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在原地,无法给她一个答复下意识点燃一支烟,吧嗒吸了一口,想着该怎么回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初二就回北京有一部分是因为林佳一,可实际上,我是来送别项小安的。
这个朋友走了,至今我都觉得悲伤,要不是工作,我不会将这种情绪隐藏。
可让我如实跟佟雪阐述,心中还有那么一抹不该存在的不甘,就像是小时候被老师误会,耍起性子的小孩子一般
摇摇头,将这些情绪赶出脑海,我淡淡的说:“算是吧。”
“什么叫算?”
“追究这些东西有什么用?”
很反感佟雪在这种事儿上纠缠,越是纠缠,我就越容易迷失况且,我们已经没了可以彼此纠缠的身份,这是我们都应该清楚的,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出一个不规则的烟圈之后,我道:“我没别的意思我们是在谈工作,而现在,身为工作一部分的模特出了一些问题,我们应该想办法解决,不是吗?”
“你说的对。”佟雪在电话那边爽朗的笑了,这声音刺痛着我的心脏。
她说:“如果模特的问题不大的话,你就尽量沟通一下,我们公司这边真的很急如果她的问题不能解决,我会尝试着跟领导沟通调解一下的。”
“谢谢”
“没事儿,就像你说的,都是为了工作。”佟雪回应了一句之后,顿了下,问道:“陈默,我再问你句题外话,行吗?”
“怎么就不行?什么时候我们之间需要这么客气了?”
“你说呢?”
“”
“算了,我也不想问了。”
佟雪挂断了电话,就跟给我打来时一样,猝不及防。
她想问的是什么,只要她不说出口,我永远都不会知道,分开这么久,我们之间早就没了默契,可悲的同时也值得庆幸,不然有一个不在同一生活圈里的人比自己还了解自己,该是一件多么操蛋的事情?
叹了一声,将香烟捻灭之后,我回到了办公室。
张瑶正认真地的看着电脑,想来又是公司有什么计划,需要她来决策。
我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尽量不打扰到她,回到了自己的那个角落,想着等她忙完手头的事情之后再跟她报备
“回来了为什么不跟我汇报?是没有联系上那边吗?”
闻声,我抬起头说道:“进来的时候看你在忙,怕吵到你。”
“关门声确实很小,可开门的声音我又不是聋子。”
想不到她会在意这种细节,这个女人,真是无时无刻都要让我不自在,我苦笑一声,说道:“联系上了,但事情进行的不算乐观。”
“怎么?甲方有更好的方案,还是说他们又有了新的主意?”张瑶拿起放在桌子上的钢笔,转了起来,每当她思考的时候,都会习惯做这种动作。
“其实对我们来说算是好事儿。”我组织了片刻语言之后,跟她解释着。
“又是好事儿,还不乐观,陈默,你不觉着这话很矛盾吗?”
“你让我把话说完行吗?”
“婆婆妈妈。”张瑶翻了个白眼,止住了言语。
“咳”轻咳一声,我将佟雪给我的信息汇总后,加上自己的分析,对张瑶解释说:“甲方觉得佳一这个模特能够很好的衬托出他们的品牌,所以他们想要将周期提前可你也知道,佳一身上发生了那种事儿,只怕是无法提前的,所以”
张瑶没有立刻给出答复,反倒是问了我一句,“你觉着我该怎么做?”
“如果没有这些事儿,我都能替你做出决断,将周期提前,那样我们公司又能多赚一笔,可有了这些事儿之后,一切都是未知数。”
“有道理。”张瑶认同的点了点头,“然后呢?你是怎么跟那边说的?”
“我并没有将佳一的事儿跟他们说,我只是说,她那边有点事情需要处理。”
“你为什么没有说实话?”
“我不想让自己朋友的丧事,成为一个托词。”
张瑶轻哦一声,眼睛一眯,问道:“那你为什么可以跟我说?”
“我”
张张嘴,我却不知道该怎样解释。
“呵是因为电话那边的人是佟雪吧?”张瑶嘴角一挑,笃定道,“我想,她一定知道你初二就回北京的事儿了,加上你跟她说佳一有些事情还没处理啧啧。”
“说的好像你经历过一样。”
“我早就看透了你。”
我笑了笑,“就算是又怎样?这跟工作有什么关系。”
“不不不。”她摇了摇手指,“任何工作与生活都有关系,因为这个社会是个人情社会。”
我无法反驳,但我也无法认同。
在我心里,现在自己跟佟雪的关系仅仅局限在工作上,除此之外的任何,我们之间都没有交集,我宁愿相信自己不跟她说实话的原因,是因着那个故去的朋友,而不是赌气。
“她说她会跟领导沟通一下的。”
“她对你可真好。”张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说道。
“你想多了。”
“呵,佟雪工作的那家公司,不是上面决定好的事儿,怎么会跟合作伙伴洽谈?枉你还当过律师,一份严谨合法的合同,构成有多难你会不知道?”
张瑶的话,就像是一把锤子重重地砸在我的心脏上,不说我还不觉得,经她这么一说,佟雪去跟领导协调岂不是会很困难?
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想不清楚。
“我试着问问佳一吧。”过了半晌,我开口说道。
我选择了妥协,选择去做一只吸血的资本蚊子。
“很残忍。”张瑶轻轻的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他妈的不知道你们这些上位者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莫名地,我冲张瑶发起了脾气,打从心底,我不想让还处在悲伤中的林佳一参与拍摄,也不想让佟雪冒着顶撞上级的风险去跟上司交涉
归根结底,还是我人微言轻,如果我有张瑶这样的实力,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虚伪的男人。”张瑶轻蔑的瞥了我一眼,嘲笑道。
“我的确很虚伪,可你们这些剥削的资本家呢?不是比我更虚伪?”
“算了”张瑶叹了一口气,“我也懒得跟你吵,这个问题我来解决吧,但你也要跟佳一那边确定下什么时候可以拍摄,说真的,要不是因为她这么出色,我完全可以换个模特,我想,甲方那边之所以想要提早周期,也是因为这个。”