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的旅程不算很愉快,回到川城后,苏乔安又借口太累,理所当然的在床上瘫了两天,小贝打电话过来说,杰西卡的案子已经尘埃落定了,是莫利安抄袭,她和安娜都已经被forbid开除,但安娜做的事情没人知道,杰西卡说这是她们之间最后的情谊。
至于莫利安,开了记者会道歉,并且宣布从此退出设计界,苏乔安看了那个视频,莫利安声泪俱下,她心中有些触动,对于热爱设计的人来说,被逼到出圈真的是一件很残忍的事情,她不期然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呆愣到视频放完了都没察觉。
战夜承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颈窝,带着湿意的头发蹭着她侧脸,有点痒痒的,他看了一眼视频上停止播放的画面,咬了一口她的耳垂,“想起不开心的事了?”
“嗯。”苏乔安懒懒的应了一声,把电脑拿开,她是盘腿坐着的姿势,往后靠了靠,伸长了双腿,第一次和自己以外的人说起那段昏暗无光的日子,“我被污蔑出圈后,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我走在路上都能听见议论声,我原以为自己不在乎,可发生了才知道多难受。”
苏乔安似乎是想起了那段日子里如影随形的自卑和恐惧,往战夜承怀里缩了缩,“我不敢反驳她们,因为没有人会听我解释,于是我忍气吞声,她们就愈演愈烈,有一次我走在路上,有个女生朝我扔易拉罐,刚买的冰可乐,没打开,砸我头上一个大包。”
说到这里,苏乔安笑了笑,战夜承却是越搂越紧,薄唇抿成一条线,心口像是钻进了一只手,拿着尖刀一下一下的戳着。
“我生气了,把她狠狠的揍了一顿,头破血流,吓得围观的同学目瞪口呆,从那以后没人敢在我面前说我半点不是,然后我就被孤立了,没有朋友,我都不敢告诉哥哥,他很辛苦,我怕他担心,每次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我一边笑一边哭,现在想想挺傻的。”
从那以后她变得像个堕落的疯子,恣意活着,放肆哭着,整整一年半。
但也有好处,那段如同过街老鼠的日子,成为她后来站起来的动力,她开始笑得乖张冷血,端着一张美艳惑人的脸蛋游走在各种声色犬马的场合,结实了贺浚霖,那个总是在她去酒吧帮她调一杯血腥玛丽的顶级调酒师。
她知道,学校里都流传说她是个妖精,有人甚至说她是高级妓,在她身上从来没有一个好的词,可她渐渐学会了伪装自己,铠甲对外,满不在乎,大声欢笑,无声啜泣,所以后来刚认识她的人都说她没心没肺,什么都不放在心上。
那是因为她不敢了,放在心上的设计,因为一个黑锅让她连再拿起本子和笔的勇气都没有,放在心上的墨景灏,亲手在她心口开了一枪,她怕了。
抄袭和背叛发生在差不多的时间段里,没人知道苏乔安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走出来,左胸口的那朵曼陀罗,是她在重新拿起笔的前一天才去纹的。
人人都说曼陀罗的花语太过绝望,可苏乔安要的就是这样,不仅仅代表爱情,这朵花埋葬她颓靡堕落的过往,那之后就是新生,她想,她要活成混世大魔王,什么牵绊她,她就割舍什么,可到底是不够心狠,还是有那么多人在她心里割舍不去。
所有的成长都需要付出代价,可是苏乔安承受得过多,战夜承的心疼得厉害,却无能为力,他转过苏乔安的身子,额头抵着她的,闭着眼呢喃,“抱歉,安安,没有早点遇到你。”
苏乔安红着眼眶抚上他的脸颊,泣音里带着笑意,“傻子。”看,没兑现对自己的承诺,这个人她就割舍不下啊。
过去像是一个杂乱的毛线球,扯住一头就能全部拉开,这一晚的苏乔安说了很多,把一个完整的、毫无遮掩的苏乔安捧到了战夜承面前,她的脆弱,她的坚强;她的挣扎,她的果敢;她的温柔,她的冷血。
她最后是流着泪睡过去的,战夜承也跟着红了眼眶,也许她说的只是冰山一角,因为她说了墨景灏,却对她恨之入骨的苏媛涵只字不提,多细心的她,是因为知道她救过他吧?这个女人,有时候真的细腻得让他想把她揉进身体里,成为她不可拆分的一部分。
梦境不太美好,走马观花似的过了一遍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伤痛记忆,眼泪顺着眼角沁出来,咸涩得过分,战夜承低头吻去,看着她直到天明。
哭着睡过去的后果就是眼睛肿得双眼皮都找不见,苏乔安对着镜子泼了好多冷水都没能让肿得眯起来的眼睛消下去一点,她哀嚎一声,下楼取冰袋敷,却见战夜承抱着本书看得极其认真,她凑过去看了一眼,居然是做早餐的。<igsrc=&039;/iage/19519/6093861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