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发的后悔将那三万羽林卫的兵权交出来。
也越发的后悔当时六神无主之时听了弦音的话。
事情过去有几日了,他无时无刻不挂念着被幽禁在永寿宫的母后,可就是因为要避嫌,要自保,即便挂念,却也不敢私自去探望。
如今在朝堂上,自己也变成了一个摆设,从话语权最重的人,成了连多说一句话都要寻找合适的时机,且说了也不会有人听,只会让人嗤之以鼻。
越往下想,他的心里就越不是个滋味。
所有愤懑跟怒意便全部朝弦音发泄,他加重手上力道,甚至能听到她的下颚骨快被他捏碎的声音。
“你倒是告诉本王,本王现在没有一兵一卒,如何东山再起!”他一字一句,每个字眼里面都夹杂着浓浓的杀意。
“殿下怎么可能没有一兵一卒?”弦音艰难的从唇缝间挤出这句话,“只要殿下忍得了一时的挫败沉住气,得到的会远比以往所拥有的还要多。”
她的神情依旧平和,即便巨疼难忍,却丝毫都没有尝试挣扎凌渊的桎梏。
眸子里面清澈透明,看不见任何一丝丝杂质。
随着她意味深长的一句话落下来,凌渊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就像拧在一起的麻花似的展不开。
无端端的,他每次只要看到她这平静不波的神色,便就不由自主的被勾起某些好奇。
有时候觉得她不过就是一个没有任何格局的普通女人罢了,有时候又觉得,这女人身上装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就因了她身上带着的那种神奇,让他有点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看她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能耐。
他微微松开手,半眯眸子,俯首将自己那张布满阴鸷的脸凑到她眼前。
“本王不想听你继续卖关子,若你真有什么主意,现在就告诉本王,”他冰冷着语气,暗含威胁,“若你不过是故弄玄虚戏弄本王,本王一定会杀了你!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别以为会一直容忍你!”
面对他嗜血又残暴的模样,弦音没有表现出任何畏惧。
她浅浅勾唇,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缓缓抬脚走到桌子面前然后驻足下来。
垂眸看着桌子上的酒杯,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拿起酒壶开始斟酒。
“本王没有叫你斟酒!”凌渊握紧双拳阔步走到她跟前,很明显被激怒了,“其实你也没将本王放在眼里是不是?趁着本王落魄时,你便故意来拿本王作乐!”
“本王就不该相信你!”
“你......”
他的话没说完,表情在刹那间便凝固了。
双眼的眸光紧紧收在一起,直勾勾的盯着桌上那只酒杯,半张着的唇被惊愕得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只见那只酒杯明明斟满了酒,却是没有溢出来,流动状的液体就像被凝固了似的,一点点堆积成了一座小峰。
可他分明看见自壶口倾斜而下的酒水溅起来了水花,也就说,酒水没有被凝固。
流动的液体堆积得越来越高,直到壶中的酒水全部被倒空,桌子上也没有洒落半滴。
凌渊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