在……”说着,眼光转向了一旁的大将张从富。
“杨将军这是再怪罪本将茹莽喽?”张从富淡淡一笑,随即长身而起,又道:“杨将军难道认为朝廷大军远道而来,真的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区区张文表?战船千艘,马步‘精’锐五万,一个区区张文表,能令朝廷如此劳师动众?”
说着,见杨师璠不说话,张从富接着又道:“这根本就是冲着咱们朗州来的。假道灭虢收取荆南,以平叛张文表为名顺手牵羊对我朗州用兵。如今本将还是奉劝杨将军不要再天真了。”
场中人不说话了,他们都知道张从富说的是事实,而这一切却又是因为邓氏的一时慌‘乱’,求救于朝廷。无论是杨师璠还是张从富,他们说谁都可以,但就是不能说邓氏呐。
邓氏双眼微红,似乎也为之前自己的举动后悔,弱弱的问道:“除了一战,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张从富立马肯定的说道。
闻听此话,脸‘色’苍白的周保权顿时大喜,惊叫道:“张将军快说。”
张从富呵呵一笑,随即面‘色’一变,瞬间拔出腰间的长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沉声道:“那就是拿属下的人头当礼物,去向慕容延钊投降,大开朗州的城‘门’,兴许还能保得主公一生的荣华富贵。”
“张从富,快将刀放下。”
杨师璠和汪端连忙拦住张从富:“不得茹莽,吓到主公如何是好!”
周保权一声惊叫,早已吓得躲进了邓氏的怀中。
“哐当”长刀掉到地上。
张从富扑通一声跪地,痛哭零涕,悲呼道:“惊吓主公,微臣该死,微臣该死……”接着,又拱手朝着西面一拜,道:“但微臣说得是句句属实。微臣追随先主公多年,如今先主公已故,微臣不能保护其后人,微臣死不足惜,心甘情愿追随先主公而去。倘若微臣的死能换的主公的富贵平安,微臣就是死得其所。”
一番痛哭流涕的真情流‘露’,感染了场中数人。
想起周行逢,邓氏抱着周保权痛哭不已。瞬间场中一片哭声。
而唯有一旁的杨师璠深深的看了一眼张从富,两人均是更随周行逢多年,他实在搞不明白一向谨慎的张从富,为何此次做事如此茹莽,接都不接宋廷的旨意,直接一箭将丁德裕‘射’回,断了和宋廷谈判的可能。
许久后,邓氏擦了擦眼角,沙哑的声音说道:“张将军是周家的老臣,我等当然信任将军,还请将军收回此等想法。事已至此,那张将军有何计策阻挡宋军?”
闻听此话,张从富双眼‘精’光一闪而逝,嘴角扯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连忙从地上爬起,正‘色’道:“禀夫人,朗州不比江陵,高继冲是战降犹豫不决,同样低下的将领受其影响未有拼死一战之心,造成宋军乘虚而入。如今既然我朗州上下一心,那么挡住宋军也不是没有可能。另外,朗州城高,武备‘精’良,不久前大败张文表,兵将士气正旺。只要我等守得两三月,待宋军粮草殆尽,自然会退去。到时候朗州之威迎刃而解。”
邓氏转头看向杨师璠,又问道:“杨将军如何看?”
邓氏的‘精’明那是在其他的地方,若说到军事,也只能说是一知半解。
杨师璠虽想不明白,为何张从富非要拼死对抗朝廷?可如今邓氏也下了决定,这就不是他能反对的了。对于张从富的说法,杨师璠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反驳的理由,这方法也是如今唯一可行的方案,坚清壁野待得宋军缺粮而退。可问题是,朗州军真的能抵挡住数万宋军三个月的进攻吗?
然而,不管怎么说,最终杨师璠和汪端还是点头同意了张从富的说法。
……
深夜,朗州城内兵员调动频繁。
一所金碧辉煌的府邸,不时传来阵阵大笑。
“恭喜师傅大权在握。”一名‘女’子的声音想起,此‘女’全身黑衣,只‘露’出了一双灵动娇媚的大眼。
张从富双拳紧握,手里拿着周保权任命书,朗州军一切军务全归其统领,就连杨师璠也成了他的副将。
“啪……”
一巴掌下去,梨‘花’木的书桌顿时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张从富转喜为怒,狠声骂道:“还不都是张文表无能,竟然连杨师璠都抵挡不住,若不是他败得如此之快,事情怎会发展到如此地步。本想张文表即便不能打败杨师璠,至少也能拖住杨师璠的行动,待得老夫干掉慕容延钊的宋军,整个楚地就是我们的了。到时候,就可以和赵匡胤一争天下。”
黑衣‘女’子轻轻一笑,道:“慕容延钊乃宋廷大将,而且此次的监军是个叫韩旭的年轻人……”说到年轻人,她略一停顿,又道:“听说此人诡计多端,深得赵匡胤的宠幸,宋军之所以能不费吹灰之力取得荆南,正是出自他的假道灭虢之计。而且拔得头功的淮扬水军,也是当年他的军队。”
“韩旭?”张从富点了点头,赞道:“这小子确实是个人才,若是能招揽过来,倒是能为一方帅才。”说到这,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忙问道:“老夫一直有个疑问没‘弄’明白,王之铭的数万‘洞’庭湖水军,怎么就会败给了实力不如他们的宋廷水师呢?”
“这个……”黑衣‘女’子一时说不出来。
“不行,这个问题你一定要派人调查清楚。不然的话,一旦和宋军‘交’手,老夫也没有必胜的把握。”张从富‘阴’声道。
“属下这就去查明。”黑衣‘女’子转身从窗户直接翻了出去。
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张从富面‘露’回忆,口中不断的喃喃自语:“赵匡胤,老夫来了。慕容延钊等着我,当年的谁对谁错?就要见分晓了!”……--aahhh+260913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