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听姑娘这么一解释,倒好像是一清二白。”他说着抱着我走进了一家茶楼,直上二楼包间。当然一路上去,没少引来四周鄙夷的目光和碎语。
“三位,要点些什么?”我们一进包间,一个头扎灰巾,肩搭白布的少年跟了进来,一眼我便认出他是这里的小二。
“一壶雨前,再来点雪花糕和花生之类的就好。”轩吩咐着把我放到一把靠椅上,然后吩咐水儿也一并坐下。
“可是。。。。。。”水儿有点局促。
“坐吧!你走的还不累吗?”我对水儿笑了笑,一把把她拉着坐下。
“谢谢老板和姑娘。”水儿的笑很单纯,孩子的笑是最美最纯洁的,我为它痴迷。
“这是临街的房间,下面是安定府最繁华的一条街,在这里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他说着就侧头向下看去,而我也被下面传来的热闹之声吸引了去。
“客官!这是您要的茶和点心。”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小二就端着我们点的东西走了进来,放下后退出,顺手把门关好,免得外面的吵杂打扰到我们。
他给我倒了一杯茶放到我的面前,还给水儿也倒了一杯,弄得水儿不安了好久。
“龙井!”我一闻,这种味道实在是太熟悉了,一般的绿茶中,我最喜欢龙井了。
“哦,姑娘对茶也有研究。”他好奇的回头看着我。
“研究谈不上,只是我知道这种龙井一般都生长在云雾缭绕、浓荫笼罩之地,茶树的生态条件得天独厚。那里气候温和,雨量充沛,尤其是春茶生长季节,蒙蒙细雨,溪涧常流。龙井茶色翠、香郁、味醇、形美,正可为是形神兼备的好茶,绿茶中的极品。”我滔滔不绝的说着自己对龙井的一点小知识,这些可都是以前爱喝龙井,所以在买茶的时候,听卖茶人说的,其实我也不懂那么多,就是单纯的喜欢这种茶的味道。
“姑娘忘记的东西并不多啊!”他微微的嘴角一翘,我的心一惊,本来还想说点自己对龙井的品味,现在算了,还是少说为妙。
“这些也许是常识,所以没被忘记。”我说着只顾嗅着茶香,轻轻吮着。
“哦。”他不以为然的喝着茶,眼向街上看去,不再注意我的一举一动。
“那是卖什么的啊?这么多人围着?”我看到街上一处人头攒动,立即好奇起来。
“那是一家新开的衣衫店,三天内全场半价,所以人们都挤破了头。”水儿站起来,一看,回答道。
“哦,那么这家店呢?”我指着他另一家问。
“这家不是店,是王爷府,听说十天后是老王爷的五十大寿,想是送礼的人踏破了门槛。”水儿说着向我露出一个狡猾的微笑。
“哦,哪里都一样。”我撑着下巴,轻声一叹。可是话一出口,我马上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偷偷的抬眼瞄了他一眼,可是奇怪,他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我的话,这倒让我有点意外,可是见他聚精会神的看着街的一端,我也不禁好奇起来。
“呓!好大的排场啊!是什么人啊?不会也是给老王爷来送礼的吧!”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一条长的不见其尾的人流正由东而来,前面还有官兵开道,看来不是无名之辈。
“这个。。。我不知道。”水儿一脸的茫然。
“老板,你知道吗?”于是我不得不去打扰轩。
“我才刚回来,也不曾听说过在安定府中有这样的人物。”他也摇了摇头,然后顾自喝茶。
“他。。。。。。”当队伍走进至茶楼下时,我发现在队首骑着俊马的竟然是一个外国人,金发碧眼,肤色如雪。当然,如果说只是看到个外国人,我在大学里可是见多了,可是在古代,竟然看到这么正宗的洋人,我怎么可能合的拢嘴呢!
“这是雪国人。”他倒是不以为然,话不带情的说。
“可是。。。。。。”我差点又问“可是他不是要过洋的西方人吗?”,结果被自己捂住了嘴。
“可是什么?”他抬头,嘴角微微的一弯,就似听见了我心中之话。
“可是。。。可是他的排场竟然这么大。”我松了一口气,终于被我想到了一个还算合理的话头接了下去。
“看来他的身份一定不低。”他说着开始仔细观察起马上之人,而目光随着他走进王爷府,而变的极其迷惑和冰冷。
“看来一定也是来送礼的。”水儿说着用力的点了点头,好象要为自己的这句话加点重量。而他似乎呆了,一直摆着那个姿势,不出声。
“小二!”我大叫一声。
“来了!”声到,人到。
“小姐有什么吩咐?”还是刚才的那个少年。
“我是想问问刚才那个队伍是什么来头,怎么这么大的排场,不会也是给老王爷来送礼的吧!”我说着抓起一块雪花糕塞进了嘴里。
“小姐猜对了一半,送礼不假,不过也不全是为了送礼。”他一听我问到了自己明了之事,眼中闪出“你这就问对人了”的光芒。
“这话怎么讲?”我嘴里塞的满满的说不出话,还好他突然醒了,帮我补了一句。
“刚才白马上的那位雪国人不是一般的人,是雪国的王子玉,此次来是为了未婚妻病故之事,本来见了我们皇帝陛下之后,应该是住于宫中,可是由于老王爷的王妃是他的姑母,所以皇帝特准他住进王府,他这是刚从宫中出来。”小二说的还算清楚,只是没说清楚玉的未婚妻又是哪位?
“你是说暮雨公主死了?”他猛的一惊,站了起来。
“嗯,客官不知道吗?五天前公主病故,全城哀悼三天,前两天才撤了白饰。”小二有些意外的看着轩,好象无法想象他竟然会不知道公主之死。
“怎么。。。可能。”他慢慢的坐下,而手中的茶杯捏的咯咯作响。
“你下去吧!有事再叫你。”我见他有些不对劲,于是挥挥手让小二走了。
“水儿,我想吃橘子,你去帮我买几个。”我说着对一旁的水儿递了个眼色,她知趣的也走了。
“别再用力了,再用力杯子就碎了。”见水儿把门带上,我大声的说。
“嗯。”他低头,把杯子镇到了桌子上。但头却不再抬起。
“你认识公主?”凭我那侦探般的嗅觉,多少猜到了一点。
“嗯。”他竟然不瞒我,这点倒是让我有点意外,不过这样合作的疑犯,再好不过。
“你和公主有情?”我一步步的深入,就连桌上的雪花糕都已不能再引起我的兴趣。
“嗯。”他又嗯了一声。
“那为什么她和玉有婚约?”不会又是一出什么利益婚姻,拆散有情鸳鸯的老戏吧!mygod!我还真是背,连这样老的掉渣的故事都让我给遇上了。
“她从小就和雪国王子有婚约,可是有一次我无意中捡到了她的风筝,风筝上写着一句诗:金楼玉阁如囚笼,丝裙锦袍似枷锁。当时我并不知道她是谁,所以我就试着在风筝上添了一句:破笼而出展翼飞,撤去枷锁自然归。后来这个风筝被来吃酒的金罗王爷发现了,说是公主的就带了回去,没多久,公主就托王爷给我送来了一封信。”他一直都是呆滞的看着杯中的茶,待它一点点的凉掉。
“然后你就回信,如此往来不知次数,最后你们之间就有了感情,可是人家毕竟是公主,还有个有婚约的玉王子,而你却是个老鸨,所以你一直很犹豫,也很痛苦,结果你这次一出去,她就突然死了,而且她的身体一直都很好,无有病之说,可是现在却传出她突然病逝的噩耗,你的痛苦,你的悲伤,你的不解,还有你的愤怒,我都可以理解,可是我还是要说一句,人死不能复生,所以,只能请你节哀了。”本来就不关我的事,而这种事跟梁祝没什么两样,从小就见的多了,所以也生不起什么同情之心,说话自然平静而无情。
“你。。。。。。”我还以为他要冲我发火,大骂我没有人性呢!可是在他的眼中我看到的竟然是更深的意外和悲哀。
“我是说的无情了一点,可是事以如此,你再怎么伤心也没用,难道说你大哭一场,她就会活过来了?还是你跑进宫中去证明了她不是病死的,而是被逼死的,她就会感谢而和你人鬼情未了了?不会的,一切都已成定局,你就看开点,做你的老鸨,过你的日子,人只有看开了,才能活的下去,活的好。”我语重心长的劝道。
“没想到姑娘小小年纪,竟然说得出这么深奥的一番人生哲理,真是让在下有点自愧不如。”他的眼底重归冰冷,往自己的杯中加了一些热茶,端起一饮而尽。
“这倒不必,只是今天你是带我出来玩的,如果你一直那幅死样,我也玩的不开心。”我摆了摆手,又抓起一块雪花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