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苏夕送到养心殿门口,木杨跟麦穗就立即调转马头扬尘而去,就像他俩被人追杀一样,逃跑的速度快得令人瞠目结舌。
苏夕看着马车绝尘而去很快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突然心头一凉。
拎着大包袱孤零零的站在养心殿大门口,在刹那间觉得自己像是被木杨跟麦穗抛弃的弃婴。
刚才那马车没命一般朝养心殿狂奔而来,将她绾好的发髻甩得松散开,现在她就这么披头散发的站在原地,在挎着一个大碎花包袱,简直活脱脱难民一枚的既视感。
抬头望向刻着养心殿几个大字的牌匾,她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咸鱼是当不成了,这辈子也别想当咸鱼了.......
整理了一下微皱的衣摆,她硬着头皮抬脚迈进大门。
养心殿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十分安静,穿过院子朝正殿走去,一路都没看见什么人,唯有鸟语花香萦绕,空气静谧的流动着。
越是靠近正殿,苏夕的神经就越绷得紧,她驻足下来做了几个深呼吸之后,挺直了胸膛阔步朝前。
殿内。
修长的身躯负手而立背对门口,垂眸盯着殿堂中央檀木条桌上平铺的地图。
黔州与边关接壤,那里地形复杂,人鱼混珠。
齐铭身负重伤,这一战,必须亲自去一趟。
毕竟,那个地方与皇宫而言,对他来说更加特别。
剑眉紧蹙,眸低泛着寒芒。
某些血色的记忆都因这张地图全部勾起漂浮在脑海里,大概一切都是自出生开始便注定,这一生,终将颠沛于朗朗乾坤之中。
负在身后的修长手指一点点收缩握成,宽大手掌捏成了坚硬的拳头。
“皇上......”张德明立于门侧,猫着腰小声开口。
“出去!”男人嗓音低沉且重,夹杂着浓浓的不耐烦。
张德明踉跄了脚下步伐双手扶住门框才勉强站稳:“皇上,贵妃娘娘来了。”
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说完后就拔腿跑开了。
万岁爷心里烦闷,见谁都烦,这几日他们这些伺候着的奴才能好好活着已是万幸。
“夕夕.....”修长身躯转身朝门口看过来的一瞬,蹙在一起的眉头便不自觉的展开。
朕不去请她,她便不会来找朕。
苏夕被他刚才对张德明的那声低吼吓得没回过神,忽闪着水润眸子僵硬了双腿,她没有朝他走过去,只是目光灼灼的盯着他看。
几日不见,他明显瘦了很多,面容的憔悴之色实在明显。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但她将他的疲态看得很清楚,他的唇角还长出了许多胡渣,平添几分成熟沧桑。
张德明说他几天都没怎么休息,也没怎么用膳,黔州的事情令他扰心。
他是北凌百姓们的好皇帝,毋庸置疑。
那些日子他在她的宫里批阅公文的时候她便知道,他总有批不完的折子处理不完的政事,他几乎都不怎么睡觉,大半时间都用在他的政务上面。
无论夜里批阅折子到什么时辰,第二日总是天不亮就去了金銮殿,虽日日如此,他却也还是精神饱满。
可这次,他是真的累了吧,一眼所及满是疲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