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炫熙望向她,眼眸中的锋利顷刻间悉数化为了温柔,他抬手,如月光般轻柔触到她的脸颊,深深地道:“答应我,如果真的有什么事,你,绝对不要管我。”
“不可能。”安妍洋不假思索地回答了他,站起神来,严肃地瞪住他说道,“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你的家人找到,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之后再想办法。死不可怕,坐在这里等死才可怕呢!”
黎炫熙欣慰一笑,这个女孩,平时这么蠢萌,智商不时常在线,但在这样的情况下依然是如此勇敢冷静的,他同样起身,对她说道:“若家在这里也是有房子的,我们去那里。看看会不会有人在。”
“好,我们现在就去。”
在意大利米兰购下的花园洋房,在绿树丛林之间,花藤密密麻麻茂盛的环绕,花朵怒放在那精美的橙色屋檐之上,下面是金色和白色交织的墙体,散发着玉石一样温婉的反光。黑色的墙饰星星点点,与那华美的繁花彼此辉映。
黎炫熙按下了门铃,停顿了三秒钟左右,传声机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是若慕瞳的,足以让黎炫熙兴奋至极。
“是我,快开门。”他慌忙回答道。
“进来吧。”
话落,大门吱呀一声,自己开启,是若慕瞳按下了开启键,黎炫熙带着安妍洋走了进去,大门感应到,自动关闭。
“比我想象中的来得更快嘛。”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若慕瞳幽冷的声音夹杂着她的脚步,一起在楼道里响起,她从芳香缭绕的原木质楼梯上走下来。
黎炫熙的目光随着她的脚步移动,心里不免泛起了疑惑感觉,问她道:“你知道我要来?刚才的裴雨清?……”
“是我让冷存祎叫你来的,他居然还拜托了别人!而且还是女朋友!这么不疼女朋友,是容易分手的!”若慕瞳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若无其事地回答道,一双赤瞳毫无紧张的感觉,仿佛是根本没有事情发生。
黎炫熙一勾唇,一抹笑意淡而缥缈,说道:“这话有点吃不到葡萄故意说葡萄酸的味道哦。”
“明明心里这么着急,还要在这里调侃我吗?”若慕瞳凝视着他说道,将手中的玻璃置于茶几上。
黎炫熙的淡笑与冰冷只在这一刹那间转化,令人猝不及防,他走到若慕瞳面前,直视她道:“那就快告诉我,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强劲的紧迫感传来,堵得若慕瞳感觉到喉咙一阵窒息,她的脸色不由得改变了,沉重与忧虑蔓延开来,缓缓开口道:“我到了这里的时候,父亲在要将自己的手机销毁前,给我最后发了一条信息,让我去找爷爷留在这里的两段录像。”若慕瞳突然抬起头来,环视了一番这偌大的客厅,轻笑着,有些许无奈自嘲的,继续说道,“这么大的房子,我花了整整一夜,才发现爷爷用胶布粘在壁橱隔板左角处的u盘,其中一段你已经看过了,还有一段是爷爷让我看完就销毁掉的,那里面,爷爷交代了录像中那位老者的身份和一段陈年往事。”
黎炫熙认真聆听着,听她说道:
“爷爷告诉我,那人名叫薛翰,是他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朋友,也是他学习武术时候的同门师弟。从出生到大学毕业,他们一直在一起,无奈因为追求不同,他们分道扬镳。有一次,薛翰因为失手杀了人,爷爷劝他自首,他不答应,爷爷看不下去朋友这样在外漂泊逃亡,于是将他举报给了警方,两个人彻底反目成仇。薛翰出狱后,意外投身于一个神秘的犯罪组织,在组织中打拼了四十年了,他的财力势力还有本事都已经积攒足够了,于是前来对付我们若家,找爷爷复仇。”
听完后,安妍洋又问:“董事长口中的墨玉是谁?”
“如你们猜测那般,她是我和璟以及琛三个孩子的亲祖母……”
“她也是董事长与他的朋友反目的原因之一吧?”从那段录像中两个人的对话里,黎炫熙不难听出这个。
“我想是的,但是爷爷没有跟我说清楚,只是告诉我,帮助爸爸保护好公司,最重要的是,保护好家人。”若慕瞳的眉目低垂着,投下一处淡淡的暗影在她这双血色瞳孔间,语气沉甸甸的,一向霸气冷傲的若家大小姐、集团ceo,也在此时感觉到了压力,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是否会不堪重负。
深深的愁虑和隐约的恐惧扑面而来,黎炫熙微微怔了怔,却努力在最短的时间平静下来,他重新转过视线,看向若慕瞳,坚定说道:“我会帮你,直到那群家伙被抓住为止。”
若慕瞳的目光突变神秘,幽幽地落至他的脸上,口气略带上了戏谑而变得清冷,道:“我和琛就算了,同辈之间即使你称呼我的名字不称呼我为‘姐姐’,我不在乎,但是你现在,仍旧称呼父亲为‘总裁’,称呼爷爷为‘董事长’。为什么还要做这样的决定呢?”
黎炫熙突然苦笑起来,迅疾而淡漠的一声,掠过空气,不再留痕迹,冷冷道:“我以为,你已经你打消了心中以为我会威胁到你而对我存在的芥蒂,没想到,还是这么恐惧吗?”
“别在这里开玩笑,我都没心情了,你倒是饶有兴致啊!”若慕瞳似乎是染上了愤怒,可是很淡很虚,令人觉得她只是在玩笑。
“别讽刺我!”黎炫熙反驳说。
“别废话!”若慕瞳制止,直言问道,“你是要承认‘若慕璟’这个名字吗?”
长时间的犹豫不决,在此刻非要一个准确的回答,黎炫熙有些承受不住,繁复沉重的思绪压得他不堪,不由自主的愣了稍许时间,才开口道:
“我纵然是对若总裁没有深厚的感情,也曾经恨我母亲将我抛弃,可是,不管怎么样,是他们给予了我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