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花开了(1 / 1)

“只有你一个人找来了?”贺涂冷冷地问道。

“是。”十一带着冷汗,再次叩首。

“护好西面木屋中的女子。”贺涂吩咐道。提到清鸣,他语气下意识地缓和了一下,而后才恢复了冷意,继续道,“若有半分闪失,那么你身上没用处的,就也不光是两条腿了。”

“是!”十一马上低头领命,听着贺涂阴沉沉的后半句,身上又冒出了一层冷汗。

贺涂吩咐好了命令,就转身离开,回木屋去了。十一便也紧随着贺涂轻车熟路地跳上树,悄无声息地跟在他后面,然后守在了木屋的左右。

其实,十一仅比贺涂晚了七日就找到了这里,已经足够快了。时雨城地处偏僻,远离都城,又是个极其不起眼的小城,在地图上都没有标注,单单确定位置就已经需要许多时间,赶路更是需要耗费多日。而贺涂的脚力又是极快,因而,与贺涂同时出发的下属有许多个,却没有一个能够跟得上他的,以至于每个人都只能自己去寻找时雨城的位置。

只有十一在贺涂到达这里之后的七日就找来了时雨城,他是最快的一个,实力在整个桃花坞中也属顶尖,共计用了十五日。而像贺涂这种仅仅用了八日就找到这里的人,其侦查力和脚力,还有日夜赶路不停的耐力,说是怪物也不为过了。

然而,不管十一的速度是不是足够快,这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有贺涂对他的速度很不满,甚至是很少见的不满,似乎他的迟到已经耽误了什么大事。因此,直到现在,十一都仍旧不敢相信贺涂竟就这么放过了他,没有给他丝毫的惩罚。

魔头一样的贺涂对他如此不满,却竟半点也没有让他受罚,而是直接给他下了一个命令。这就只能说明,这个命令对贺涂而言十分重要,容不得十一带着刑伤执行,因此,贺涂甚至为此放弃了自己的极度不满和桃花坞向来严苛的惩罚。

而这个命令是……保护一个女子?

贺涂在他到达之后只给他下了这一个命令,这就意味着,之前他的迟到已经耽误了的大事,可能正是保护这个女子。

看来,这个女人也许是什么重要的人质,总之一定是对坞主有什么重要的用处的。

想着这个,十一立即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牢牢地守在木屋旁,不敢让屋子里的女人有丝毫闪失,唯恐耽误了坞主的大计。

此时的十一丝毫没有意识到,今天,将会是他的世界观被彻底颠覆的起点。

第二天一清早,清鸣就爬起了床。昨天因为贺涂而耽搁了一天,所以今天一早,她就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回城刷级了。

还有什么比能随便动手收割这满城15级以上的岚国士兵更有诱惑力的事了呢?在提升等级的同时还可以离夺回时雨城更近一步,真的是百利无害的好事。光是想想,清鸣就已经迫不及待了。

清鸣满以为自己是第一个起来的,却不料才一出房门,就见到贺涂正站在自己的门前。

“你起这么早呀?”清鸣没多想,笑着打了个招呼。

她当然不知道,贺涂哪里是起得早,他是根本就没有睡着。

昨夜,贺涂彻夜未眠,根本没有半分睡意。毕竟,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再次和清鸣共处在同一屋檐下。为了这一刻,他已经足足等待了十年了。

不仅仅是共处在同一屋檐下,就在睡前,他还刚刚听她聊到了很晚,听她讲了很多话,说了很多故事。他听着她清凌凌的声音滔滔不绝,觉得自己愉悦得头脑都在不住地发胀,好像陷入了某种令人沉迷不已的幻境。

在被清鸣赶回去睡觉之后,贺涂先去处理了总算找来这里的十一,而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了与清鸣只有一墙之隔的木板床上。此时,他依旧难以相信自己的好运气。他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可以和清鸣如此亲密,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始做出努力,清鸣竟然就已经接受了他。

原本,贺涂是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这样顺利的。他以为他在纸上写下的那些话还只是一个开始,他以为纵使清鸣会相信他的话,也一定无法很快就接受,甚至有可能会将他当做疯子或是妖怪。他早已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准备好了许许多多的办法,做好了要一直守在她的身边不断努力的打算,却唯独没有想到她竟然这样容易地就接受了他。

惊喜来得太突然,让他根本措手不及。在平静下来之后,他却又想到,她以前也是这样的。除去死亡,她从来没有让他难过过哪怕一次。

……可是他宁愿把什么都放弃掉,只要不必再经历她的死亡。

想到这里,尽管清鸣已经回来了,贺涂还是觉得胸口泛起一阵阵令人难以忍受的闷痛,让他根本喘不过气。他用力地按着胸口,将耳朵贴在薄薄的木板墙上,听着隔壁清鸣沉稳的呼吸,这才慢慢地平静了下来。

她就住在离他两步之遥的地方,隔着一片薄薄的木板墙。她活生生地睡在那里,会呼吸,会翻身,还会哼出很可爱的梦呓。

她是活着的。

没有比这更让人感到安心和满足的事了。

贺涂闭着眼睛,将头靠在木板墙上,静静地听她的声音。听了一会儿,他还嫌不够,就忍不住下了床,悄悄地离开了房间,站在了清鸣的房门前。

他在清鸣的门口迟疑了一下,其实是不愿意擅闯她的房间,这对她太无礼了。然而,他却怎么都压不住想要近距离看看她的冲动。在原地停了一会儿,他最终还是没能忍耐得住,就伸出手来,轻轻地打开了她的房门。

他悄悄地走到了她的床边,一看到她,脸就控制不住地红了。他就一直站在她的床边看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伸出手,僵硬又小心地,隔着空气抚摸她的脸。

他在她的床边站了一夜。直到天将明的时候,他还是不想离开,却又担心如果她发现他闯进来,会厌恶他的举止。一想到有可能会被她厌恶,他惊得连心跳都乱了起来,便忙退出了房间,站在她的房门口等她起床。

在天微微亮的时候,他听到清鸣起了床。他站在门外听着她的声音,听到她在梳理头发,就忽然想起他之前走得太匆忙,忘记了收集她掉落下来的头发。弄丢了就太可惜了,他要尽快收起来才行。

在束好头发之后,他就听到清鸣就向着房门走了过来,一定是想要出门洗漱了。她打开了房门,看到了他。

“你起这么早呀?”她看见他,脸上带起了轻快的笑容,连声音都是浸透了笑意的。

那一瞬间,贺涂觉得花都开了。

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他的脸就蓦地红了起来,脸颊烫得好像生了病,连呼吸都不顺畅了起来。

他胡乱地点了点头,脑中一片空白,却偏偏还能听清她的声音,理解她的话……或者说,他就只能听清她的声音,只能理解她的话。

世界空荡荡的,里头只有一个她。

每一次见到她时,他都是这样的。

清鸣看着贺涂通红的脸,对他的异常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在经过了之前的了解之后,她也猜到,贺涂面对她时的脸红心跳并不是因为怕生。毕竟,他早就认识她了,怎么会对她怕生呢。

那么,如果不是怕生的话,一个男人在面对一个女人的时候会控制不住地脸红心跳,这会是为什么呢?

想到这儿,清鸣笑了起来。她又想起了他每时每刻的跟随,想起了他放在怀里的那块包着她的头发的手帕。不知道是不是巧合,那块手帕还擦过她的汗。

她就笑得更开心了。

清鸣带着笑容,转身进了厨房。贺涂仍旧红着脸,紧张得喘不过气的样子,却片刻也没耽搁,紧跟着清鸣就进了厨房。

等到清鸣把肉拿出来的时候,贺涂已经以快得难以想象的速度生好了火,然后开始笨拙地洗起了张小山昨天摘来的野菜。

一看就是从来都没有下过厨的手,清鸣担心他洗不干净,就让他把肉切了,自己洗起菜来。

摘掉了盆里的菜根,清鸣抬头看了一眼,就见贺涂弯着腰切肉,动作熟料,刀工极好,搞不好是用惯了武器的手。

然而,看出了这一点,清鸣却意外地一点也不觉得担心,反而觉得有趣。也许是杀人的刀法呢,却用在了厨房里。看着砧板一片片大小厚薄几乎一模一样的肉片,清鸣开口,不吝啬夸奖,很高兴地称赞了贺涂的能干。

贺涂听了她满是笑意的夸奖,僵着身子站在原地,刀片差点切到手上,脸也红得更厉害了。

清鸣笑眯眯地看着贺涂通红的脸,心情愉悦,哼着歌炒起了菜。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清鸣的错觉,这一整早,清鸣都总觉得窗外的某棵树在动。

清鸣当然不知道,那是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厨房里理应魔头一样的主子,看着他红通通的脸和僵硬的身子,还有他用杀人和动刑的手洗菜切肉的样子,几次都被惊得差点滑下了树。

武艺出众的十一竟然会差点滑下树,这自打他会走路起都还是第一次呢。

*

吃过了饭,清鸣就赶回了时雨城。贺涂一如既往地跟着她,只是这次,他不再是偷偷地跟在身后,而是依着清鸣的话,红着脸走在了她的身边。

其实,清鸣原本是想把贺涂留在树林里的。毕竟,他在面对她的时候实在太紧张了,虽然看起来很可爱,但是一直这样待在身边毕竟有些不方便。况且她还有些不放心张小山,虽然那林子比满是敌军的时雨城要安全得多,但是把九岁的孩子一个人留在家里还是让人有些担心的。

然而,清鸣却没想到,贺涂对她的跟随简直执着得令人难以想象。不管她怎么试图说服他,他都不肯离开她半步,就好像担心她会忽然消失掉似的。

仔细一想,说不定真的是这样呢。毕竟,他曾经经历过她的死亡。

想到这儿,清鸣心里软了一下,就最终还是和他一起去了时雨城。

“不过,要先说好哦!”清鸣忽然想起了贺涂的身手,忙补充道,“城里的士兵我来解决,你绝对不能出手!”不许抢怪。否则,她不就少了许多经验吗?

贺涂很听话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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