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里空,碗里空,兜里还空空......”一阵冷风拂过,一人委屈巴巴的裹紧身上少的可怜的衣服,语气悲切的唱着。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不就是没钱成穷光蛋了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二十年之后咱不照样是条好汉!”八字胡男子老神在的说着。
“是是是,咱输了个精光,可是大哥你不能把兄弟我这身衣服都给当了吧?再说了这受冷的是我不是你......”那人打了个寒战不禁往墙角里缩了缩,小声嘀咕着。
闻言八字胡男子眯眼看向全身只剩一件背心外加一条短裤的矮小胖墩儿:“小六,你刚才嘀嘀咕咕什么呢?”
被称作小六的胖墩儿立马向后挪了挪,一脸汗颜:“没,啥都没说......”
“阿嚏!”八字胡男子揉了揉鼻子,就是道:“不过这天还真是有点冷哈,你再往里边儿挪挪......”与此同时还不忘拿脚踢了踢缩在一旁的小六儿。
就这样两个大老爷们儿缩在墙角,互相取着暖,又是一股冷风,兄弟二人同时打了一个喷嚏!
只听胖墩儿颤抖着道:“大......大哥,我饿了......”紧接着他的肚子发出一阵悦耳的声响。
“再忍忍啊,你看着天空那太阳,虽然不似夏季那般炙热,可是你盯着它,幻想啊,这么大这么圆的烧饼,而且旁边还有一整只烧鸡......”许是因为自己赌博输了害得自己的兄弟跟着受罪的缘故,八字胡男子内心难免有些愧疚,于是轻声安抚着。
然而回应他的,是小六一屁股把他撞出墙角:“大哥,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啊,这么老套的故事......”
“阿嚏!”八字胡男子又是一个喷嚏,就看到他同手同脚的重新缩回了墙角,与胖墩儿挤在一起:“要不是太冷,老子绝对找你丫的算账!”
胖墩儿也是一阵哆嗦,听到八字胡的威胁心中忍不住一阵腹诽:呸!整的被扒了衣服的是你一样,老子都没喊,你一个衣服健在的反而喊上了,简直没天理呐!
就在这时胖墩儿一不小心将背后的包裹撞散在地,就这样包里的碗一溜烟的从八字胡二人面前划过,直至滚落到二人正中央,碗口朝天,大大方方的摆在那里,宣示着自己的存在,又是一阵凉风拂过,几片枯叶缓缓飘落到碗中。
八字胡与胖墩儿相互对视一眼,正想将碗收回去时:
“叮当”清脆的一声,一枚贝币在碗中碰撞着,八字胡抬眼望去,就看到扎着两个丸子头的熊孩子,看那衣服就知道是一男一女。
紧接着就听到女孩对着男孩说:“喂,你怎么扔出去了,那贝币是我要买糖葫芦的!”
男孩犹豫的看着八字胡二人:“可是他们看着好可怜啊......阿娘不是说了吗,人要积德,遇到困难的人就要伸出援手。再说了那两个乞丐中有一个是胖子,我知道饿肚子的感觉不好受......”说罢男孩指了指小六还不忘揉了揉自己胖乎乎的小肚皮。
八字胡男子内心险些爆炸:老子啥时候成要饭的了?想老子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玉树临风,又岂能与乞丐相挂钩?要不是有胖墩儿拦着恐怕八字胡男子早就冲了过去......
“大哥啊,你还是长点儿心吧,就咱们现在这情况,有枚贝币就不错了......”
胖墩儿拿起碗中的贝币爱惜的吹了吹上面不存在的泥土,顺便还向那两个小孩投去感谢地目光。
然后他们就听到那俩小孩的争执声:
女孩掐住男孩的耳朵:“你忘了阿娘是怎么教导的我们吗?这一带凡是遇到穿着稀少缩在墙角的人,那多半是赌徒,而且还是输得倾家荡产的那种!是他们咎由自取......”
男孩慌忙将自己的耳朵从女孩手中解救出来,揉了揉:“那你说怎么办?再要回来?”
闻言小六儿下意识的抓紧手中的贝币,更是往怀里藏了藏。
说多了都是泪啊,这也不怪胖墩儿这么宝贝这来之不易的贝币,以前有钱一枚贝币确实可有可无,但是如今输了个精光,自己还被扒了个干净,若不是他奋斗到底,恐怕身上这一件背心再加这件短裤都保不住,也就是当你一无所有,蚊子肉再小那也是肉啊......
所以在听到那俩孩子要要回这贝币,胖墩儿心里难免紧张,这都还没捂热呢,就又要交出去,苦啊......
女孩儿瞥了一眼胖墩儿可怜兮兮的样儿,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别要了,对了阿娘教的那首歌怎么唱来着,好像是这样:小白菜呀地里黄啊,赌场输了,赌债还有一堆......”
“错了错了,是小白菜啊,地里黄呀,没人疼啊,没人爱呀,当赌徒啊,变穷蛋呀......”
两个孩子继续争执着,迈着小短腿肩并肩离开了。
一枯叶被风吹到八字胡男子头上接着又缓缓飘落到他面前......
“咔嚓”八字胡一把捏碎飘落下来的枯叶,咬牙切齿道:“我呸!谁是穷蛋了?都怪兽人五号输了,否则咱也不会赔给底朝天!”
“好了,大哥接受现实吧,你摸摸你的兜,哪还有一分钱?就这情况可不就是穷光蛋一个吗?认命吧,再说了那俩小孩唱的没错啊,咱就是赌徒,干这行风险大着呢......”胖墩儿用指尖捏着那枚贝币,一脸憨笑,嘴上却不停地给八字胡补着刀......
“你,胖小六你胆儿肥了是不?”八字胡男子咆哮着。
胖墩儿充耳不闻,满心满眼只有那枚贝币:终于有钱了,高兴......还有刚才那两小孩唱的真好,还挺押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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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老头,你怎么又把家里的钱借出去了?”微胖的女子怒吼着。
“好了好了,瞎嚷嚷什么?有事回家再说,你这在外面叫唤不是让其他人看笑话吗?”中年男子就是将自己的老婆拉进房内,关上房门说道。
许是刚才女子的声音太大,惊动了一些人,于是便有人开窗询问:“刚才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估计又是老李家两口子闹变扭呢......”
老李也就是房中的中年男子听着屋外的动静,对着旁边的女子就道:“你瞧瞧,瞧瞧,都把邻居给惊动了,冲动是魔鬼,你做事就不能冷静点吗?”
女子顿时火冒三丈:“你说你借钱的事都不和我商量,这要是商量的话,我会和你吵?再说了咱不过日子了?你把家里仅有的五个铜币借出去,这可相当于咱一个月的收入啊......”
老李慌忙摆手:“是是是,我的错,可这也是没办法啊。老木那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自打子芊参加猎灵赛以后,这身体是一日不如一日,就前天,他家那个极品亲戚又来逼着他还钱......”
闻言女子抬起了头,瞬间拔高音调:“什么?还还钱?他亲弟弟这是把自己哥哥往火坑里推啊!再说了,他弟弟能有现在这样的好日子,还不是他哥一手扶持下来的!”
老李蹲在墙角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可不是嘛,要我说他兄弟真是一个白眼狼,当初灵兽养殖场可是他大哥一手打拼出来的,又含辛茹苦的把他养大,他可倒好娶亲之后听着那狐狸精的话,硬生生的夺权,将自己的亲大哥给赶了出去,要不是老木痛失爱妻,整个人每日饮酒止痛,又哪来他弟弟什么事......”
女子抹泪:“是啊,要不是老木的媳妇,恐怕你这个糟老头子就死在亡灵堆里了......可怜大嫂还是早逝,苦了子芊,打小没了娘,寄宿他家,受尽委屈。
知道吗,就前不久子芊从那家子回来,那手臂上可全是鞭痕。我硬拽着她来到咱家,这衣服一拖,身上全是青紫,这一看就是被人给掐的嘛,我问她,可是这丫头啥话都不说啊......”
老李叹了口气:“因为我们是外人,哪好意思插足别人的家事。看不过眼咱也得看,一些委屈子芊也只能往肚子里咽!
那家的狐狸精不是个好相与的,就算是黑的她也能给你说成白的,你要是跑去同她理论,信不信吃亏的还是媳妇你啊......
更何况当你说出一个作为婶婶的人虐待自己的侄女,人家莫非就不会说是子芊不懂事,她这是为了子芊好,反咬你一口不说,子芊还烙下一个不懂事,白眼狼的名头......”
“那你说怎么办?”女子顺了顺气,开口询问。
老李透过窗户瞭向远方:“什么都不说,子芊那孩子只能自己忍,待出人头地时,拿回属于她的一切,该是她的就是她的,跑不掉的......”
女子皱眉,有些激动道:“好你个糟老头子,难不成咱什么也不做吗?老娘真是看错你了!”
老李慌忙哄道:“哎呦喂,祖宗,你这暴脾气能不能改改,我有说什么都不干吗?老木是我们的恩人,我又岂能置之不理?
关键是他现在得了风寒,我担心他撑不过去啊......”
女子皱了皱眉,一手拍在老李的大腿上:“带到咱家,我照顾!”
老李笑了笑,紧接着抓起女子的手拍了拍:“得此贤妻,夫复何求?”
女子在老李的注视下有些不好意思,一把推开老李就是道:“都是老夫老妻了,没个正经,我去做饭。”
说罢便走开了,只是从背后看还能看到女子泛红的耳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