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着瓢沷大雨,我向院外的门口冲去,跌跌撞撞地冲到门廊下,身上早已湿透。顾不得这凉心凉肺的冷,我用尽生凭最大的力气,也未能将那朱红的院门拉开。
门外伴随着雨水冲涮的声音传来铁链铜锁撞击在门板上的声音。望着四周高高的围墙,我开始绝望。
害怕的泪水沽沽地自眼角落下,无奈,还是痛恨……
老天,我所做的坏事,就让我一人承担吧,不要让我的孩子也跟着受苦……
淋着雨水,我又回到屋里,翻出赵炎为我准备的衣服,将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擦掉头上冰冷的雨水。我知道,我不能受凉,更不能生病。在还有一丝半点儿希望的时候,我都不能放弃。
双手一直停留在小腹处,感受着我那未成型的孩子。
宝宝,你要坚强,娘亲也会坚强。我一遍遍给自己打气,可悄无声息的院门却又一遍遍地给我打击。
注意力开始不集中,浑身上下是着了痒痒的毒,尽是难受。
我知道,这是药效开始发作了。
满是期盼的眸光,不经意间,又流转在门口。我希望出现个人,不管是皇甫晨还是赵炎,只要能救我的孩子……
失望再次斥满心意,浑身渐渐开始泛热,好难受好难受。
我看着外面的雨水,有种想要冲到外面去淋个痛快的冲动。但我却不敢,我的宝宝,那么地脆弱。
我忍着,努力地忍着。想起蓉妃离去时说的只要能忍受两天两夜,估计药性也是会自动消失的。
在皇宫里的藏书阁里,什么样的书都有。
曾记得,某一天我闲来无事,便去藏书阁,无意中看到过一段详记大体就是孕妇不能行房之类。当时我还被那段记述羞得满脸通红。
如今想来,真恨当初没有将藏书阁中的书尽数浏览一遍。或许那里面会有记载解去春药药性的方法。
很久很久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可笑。蓉妃说,只要我能忍过两天两夜,药性便会自动解去。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小铃随身带着的那瓶“欢愉”,是经过她自己的改良后的药,三天三夜也未必会有药力过效的那一刻。而中这种药的人,多半已在那三天三夜里因体温过高而生生将自己烧死。即便最后不死,也是痴傻无疑……
我连坐都没有了力气,软软地倒在软榻上,身上如被虫蚁啃噬般,钻心的痒,难受……
渐渐地,我连思考的能力都渐渐消失,“欢愉”的药效操控了我的神经,我忍受不了地伸手将衣襟拉开……
还是热,我不断地想小蚕,小蚕。
小蚕刚出生的时候,在整个渔村都传遍了,一出生就那么漂亮的一个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皇甫晨稚气未脱的脸渐渐被淡然代替。他不常笑,可笑起来嘴角一侧有个浅浅的酒窝,那么迷人,那么耀眼。一想到皇甫晨,我浑身便是止不住地一颤,从软榻上滚了下去。
我痛苦地在地上打滚,抱着衣,强迫自己想孩子,想小蚕。
小蚕第一次开口说话时,叫的是姐!不是娘,不是爹,是姐!
我感动的哭了,娘亲亦是看着我俩,泪流满面……
皇甫晨说:我不曾后悔……
他不后悔,他以青梅为聘,定下我的人生。我想嫁于他了,与他白首偕老,生儿育女,手牵着手慢慢终老……我心底又是一阵狠抽,浑身燥热难当。忍受不住地呻!吟出声……
无论我多么努力地去想小蚕,去想我们曾经的那些苦,那些痛,可最终,小蚕的容颜还是会被皇甫晨代替,无论我多努力地将自己的思绪放在想小蚕身上,也无济于事。
我痛哭着叫着皇甫晨,皇甫晨,救我,求我们的孩子……
可最终,回应我的是茫茫雨水声,还有自己的孤寂的声音在室内一遍遍回荡。
我渐渐感觉自己的神智不再属于自己,却又那么敏感地能知道周围的一切。
痛苦……我想起一样东西。努力伸出颤抖的手,将头上一只碧玉钗拔下,狠狠地扎在了大腿上。
痛!狠狠的痛,痛得我的灵魂似乎都要与身体分离,可这绝决的痛却唤醒了不少正在抽离的神智。
我扶着墙根,慢慢让自己坐起来,将自己卡在软榻与墙面的角落里,手上无力地抓着碧玉钗。每当我受不了那股挠心挠肺的难受时便用力地将钗往腿里按,直到再也按不下去,拔出来,重新插一个地方,再按……
不知过去了多久,终于,小院那方的大门外传来隐隐的锁链声……可我却连高兴的力气都没有了。
半闭着眼,又将钗往腿里用力地压深几分。
焦急地脚步声传来,冲进屋里,来到我身边。通过痛意,我清醒了半分,半睁开眼,是赵炎焦急的神色。
“你……回来了……”赵炎的容颜,让我内心一阵激,荡。我赶紧撇开不甚灵活的双眸看向其它地方,虚弱地道。
“孤音……出什么事了?!”赵炎是害怕的,他的声音都在发抖。
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将我从卡住自己的角落里扶出来,靠在他怀里。
我呼息一紧,手下意识地攀上他的脖颈,又猛然间闪过神来,一把将他推了出去,“别……别碰我……”
赵炎被我推倒在地,我自己也因猛然发力的反射,狠狠地撞在了软榻上,脊背一阵抽痛,痛得我皱了柳眉,狠吸了一口气。
“孤音,你没事儿吧?!”赵炎快速地从地上爬起来扶我。
我额角不知是冷汗还是热出的汗,赵炎的靠近,让我一阵兴奋。克制不住自己的身体,紧紧地贴在了他身上。
“赵炎,我热……”我似听见自己的声音。半开的衣襟被我拉下,滑下如雪俏肩。唇糊乱地吻在赵炎脸上,鼻尖……
“孤音……”赵炎一手扶住全身灼热又软无力气的我。一手彷惶无措地按在我腿上流血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