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放心吧,里正伯伯和族老们都夸赞那橘子酒品质上乘,百味楼的掌柜一向慧眼识珠,自然不会把送上门的买卖推出去。”夏子萱一边笑着戏言,一边向夏有善竖起了一根手指,小声凑过去说:“爹肯定想不到,暂时给橘子酒定在一两银子一坛呢!”
夏有善还真的被惊住了,忙拉着夏子萱的手,不敢置信地说:“绯丫头说得真话?竟会,给这么高的价格!”
不是夏有善不相信自家闺女酿出的果子酒,找不到买家。实在是他们夏家村各家各户都有祖传的桂花酿方子,里正统一收上去,在村子里的酒肆寄卖。每个季度固定给出的分红,一年有四次的分红,加在一起少的话有四五两的银子,多得话也就是七八两纹银。
桂花飘香的时节,村子里各家各户都有属于自己的桂花树,酿造出的桂花酿数目差不多。一般情况下,都是秋收差不多的时节酿造,多数人家也就是五百斤的出酒量,像是里正和族老们家里头桂花树繁多,能够出差不多**百斤或者一千斤的酒量。
这每年的分红,对于其余村落来说,夏家村就算是富足多了。更何况夏家村的土地多肥沃,还没有将田地里庄稼的收成算进各家各户的收益中。
如今夏有善本以为闺女哪怕谈成了生意,这果子酒最多也就给一百文到两百文一坛,这已经是不错的价格了。
毕竟闺女酿的果子酒就是处理果子的时候,比较繁琐麻烦点,其实酿造的时间特别短,产酒量又特别高。哪怕是一百文一坛子的果子酒,按照夏浅绯这出酒的量,一年怎么也有二三十两银子的收益。
如今每坛子酒给了一两银子,那岂不是每年的收益变成了两三百两!
夏有善登时有点心惊胆战,拉着夏子萱的手禁不住的收紧,惊慌地说:“绯丫头啊,爹还不老,上工每年也有不少的收益,你这丫头可不要误入歧途,在酒里面放了什么不该有的东西啊!”
这么说出来,夏有善还真的被自己这个想法吓到了,看向夏浅绯还真的有点嘀咕。
难怪往素村子里不是没有人试着把山上的果子摘下,按照桂花酿的方子酿造。但是出酒量很少不说,果子酒的味道也是苦涩难以下咽,而绯丫头酿造出的果子酒,味道不但有果子原本的果香,还唇齿甘甜!
夏浅绯差点笑出声,这个老爹也太会脑补了。
不过夏浅绯自然也清楚,这是老爹关心她的缘故。
“爹,您就别乱想了。”夏浅绯安抚着夏有善说:“我酿的那些果子酒,绝对是纯天然,原汁原味,除了饴糖和米酒头,就没有添加过别的成分。”
夏有善见女儿斩钉截铁的态度,心下稍微的宽慰。又想,闺女虽然小的时候被耿氏那个悍妇虐待苛责,性格难免懦弱隐忍,好在为母当强,因着盼哥儿这孩子变得坚强,总不会学那些个黑心肝的人家,为了钱财误入歧途。
这么一想,夏有善难免有点愧疚,是他一时之间想左了,怎能凭白诬陷自家绯姐儿呢?
“绯姐儿,爹知道你是个乖孩子,是爹被这喜事惊得一时惊惶,想左了。”夏有善叹息一声,向夏浅绯坦白自己的心情,还有适才那么说的原因。
“嗨,爹那么说也是关心我,我都知道的。”夏浅绯不在乎的样子,将那件事情揭过去了,又说:“爹,我们难得来一趟县城,多买些镇上没有的物什回去,等荒地那边的活计差不多了,我们就一起雇个马车,去凉州府陪哥哥待考。”
“哎,爹都听你的!”夏有善听到儿子的事情,顿时提起了精神,挥了挥鞭子,赶着牛车往前面赶。
夏浅绯考虑到家中要重建房子,自家还要和娘家各建一幢屋子的事情,便想要去柴远县专门的工匠一条街,寻找靠谱、手艺精湛的工匠们。
“爹,一会儿我们先去工匠一条街,找一些工匠们吧!”夏浅绯顿了顿说:“里正伯伯一早就给我分了地皮,如今家中有了银子,我就想要给自己建房子的同时,把我们家里头也翻修了,重新建一栋房子。哥哥过两年也该娶媳妇了,怎不能让新媳妇住在老旧的房子里。”
夏有善闻言沉默了,是他没有思虑周全。原本他觉得闺女既然从宫家出来了,跟着自己回了家,哪怕夏东升已经当天给丫头划拨出一块地皮,但是闺女就是自家人,理应住在娘家。
却忽略了堂哥儿的年纪,也是该说亲了。届时新媳妇进门,绯丫头这个嫁出去的女儿还赖在娘家,难免会让新媳妇心生不悦。
“绯丫头真的是长大了,考虑长远,是爹一直把你当没长大的丫头看。”夏有善叹息一声,闺女越是懂事,越发让他感觉到惭愧,有负亡妻的遗言。
“爹可不要乱说,您为了我和哥哥操心了大半辈子,如今哥哥和我都长大了,理应好好孝敬您才是!”夏浅绯怎能看不出夏有善的惭愧,略微思索,就知道老爹这是想多了。
“丫头啊,既然要建房子,总要找熟识的人才好。”夏有善不是反对闺女在工匠一条街寻人,而是考虑到自家要建两栋房子,加上后山那边闺女的计划,这不是小工程,的确需要不少的人手。
所以还是找个熟识之人,免得中途出什么纰漏。
“绯姐儿,你洋葱叔会些工匠的手艺活,而且听说他跟着镇上的宋师傅一起上工不说,那宋师傅在伍兹小镇的工匠头里,也是赫赫有名。”夏有善忽而记起来这件事,忙和夏浅绯说。
“洋葱叔?”夏浅绯一怔,在脑海里搜寻了一下,略带讶异地说:“爹,您说得洋葱叔,是不是喜鹊姐姐的爹?”
原主记忆中,似乎整个夏家村的房子,一半以上都是洋葱叔参与建造的。只不过洋葱叔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跟着宋师傅在外面上工,所以鲜少回到夏家村。
喜鹊他的闺女,因为出嫁了,所以洋葱叔更是不愿意回到村子里。
洋葱叔本名夏存强,婆娘早逝,担心娶了继室对闺女喜鹊不好,便一直独自抚养闺女,直至她出嫁。
“你们这群畜生,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强抢民女,眼中还有没有王法?”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愤怒的女声响起。
夏浅绯诧异地循声看过去,因为牛车还在行驶,所以一眼就可以看到不远处围满了指指点点的,敢怒不敢言的村民、小贩。
“呵呵,跟我路三爷谈什么枉法?”一名留着八字胡,长得贼眉鼠眼的中年男子,阴恻恻笑着说:“我告诉你们,在这柴远县,我就是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