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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没理会孟阳的劝阻,我选择了出院,皮外伤,在家里养着就好,因为我实在是厌倦了满目洁白的墙壁以及令人作呕的消毒水味道
当然,还有一个最主要的原因,那就是警方还没抓到人,所有住院的费用都要自理,这几天足够让杨继权送给我的那一万块告罄。
躺在沙发上,身上还有点疼,但现在足以自理,强迫着自己坐了起来,没有谨遵医嘱,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思索着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李正这件案子一定要留心,不再是因为正义和公道,而是单纯的为了自己,老王的那番话至今让我不知所解,只好通过自己的调查去探索。再一个,就是接一些来钱快的案子尤其是可超控性多的那种。躺在医院的那几天,深刻的让我明白了一个问题,一个与自己切身相关的问题,钱,的确不是万能的,但没钱,任何事都没可能去做!
狠狠地吸了口烟,猛然间意识到今天周六,跟李姐定好的交租的日子。
刚忙用手机查询着银行卡里的余额三张卡,两万一,按照租房合同上的付款方式,这些钱还差了三千!搓了搓头,一阵烦闷,如果没有那档子事就好了,这样交过租之后还有富余支撑生活。
此刻,我恨透了那四个壮汉,更恨隐藏在他们身后的那个人。
怎么办?
现在最好的方式无异于借钱,可在北京除了我师傅老王之外,就只有孟阳跟杜城这两个朋友,三千,的确不多,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如果跟师傅借钱,他一定会问我之前的那十万去了哪里,不难想象,我说了实情之后,免不了问责
孟阳,跟我差不了多少,确切来说,他更艰难一些,在他老家还有个正在上大学的妹妹等他供着。至于杜城到现在没饿死已经是个奇迹了。
掰了掰手指,我竟找不出该找谁去借这微不足道,却能决定我是否会有容身之所的三千块钱,将烟蒂捻灭,飘散着烟雾,我闻出了一股钱荒的味道。
“叮咚,叮咚,叮咚”
说曹操,曹操到。
看了眼时间刚刚上午十点,能在这个时间来找我的,除了李姐我想不出第二个人来,现在好了,套现的机会都没给我留下。
硬着头皮,披上一件外套,走到门边开门。
“李姐,您来了呀。”讪笑着,我将这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迎了进来。
她是典型的老北京,父母都是退下的公务员,我租住的这间老公房,就曾是老两口的。丈夫在税务部门,孩子现在在国外留学,至于她一个整日与麻将,spa为伍的中年妇女。
五间房子,租出去仨,这就决定了她有资本这么恣意人生。
“嚯,小陈儿啊,怎么了这是?”
李姐打量了我一眼,关切的问道:“哪个缺了大德的干的?用不用找你姐夫帮忙啊?”
“没事儿的。”尴尬的挠了挠头,解释着:“您也知道,我这做律师的,难免会得罪谁,已经报警了。”
“哦这就好。”
李姐走了进来,在房间里溜达一圈,又检查了厨房和卫生间,出来后,她坐在沙发上,碎碎念道:“陈儿啊,你在这住了能有三年了吧?”
“规矩呢,就不用我多说了,你看看这房子让你”
“姐,不好意思哈,最近没空整理,您见谅。”
“这不是见不见谅的事儿,虽然这不是你的房子,但你住在这儿,你得爱护珍惜知道吗你?”
“是是是。”连连点头:“一定改正,就把这当自己家似的爱护。”
“哎,这才像话。”李姐笑了笑,站了起来,说道:“行了,我也不打扰你养病了,支付宝还是现金给我啊?”
暗道一声来了,一时间不知该怎样开口,只好跑到厨房给李姐倒了一杯水,讪笑着端到她面前:“姐,大老远来的,您先喝口水。”
“嗨,哪有时间喝啊,还有两家没去呢。”
李姐把水杯放在桌子上,眼眉一挑,道:“陈儿啊,你这是不想交租吗?”
“哪能啊!”我笑了笑:“在您这住了这么长时间,都有感情了,哪能不交租?规矩还用您说嘛,就是”
挠了挠头,臊红着脸开口:“就是我先交俩月的成吗?下个月发工资了,再交余下两个月的。”
“什么?”
李姐嘴角扬了扬:“我没听错吧?这押一付三的规矩是一开始就定好的,现在要反悔?”
“姐你先别急,您看啊,我在这租了三年了吧,哪回在房租的事情上跟您过不去?您说涨租,咱二话不说就加钱,每次都挺敞亮的吧?这次,是弟弟手里实在没多少余钱。”
“打我的人一直没逮到,住院这几天就一万大几的搭进去了,不然我也不至于想出这么个法子。”
李姐闻言,渐渐平稳了情绪,呷了一口水,淡淡道:“既然你都说这话了,姐也不能为难你,这样吧,交三个月的,余下的,下个月转给我,好吧?”
苦着一张脸,彻底体验到了什么叫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无奈道:“姐,我也不瞒您,三张卡加起来不到两万一,交俩月一万二,余下几千块钱我还要去医院复诊换药这才月初,您说”
“小陈啊,你该知道,咱这房子一个月六千给你,真不贵。”
“北京,什么时候都不缺租房子的人,你懂吗?”李姐绷着脸,悠悠道着。
“懂,哪能不懂呢,可是谁都有落难的时候,姐,您就通融一下,可以吧?”
“你这就可让我为难了。”
听这话音,就是有门,脸上绽放着四月芳菲,我道:“姐姐哎,您这么善良一人,就当帮弟弟一次了,好吧?”
“就你嘴甜!”李姐翻了个白眼,用手指了下,叮嘱道:“下个月可给我补齐啊,不然别怪姐姐不讲情面。”
“嘿,李姐,我发现您今天特漂亮,说您三十都有人信。”这边陪着笑脸,赶忙用支付宝给她转了一万二过去,才算了事。
门关上的那一刻,绷着的神经才算松下,挺没出息的,因为差了几千块的房租跟人低三下四,我不想,可又能有什么办法?
现实就在眼前摆着,这是让人最无语,也最无力的事情。
狠狠地揉了一把脸,我倒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